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祂又要隱去,路瑤連忙開口道:“蒼梧前輩,勞您出來相見,實是晚輩有一事想要向您請教。”
蒼梧身形一頓,疑道:“何事?”
“《無極道武》,如何才能得其全本?”
蒼梧絕美面容閃過一絲詫異,隨即笑道:“單憑寥寥數語,便推斷出吾乃此境之主,真不愧是路九明的嫡傳後人。”說著話音一轉,又道:“天賦心性如此超絕,想來路九明沒少嘚瑟。”
路瑤聽著祂這隱隱有些熟稔的語氣,也是放下點心,有淵源就好說話了。
低頭恭敬道:“蒼梧前輩過譽了,不過晚輩還不曾見過先祖。”
“修至路九明那般境界,確實不會在外行走,你沒見過也是正常。你修的是路九明的傳承,問起《無極道武》,可是為誰所求?”
路瑤搖了搖頭,正色道:“晚輩知曉《無極道武》乃是無極道宗嫡傳功法,無意向前輩空口求取。
冒昧打擾前輩,是因晚輩好友與其甚是相合,只是苦於只有功法的前半部分,難免後繼無力。
所以此番晚輩有緣得見無極道宗的大能前輩,便想替好友詢問一番。至於之後如何,晚輩卻是沒有資格替好友作下定見的。”
無極道宗千年前湮滅於黑暗紀元之中,道場山門、功法傳承均被一一瓜分殆盡。
蕭妤資質甚高,眼前這位大能如果有心重整山門,也不知會不會強讓蕭妤拜入無極道宗。
無極道宗的覆滅,參與其中的勢力並不少。有些勢力因各種原因沒落了下去,而更多的,則是憑借吞食無極道宗而壯大了起來。千年下來發展到不低於當初無極道宗的大勢力大宗門也是有的。
蕭妤現在所修煉的,是流傳於外而被蕭家收錄的功法,尚且算不上和無極道宗有多深的牽扯。
只是這麽多年下來,蕭家都沒能找到全本的《無極道武》,想來流傳在外的,其實就只有前半部分的功法。
而要想求取人家的嫡系功法傳承,便要有擔下其中因果的覺悟,路瑤自然不能自作主張,替蕭妤招惹燙手的山芋。
因此她想的,便是先為她打聽一番,之後一切,皆要看蕭妤自己如何決定。
蒼梧看了看始終理智冷靜、無貪無欲的小孩,暗暗感歎路九明那劍瘋子的好運道,有個這麽不凡的傳人。
沉吟片刻,蒼梧取出一面玉牌,指尖摩挲著玉牌上的字體,垂眉道:“吾知宗門難逃覆滅之局,千年已過,原來還有能修此道之人,也算是與吾無極道宗有緣。
不過傳承功法不能隨意傳與他人,這面玉牌以無極真氣渡入,可跨域進得道武靈境中來。汝可將其交由汝之好友,之後諸事,便由其決定,汝收好罷。”
能跨越空間的傳送玉牌,聽起來就很厲害。有了它,以後蕭妤要是有什麽危險,大可往這裡躲了。
路瑤心中念頭一閃而過,不敢怠慢,恭敬拜謝後,方才上前雙手接過玉牌,收入自己的乾坤錦囊裡。
落日無咎火聽她們聊得差不多了,又飄了過來,見小煞星有要離開的意思,急忙說道:“汝將吾劈得險些魂飛魄散,可不能將吾棄之不理。況且吾乃天地靈物,就這麽平白消散了,得多可惜!”
這道武靈境對祂處處壓製,祂如今更為虛弱,無論如何也不能再在這裡待下去了。
路瑤看看蒼梧,見祂示意讓她自己解決,不言不語,隻得轉身面向火焰,耐心說道:“正如長夕前輩自己所說,
您乃天地靈物,已經活了這麽多年,應當遵循天道,歸於天命才是。” 落日無咎火本能的想暴起發怒,就算打不了人祂也可以罵罵她解氣,只不過想了想她劈雷的果決,還是老實了下來。
憋著氣道:“道友錯了,吾乃天地靈物修道,之前已經修至天域境(先天)圓滿,一旦過了天劫,壽命可達數萬年。如今加上和蒼梧虛耗的時間,吾也才活了四千多年而已。
用做汝等人族所言,吾其實還只是少年罷了,離遵循天命歸於天地還早著呢!”
落日無咎火話音頓了頓,又森然道:“如果吾死了,還如何報當年那些人算計吾的仇。”
原來如此。
路瑤在聽得落日無咎火詳說祂與青玉無極樹的淵源時心底便存了疑惑。現在祂這麽一說,結合千年前無極道宗一夕覆滅之事,便不覺得奇怪了。
落日無咎火是天域境圓滿,青玉無極樹修為比祂高,還成功渡過了天劫,那便是碎空境修為。
以蒼梧的修為,祂對於當時的無極道宗而言應該極為重要,突破天劫怎麽可能無人守護在側。無咎長夕毫無阻攔的就暗算到了蒼梧,應該是多方算計的結果。
而從蒼梧知曉無極道宗覆滅還這般平靜看來,無極道宗是金蟬脫殼順勢而為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意味深長的看向飄渺如仙的蒼梧,見祂看向自己的眼裡是毫不否認的笑意,恭敬地向祂傾身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絕對不會多言。
路瑤心中暗自感歎,盛極必衰,在順應大勢時又不動聲色的保存底蘊,這世上有誰是真正的蠢人呢,果然是各憑手段罷了!
一撇眼,看見她面前這位提起舊事格外激動的落日無咎火,又默默補上一句:不過不蠢但缺心眼的話,也不見得能聰明到哪裡去。
打斷面前火焰的喋喋不休,直接向祂問道:“那前輩直言,需要我怎麽幫您?”
又是這熟悉的問話,落日無咎火看了看她好脾氣的樣子,顫著心回答:“吾知汝丹田蘊養有一把靈劍,吾宿於其中便好。”
再不提入她識海的事,祂現在只求能出了這靈境,別的祂可以自己慢慢來,反正祂壽命還長著呢,用不著為了她那根骨氣運和她結仇。
路瑤挑挑眉,疑惑問祂:“宿於其中,就能遮掩天機,讓你逃得劫難?”
無咎長夕飄忽閃爍了下,隻覺得接下來的話有點自己打自己的臉,但又不得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