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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武需要先搞清楚上軍那邊的戰況,再來決定要不要接受齊國的乞降。
如果魏琦沒有把握擊敗崔杼率領的齊軍主力,齊國想乞降當然要答應啦。
但凡魏琦能夠擊敗崔杼率領的齊軍主力,進軍到齊國的紡織業區域,晉國該是多麽毛病才不殺進去搶搶搶。
兩個戰場之間的距離超過五百裡,來回就是一千裡的路程,一次通訊的時間至少需要十七八天,某些事情也就不得不進入慢節奏。
鄭國離“臨淄”這邊更遠,互相聯系上一次就要花費至少一個半月用在消息的傳遞上面。
“新軍戰力堪憂?然,不懼鄭軍也。”呂武說道。
晉國公族的軍隊戰鬥力真的不太行。而這是跟晉國卿位家族相比,對上其余諸侯國處在半斤八兩或優勝的地位。
呂武安排新軍南下的心思並沒有多麽黑暗,僅是情勢需要新軍去鄭國那邊武裝遊行一波,用以震懾鄭國罷了。
在相關的方案確定並拿出來討論時,呂武將事情講得很公開透明,早就對鄭國可能的反應過度有了預案。
在那個預案當中,新軍打不過鄭軍沒有關系,中軍、上軍和下軍會盡快擊敗齊國再南下前往支援。
所以在大戰略上面應該是優先擊敗齊國,其余可以暫時放在一邊。
士匄能看出呂武的惱火,非常明白換成誰都會感到惱火的。
明明計劃做得那麽好,人前取得了共識,怎麽臨到事情發生之後卻將共識給拋到了一邊!?
而在那裡面不但國君扮演不光彩的角色,連帶中行吳和解朔也辜負了呂武的期望。
這樣一來,呂武不是那麽著急趕著南下也就能夠理解了。
呂武的心思其實沒有那麽齷齪,他堅信鄭國哪怕取勝也難以給新軍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失,再加一個下軍就更保險了。
關鍵這裡面沒有那麽簡單。
說一千道一萬,
再怎麽保險也抵不過國君害怕公族損失太慘重,有這個前置條件擺在那裡,行動沒正式展開前就被呂武事先規劃了進去。
所以,國君真的那麽乾之後,固然是會對呂武造成一些損害,真正被公認沒有大局觀且不將規矩的人會是國君。
然後,中行吳和解朔剛當任卿位就失分,未來除非是徹底站到國君那邊去,要不面對呂武時只能任由拿捏了。
中行吳和解朔會徹底成為國君的人嗎?沒有可能的。
一旦他們那麽乾,陰氏不會再進行庇護,國君也沒可能真正信任荀氏(中行氏)和解氏。
等待哪天呂武將荀氏(中行氏)和解氏抬上桌準備分食,兩家要麽在反抗中被瓜分,不然就是反抗後再被分食。
除非是得到楚軍北上的消息,要不然呂武現在不會多麽在乎南方發生了什麽,又或是正在發生什麽事情。
“製齊已成,需待處置妥當再行撤軍。”呂武說道。
現在的情況是齊國已經認輸,他們等著來自晉國的處置結果。
按照事先的商定,晉國哪怕有點惡心魯國,為了東面的局勢能夠平衡,他們還是要加強一下魯國。
去年士匄東征莒國,成功地解放了鄅國,並將鄅國納為保護國。
魯國沒有放棄對鄅國的訴求,也就是想要吞並鄅國。
他們在鄅國上一次滅亡中的表現卻是極度的糟糕,拒絕了鄅國公子進入魯國接受庇護的請求。
話說,魯國哪來的臉,還想吞並鄅國?
然而,魯國就是有那樣的臉。
晉國能看清魯國不可依靠的事實,取決於魯國跟齊國沒可能和平相處,很有必要加強魯國的實力。
現在鄅國已經成為晉國范氏的受保護國,沒可能允許魯國吞並鄅國的。
那麽,能不能慫恿魯國在晉國撤軍之後去攻擊齊國佔點好處呢?
另一方面,晉國要盯住衛國,不能讓衛國在齊國遭難之後去佔便宜。
晉國的雙標有一個前提條件,也就是魯國真的是一個廢材,能佔的便宜非常有限,甚至有可能被齊國給逆推;衛國在齊國遭到晉國痛打後,想去佔便宜有很大的機率能成。
這裡面沒有任何黑魯國的地方,講究的就是一個追求事實。
呂武和士匄在鼓搗處置齊國的後續。
萊國復國是一件必然。
畢竟,晉國出兵討伐齊國,用的理由就是“主持正義”的名義。
他們在攻陷“臨淄”之後並沒有找到萊國的公族成員,事後得知萊國的儲君以及九成九公族已經被齊國殺死,僅是留下一名血脈很遠的公族對萊國歷代先君進行祭祀。
想要萊國復國?晉國需要去一個叫“昌樂”的地方找到那個萊國僅存的公族成員,將他扶到國君的寶座之上,再操作著讓原來的萊國貴族承認他的國君身份,恢復一個國家該有的統治體系。
士匄問道:“我做萊國執政,可否?”
呂武沒意見。他甚至都想誘惑士匄成為齊國的執政。
晉國卻不會讓萊國“滿血復活”,會削掉萊國的一部分城池,用在贈送給杞國、介國,一部分則是卿位家族瓜分。
很早之前,陰氏在萊國那邊就獲得了一塊土地,長期以來不是沒有開發,只是相對起來開發力度很小。
這一次晉國討伐齊國,陰氏必定會獲得一批匠人,其中必然會有懂得生產海鹽的人,很快就能利用上了。
另外,不是呂武不想獨享販鹽的利潤,跟拉攏卿位相比起來,販鹽利潤是能進行讓步的。
那也、是呂武為了長遠而作考慮,友誼並不顯得可靠,尤其是韓氏沒落下去之後,深受大恩的趙武種種表現,有點讓晉國各個家族不再信任友誼了。
冬季已經來臨。
第一場雪飄下的時候,呂武接到了魏琦的匯報。
上軍正面戰勝崔杼所率的大軍主力,向著齊國紡織業區域挺進。
到了這個階段,呂武已經能夠正式接受來自齊國的乞降。
在之前,齊國已經三番兩次乞降,一次次都沒有得到正面的回應。
兩國對於齊國投降之後的處置則是早在進行商論,齊國並不願意全盤接受,進行了該有的掙扎。
“此番我國所獲甚多,齊國一時難以估算,隻知損失過也。”呂武不光要能搶到的,還要齊國在未來繼續支付戰敗賠款。
犯錯了就要接受懲罰,才能記住教訓。
最要命的是齊國打不過晉國,遭到這一次教訓之後必然衰弱,也就更打不過晉國。
齊國現在依靠的是向晉國進行哀求,不要過度地懲罰齊國。
如果晉國不心軟,戰敗後的齊國不但要面臨失去大量人口與資源,城池方面也會縮水三分之一。
那麽一搞,齊國將要退出一流強國的序列,淪為一個二流國家。
這一場戰爭中,齊國僅是“臨淄”和周邊就沒了將近二十萬人口,其中相當一部分是有一技之長的人。
財貨方面?齊國自己很難去計算損失了多少,要看晉國的統計。
齊國損失的人口不止是來自晉軍擄掠的那些,齊人也會逃亡,各地陷入混亂等等。
算上割地的損失,齊國遭到這一次打擊還能剩下百萬人口都算多。
士匄才不在乎齊國的君臣會有什麽感受,滿腦子都是資源與人口,想著想著差點沒控制好再次流口水。
將齊國打成一個二流國家正是晉國所需要的。
晉國的東面一再出事就是因為齊國不斷搞事,每每影響到晉國與楚國的爭雄。
從長遠來看,呂武巴不得齊國永遠沉淪下去,免得在開啟“戰國時代”之後給陰氏找麻煩。
敲定最終處置之後,呂武率軍離開“臨淄”了。
其實他們應該等齊國置換和交割城池完畢才走,一切沒搞定前就走了,是在給事情增加變數。
而這是呂武故意的。
齊國已經挨了一頓毒打,實力還不如沒挨揍前的十之二三,敢再蹦躂就是討打。
他們現在應該做的是接受現實,老老實實地舔傷口,有多少怨恨都藏在心裡。
這一場戰爭很有效果,不單單是晉國從齊國那邊割下了一大塊肉,晉國要置換城池的意見送到衛國和魯國,兩國心裡再不情願也沒多嗶嗶,直接了當地答應下來,還得為晉國的強大賣力唱讚歌。
因為戰爭是呂武發起且布置、指揮,獲得的“肉”當然是呂武優先挑選。
只是吧?國君和新軍、下軍的四“卿”還在南方的“虎牢”,需要等大家夥一塊回“新田”再行處置。
中軍西向與上軍會合。
“經此一役,齊之紡織必衰。”魏琦看上去很高興。
沒有不高興的理由啊!
他們經過一番鏖戰打贏了齊軍主力, 盡管進入齊國紡織業區域前,該處已經進行了轉移,還是逮住了相當數量的齊國匠人,繳獲了數量非常龐大的資源。
按照誰的收獲誰有優先挑選權利這一點,魏氏無疑問是要發大財了。
士魴問道:“我等南下與君上會合?”
呂武搖頭說道:“大軍獲勝繳獲良多,遍處積雪行軍艱難,歸師‘新田’以待來歲再行南下。”
冬季行軍很麻煩的!
取得了那麽大的收獲,大家巴望著排排站分果果,一個個歸心似箭,南個什麽下?
他們東征順利又有實惠,呂武不先回去獲取一波聲望,合適嗎?
尤其是有國君破壞征討戰略,新軍與下軍表現就那樣,呂武不搞點事白當元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