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細白術雷轉向的同一時間,路瑤額間玉墜射出一道朦朧的劍光,一舉將一團暗影擊退。
那一小團暗影猝不及防的被靈光打中,劇烈波動了下,還沒等它反應過來,又直直地撞到了約有路瑤小拇指粗細的白雷之上。
然後,又是一陣劇烈的波動顫抖。
“啊~,小鬼該死!本尊要讓你永墜九幽,萬死不得超生!”
黑霧裡傳來尖厲如梟的怒喝,霧氣大漲,連著本來就有的黑霧一起朝著路瑤擠壓而去。
沉沉威勢與重壓,如巍峨高山一般,路瑤額上佑安墜,掩於衣內的寧心佩與腰間的淨思玦第一次真正的在路瑤面前展現出除了好看的其他靈能,耀耀生輝,清正絕塵。
暗影盛怒下的攻擊,在青蒙蒙的靈光護佑之下,難以靠近路瑤周身分毫。
“哈,隻敢背後算計的小人焉能稱尊。我如今就站在這裡,你能奈我何!”
事實上這黑霧名為絕神煞霧,汙人神魂,極為陰毒,很是惡臭難聞。路瑤除了視線受阻,別的毫無感覺,全靠她身上的青玉無極小枯枝自發將其隔絕在外。
這絕神煞霧,人在沾染上之後,五識幽閉,沉睡難醒,於昏沉之中痛苦窒息而死,是咒師壓箱底的寶物。從他身滅到秦業再到江承,他接連換了兩個識海藏身,也沒舍得將其舍棄,用盡了辦法把它找回來收著。
但咒師實在沒想到路瑤身上居然有能隔絕絕神煞霧的至寶,他這寶貝放出來對她來說,居然就只有迷迷眼睛的作用!
想到從一開始到現在,他計謀用盡,自己都吃了兩次虧了,還沒能奈何得了路瑤,更是憤怒。他在路渝手上吃虧也就算了,如今連她六歲的女兒都收拾不了,堪稱是奇恥大辱,他丟不起這個臉!
“小鬼猖狂,你且等著!”
咒師在路渝母女身上吃了太多的虧,若是不能將她們殺死解了他的心結,他的道途早晚都要斷絕,然後魂飛魄散。他已經被逼迫得無路可走,只有敢舍敢做,他便能反敗為勝。
只要他今日能把這個明州少府握在手心裡,明州府的人再怎麽厲害,也要向他低頭。就如同他們知道路渝落得如此地步就是他在搗鬼,為了她的安危,也只能任一個小小的無知孩童胡作非為。
只是可惜,他本是打算以江承作祭,將牽絲咒轉移到路渝女兒身上的,小孩子神魂弱小,路瑤必然不會如路渝那般難以控制,他照樣能活得瀟灑肆意。
但是現在卻是不成了,他之前先下手為強,引動了牽絲咒用來牽製路渝。到如今他已經感應不到牽絲咒的存在,表明路渝已經快要解開牽絲咒,路瑤這裡又是一道道至寶守護,難以下手。
咒師不敢再拖延下去,仗著有無人敢沾染的絕魂煞霧做他的屏障,咒師心中一狠,幻化人形,分出了大半滴的本命精血,並以七成的神識一同為祭,念咒結印。
他要以絕神煞霧為媒介,燃燒本命精血神魂,施展絕神咒。
就算這小娃娃有多重寶物護身,這一次,絕對難逃中咒結局!
而只要她一中咒陷入昏睡,路渝就算解了牽絲咒,也不敢反噬於他。畢竟他一死,她們的明州少府可就沒了。六歲就登上元武二十層的小天才,他就不信明州府的人舍得不要她。
就算真的舍得不要,他能扯著明州少府給他陪葬,也是不虧。若能借此斷了路渝道途,那就更是賺到了!
……
路瑤嘴裡塞著的靈丹是林莒專門為她煉製的,最是適合她,神魂與靈力恢復得極快。
這道暗影給她的感覺極為暴戾不詳,這種東西,最怕的就是煌煌雷霆,早在第一道雷建功之時,路瑤就已經在結著第二道。
林莒上午跟她說過,一旦把江承識海裡的咒師逼了出來,就不要給他任何可趁之機。咒術無形,不受距離所限,路瑤身負雷法,對他威脅極大,在路渝還沒出手之前,她隻管用雷劈就是。
是以咒師咒術才開始,路瑤的第二道雷便直直的向他劈來。
已經用過的招數,再想見成效是不可能的。
咒師輕蔑地看了一眼,手上動作不停,四周的黑霧翻滾著迎上白色的雷霆,“呲啦”一聲,猶如只有星點大的火入了河流,瞬息即滅。
路瑤冷了臉,再劈了一道,結果仍是一樣。
倒也非沒有作用,路瑤這回感應道撞上白雷的黑霧也隨之消散了些,不過和這布滿整個演武場的黑霧比起來,她那白雷實在是太過細小無力了。
這黑霧屬於不可控的變化,雖然方便了陳旻的動作,但以目前來看,明顯是沒有她們自己準備的昏迷神識的迷霧好的。
可惜的是,路瑤把迷霧扔出去之後,等了半天,暗影到現在都還沒暈,明顯是被這個能與雷霆正面剛的黑霧消了作用了。
而現在隨著暗影的動作變化,在靈光外翻騰奔湧的黑霧翻騰得愈發的快,一股沉重不詳的感覺陡然在路瑤心中浮起, 臉色也不由變得蒼白起來。
路瑤默念著靜心咒,心中思索著。她的雷法無用,準備的後手因為這黑霧,也是不能用了。
路瑤想了想,索性不再結印召喚雷霆,不去抵抗。
她與咒師實力相差過大,之前他在江承的軀殼裡,她還能強撐著對付兩下,現在人家全力出手了,她再撐著也是無用的,該把場子讓出去了。
不過能親身體會高階修士的能耐,這機會也是難得。路瑤心念微轉,召出靈劍握於手中,閉目靜心,想象著她如今身在奔騰的江流之中,隨波逐流,抬手起勢,慢慢領悟著其中蘊意。
路瑤身上靈光蘊蘊,做什麽都被外面的人看得一清二楚,眼見她慢慢揮著劍練著澈明訣,才睜開眼睛的路渝搖頭輕笑。
“小家夥這時間掐得挺準,確實是該我去會會這名咒師了。”
路青舟揮手趕人:“趕緊下去吧,你女兒為你堅持了這麽久,你還在磨蹭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