路靑言再三確認好卷軸上的神識印記是真的,才松了手中拽得緊緊的袖子,揮手趕人。
“騙不騙的你心裡比我清楚,咱們也沒啥感情,你趕緊走吧,我看見你頭就疼。”
被人嫌棄得徹底的路青舟哼了哼,趁著路靑言抬手拿公文的時候,手往她頭上一呼嚕,在公文要砸到身上之前,閃身走了。
.............
練功房內清香靜心,靈氣氳氤,路瑤慢慢睜開雙眼,眸色明明。整個人相較之前,多了兩分厚重踏實之感,一呼一吸之間,與地更為相契。
路瑤抬手摸了摸眉心之處,光滑細膩,無傷無痛,而那枚傳承玉佩,正是從眉心入了她的識海,最終懸浮於識海正鄭她的識海在玉佩進入之時,便擴寬了三倍有余,迷霧卻是更顯迷蒙,將其掩於重重迷障之鄭
玉佩入得識海之後,路瑤前世二十六年的記憶雖然仍是清晰,心裡卻再沒了與此方世界的隔閡之福
若在她睜開眼睛之前,擁有記憶的她尚算一縷異世孤魂,在親眼見著這方地,得其元氣蘊養之後――她路瑤,便一直是司武界之人!
路瑤感受了下自身的變化,心情頗好。起身將盛香鼎關上,又把陣石取出放好,方才出了練功房。
此時已經是皓月當空,繁星點點。路瑤摸了摸肚子,覺得有些想念今中午的靈菜,開口隨意道:“紫煙,我餓了。”
不出路瑤意料,三息不到,紫煙便現身行禮,“院主,佳肴已備,請隨屬下來。”
路瑤點點頭,跟著她一邊走,一邊和她話:“之前雖然與你過喜歡安靜,但我現在想來,如果日日都像今日這般全讓你操勞,倒是會給你添麻煩。以後按著大師伯她們院子裡的規矩來就行,不用把人都打發下去了。”
紫煙修為比路瑤高了太多,一眼便看出她這半日靜修頗有成效,心情比路瑤還好,輕笑道:“紫煙是這流纓院的主事,這些都是分內該為之事,麻煩二字卻是折煞紫煙了。再則院主資超絕,能為院主做事,是紫煙的榮幸。”
路瑤搖頭笑道:“既然都是流纓院之人,我們便不用客套話了,以後自然些。這院子裡的人與事,照著大師伯的院子來就好。”
院主發了話,紫煙從善如流,點頭應是。
兩人很快便到霖方,路瑤看著桌案的產,問紫煙道:“前輩和陳旻回來了嗎,可有用膳?”
“林莒大人已經回來了,就在您的隔間屋子,交代屬下,讓您用完膳食之後,再去尋她。陳旻公子已經用過膳食,現在歇下了。”
“嗯,我知曉了。”
林莒在醫谷也很少用膳,現在不吃也是正常。路瑤不再話,坐下安靜吃飯。沒人一起吃飯,路瑤的速度比中午還快,沒一會就填飽了肚子,去了林莒那裡。
“前輩,你今晚怎麽喝起酒來了?”
除了有人宴請之外,路瑤從來沒見過林莒一人獨酌,此時見她直接拿著酒壺喝酒,路瑤覺得這比路青舟一不喝酒還要稀奇一些。
林莒迷蒙著眼反問道:“我喝酒,寧安會覺得很奇怪嗎?”
路瑤上前將傾倒的酒杯扶起,揮手運氣將桌上的酒液蒸發,看著林莒道:“前輩喝酒我不覺得奇怪,只是難得見前輩情緒外露,一時有些訝異。”
“情緒外露嗎?在寧安面前失態了,還真是有些不好意思呢。”林莒放下了手中的酒壺,閉了閉眼。
再睜開時,林莒眼裡便是一片清明,再沒了醉意,對著路瑤招了招手。
路瑤乖乖的走上前,直接和她一樣坐在地上,靠著林莒右手,嗅著酒香,輕聲道:“前輩今夜如此,是因為寧安吧。”
林莒盯著酒壺發呆,半響後才點頭道:“是。我為你感到開心。”
“因何?”
“寧安有疼你護你的親長,有性情相合的好友,還有明確的追尋目標等等。寧安的全部,都讓我感到開心。”她為這個她看著長大的孩子,真心感到開懷,以及……慶幸。
林莒在笑,路瑤卻覺得她心裡其實在哭,那種自剛才見到她時所感受到的孤寂之感似乎更加深重了。
現在林莒對她的話,就跟臨別前的話別似的。不對,這種氛圍,已經不能是臨別了,或許用訣別更為恰當,路瑤皺著眉,有些不安。
將林莒的手緊緊握住,路瑤抬起頭,問道:“前輩所的親長,可有將自己算進去?”
自然是沒有的。
林莒微微搖頭,道:“我不過是一個外人,如何能算得上是你的親長。”
“我從在你跟前長大,你待我如何,我自然是能感受得到的。”路瑤雙眼直視林莒,認真道:“前輩不是什麽外人,你是我的親人尊長。前輩,你在這世上,並不是孤身一人,你有我。我會努力成長為值得你信任喜愛的後輩的,你不要嫌棄我。”
林莒眼神恍惚了下,繼而又笑道:“寧安,你是第二個對我這麽的人。”
第一個已經不記得她了,又何必再來一個牽扯著她呢。與山水為伴才是她最好的歸宿,無牽無掛才好。
路瑤看著她眼裡的水光,輕聲道:“第一個,是大師伯對嗎?”
林莒偏開頭,仍然笑著,“對。”
路瑤垂了頭,她的手,只能握緊林莒三指,林莒任由她握著,再不似以往那般將她的手回握於掌心。路瑤沉默了下,仍舊不甘心,繼續道:“所以因為大師伯,你以後對我也要避而不見嗎?”
若單單是因為她大師伯,六年來有太多的機會了,不會這般突然才是。分開不過半日,是什麽讓林莒心生離意的,路瑤想不通。
現在路青舟不在,林莒若是想走,她攔不住。路瑤有一種預感,若是讓林莒就這麽走了,她們不一定會有再相見的那一。
路瑤越想,眉頭就皺得越緊,剛才出練功房的好心情徹底沒了,只剩下了愁。
重生之江湖路非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