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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大領主》第二百六十三章:咦!楚軍呢???
夜幕降臨之前,晉軍才得意洋洋地退兵。

 這一夜,晉軍一個個臉上帶著洋溢的笑容,談論白天時候的見聞。

 最大的事情並不是戰勝了楚軍。

 晉國跟楚國較量了半個世紀之久,大小戰事近百,有勝也有敗,大部分時候晉軍是勝利的那一方。

 大型戰役的話,不算還沒有打完的這一次“鄢陵之戰”,暫時是一勝一負的結果。

 而這一次“鄢陵之戰”,晉軍連續跟楚國比較大地對陣了兩場,皆是獲得勝利。

 晉軍談論最多的是陰武。

 他們昨天剛剛見證陰武陣戰天下第二,殺掉潘黨獲得天下第二的頭銜。

 沒來及消化晉國有天下第二的喜悅呢。

 今天,新鮮出爐的天下第二挑戰天下第一,陣斬各個諸侯國猛將的噩夢,摘取了天下第一的桂冠。

 一種狂喜湧上了晉軍的腦海,使之人人眉笑眼開。

 比晉國人更加喜悅的其實是來自吳國的子遠。

 楚國是中原列國的大敵,要說哪個國家對楚國更加恐懼,絕對同樣位處南方的吳國。

 中原列國對養由基的如果說只是驚駭其箭法,吳國對養由基則是怕到了骨子裡頭。

 死在養由基箭下的吳國猛將幾乎是中原列國的總合,並且吳軍多次被養由基統率的軍隊所擊敗。

 吳國人時時刻刻在詛咒養由基,單挑是不敢繼續找養由基單挑了,不止一次設下陷阱想要殺死養由基,卻一次又一次地失敗。

 現在,屬於吳國人的夢魘終結在了晉國的呂武手中,子遠迫不及待地想要將這個消息告訴吳君壽夢。

 子遠也寫好了信,派人馬不停蹄地送回去。

 他不止告訴吳君壽夢養由基死了的消息,還建議立刻對楚國展開大舉入侵。

 作為一名大臣,他並不是單純因為養由基死亡才建議吳君壽夢入侵楚國。

 晉國跟楚國在鄢陵這個地方展開會戰,不出意外會是以楚軍戰敗而拉下帷幕。

 子遠看到了楚軍雖然人多勢眾,戰鬥力卻是極差,很希望吳國也能從楚國身上咬一口。

 至於說楚軍為什麽表現得戰鬥力不行?

 傲嬌的吳國人才不會承認是晉軍太厲害。

 回到營中的呂武一再受到祝賀。

 這些人熱情到有些過份,甚至還開始動起了手。

 不是打架。

 他們逮住機會就想摸呂武一把,好像摸到了呂武就能得到賜福似得。

 過來的客人七嘴八舌,讚歎呂武的勇猛,取得了偌大的功業。

 呂武卻看見申公巫臣用憂慮的目光一直注視著自己。

 這是弄啥?

 表演的痕跡著實太明顯啦!

 呂武能夠猜測得出申公巫臣在等其余的客人離開,再對自己講一些為什麽憂慮的話。

 絕對是呂武表現得太出色,提醒小心受到忌憚,提防遭到迫害的話。

 不但要小心國內。

 最為應該小心的是來自楚國的報復。

 現在可是春秋中葉,屬於一個刺客橫行的年代。

 春秋中葉其實還好,到了春秋末期的年代,玩刺殺簡直不要玩得太溜。

 呂武在思考自己不要配合申公巫臣的演出?努力捧哏每一個小細節呢?

 劇情走向卻是發生了一點意外。

 申公巫臣沒能等到其余來客離去?自己卻是先受到了國君的召喚。

 晉國高層需要了解楚國,光是向苗賁皇討教還覺得不夠?緊急召喚同樣出身楚國的申公巫臣進行詢問。

 依照晉國高層這邊的推測?楚軍現在只剩下兩個選擇。

 第一個當然是撤軍。

 畢竟,楚共王熊審中箭受傷?天下第二和天下第二先後戰死,士兵的損失超過六萬。

 鄭君姬睔昨天逃跑?好像直接逃回了新鄭?

 反正?鄭君姬睔的旗號沒有再一次出現在“鄢陵”這個戰場上。

 楚共王熊審的傷勢到底怎麽樣?

 是重傷瀕臨死亡,卻是人清醒著。

 還是傷勢不會嚴重到危及性命,人卻是昏迷當中。

 楚共王熊審是不是醒著,關乎到晉國高層推測楚軍的第二個判斷基礎。

 一旦楚共王熊審是清醒的狀態?

 晉國高層根據楚共王熊審以往的行事作為來進行判斷?認為楚軍非但不會撤兵?還會不惜代價跟晉軍拚了。

 為了能搞清楚楚共王熊審的狀態,欒書請國君姬壽曼派人前往楚軍營地請見。

 理由都給找好了。

 俺們雖然是敵對,卻是沒有斷絕往來。

 現在,楚共王熊審中箭,同樣是一國之君派人來慰問?挺合情合理的吧?

 結果是晉國的使者別說是沒見著楚共王熊審,連一名楚國的高層都沒見到?先是被楚軍士兵一陣謾罵,再被箭矢嚇了幾次?甚至被追出來趕跑了。

 楚國那麽乾,反倒是讓晉國高層有些琢磨不透楚共王熊審的狀態。

 苗賁皇和申公巫臣被召喚回去。

 他們一致認為楚共王熊審是不是保持清醒最為關鍵。

 現在的問題是無法窺探楚共王熊審的狀態。

 晉國高層一陣討論下來?傾向於楚軍不會退兵?選擇了最穩妥和保守的策略?防著楚軍乾出不計代價的血拚舉動。

 貴族開始約束士兵,明確告知士兵不要高興得太早,做好面對楚軍拚死反撲的心理準備。

 士兵一聽很是深以為然。

 他們將心比心地思考下來,認為要是自家的國君遭受重創,軍中猛將也一再折損,肯定是要不管不顧跟造成這一切的敵人拚了。

 會有這種思維,跟晉國的社會氛圍有關。

 晉人很驕傲也很小氣,性格上普遍死板而又剛硬。

 恰恰是那樣的社會氛圍以及整體性格,造就了晉國取得霸業的基礎。

 晉人願意尊重能跟自己爭鋒數十年的楚國,想當然地認為楚人的思想和選擇會跟自己相似。

 而事實上,楚人真的非常堅韌,報復心一點都不比晉人差。

 只是由於制度上的關系,再加上性格方面的一些原因,楚國每每大動乾戈想要進行什麽報復,有三分之一的機率會將事情搞得虎頭蛇尾。

 送走客人之後,呂武進行了梳洗,過於疲憊也就選擇早早休息。

 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一陣“啪啪啪”的聲音讓他從睡夢中醒來。

 原來不是夢見了為愛鼓掌,是雨點落在帳篷上面的回響。

 “主?”小青在守夜,借微弱的光亮看到呂武醒來,輕聲說道:“方是寅時三刻。”

 三點四十五分?

 呂武並沒有完全醒來,只是身在戰場,保持著警惕心,有點動靜下意識想起來。

 帳外傳來凌的聲音,說道:“主,天忽降大雨。”

 下雨而已。

 不是要出戰,或是有人來夜襲。

 呂武迷迷糊糊地想著:“昨天好像有早霞來著?”

 晚霞行千裡。

 早霞不出門。

 果然是誠不欺我啊!

 他又給睡著了。

 好像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早霞不出門,不是當天就該下雨。

 怎麽是第二天?

 翌日。

 醒來的呂武可算沒有腦子發脹的難受感。

 他安靜躺著,等待意識完全清醒過來。

 也就免不了回憶昨天都幹了一些什麽。

 養由基的勇猛都是一瞬間的事情!

 頓項中箭的地方兩層皮革被穿透,箭鏃甚至在撞擊鋼圈之後折斷了。

 肋下中了兩箭!

 外面扎甲的甲片破損,內襯皮革被射穿,裡面的胸甲有一道非常明顯的摩擦痕跡,箭鏃崩了之後,箭杆碎了一小節。

 在步槊刺出的那一刻,他其實腦子裡想的是生俘養由基,只是身體的反應比腦子快。

 當然,殺都已經殺了。

 不存在任何的懊惱。

 他事後思考為什麽會想俘虜養由基。

 答案是養由基的手已經廢掉,希望養由基來教自己射藝。

 不然的話,自己一手箭術簡直是臭到不忍直視的地步。

 至於說憑什麽會覺得養由基會教?

 現在是春秋中葉,貴族與貴族的交往其實挺莫名其妙的。

 完全清醒過來的呂武發現小白一臉崇拜地看著自己,沒有心理波動地吩咐準備梳洗用具。

 為什麽不是小青?

 因為換班唄。

 小白出去。

 青卻是進來。

 他說道:“主,昨夜大雨,今日烏雲蓋天。”

 那麽就是說,昨晚的雨下得很大,中間雨勢完全停了下來,今天是個陰天咯?

 正常情況下,已經下了一場雨,又是陰天,兩軍是不會選在這種天氣下交戰的。

 呂武穿戴完畢走出軍帳,抬頭看向天空,的確是布滿了烏雲。

 老呂家的營地已經不是在最前端。

 晉軍昨天侵入楚軍營寨,一陣拚殺與破壞下來,迫使楚軍不得不進行取舍。

 楚軍放棄了自己的前端營寨,以新建的欄柵為界線,擺上了數量極多的拒馬與鹿角,弄出了一條防線。

 拒馬是將木柱交叉固定成架子,架子上鑲嵌帶刃、刺。

 鹿角則是三根木樁交叉固定,一般會一個連著一個,可以是筆直線擺放,也能堆疊成一堆,沒鑲嵌金屬凶器。

 楚軍的“線”往後移動。

 晉軍的“線”自然是要推進。

 如果觀看扎營痕跡,會發現晉軍已經向南移了至少八裡;楚軍的營寨則是往南邊不止移動八裡,已經極為靠近一個叫“瑕”的地方,再退都要退到原先許國的疆域。

 這個“原先”是好幾十年前的事了。

 許國一直一次進行遷徙,每每都是被嚇得舉國搬“家”來著。

 能一直搬的前提是,目前各國的國界線比較模糊,再來就是沒有城池的地方不算有固定歸屬,誰去建城又能防住都算是自己的。

 許人搬走之後,土地被鄭國和陳國所瓜分,還能記得“瑕”附近是許國舊有疆域的人已經不多了。

 晉軍和楚軍的一進一退,已經很能說明戰局的走向。

 處於優勢的晉軍在情緒上要放松一些,只是全軍上下都拿捏不準楚軍會不會跟自己血拚,戰役結果沒有真正呈現前,不敢完全真正放松下來。

 朝食的時間過去。

 呂武得到了國君的召喚。

 他過來時,韓厥、智罃和士燮已經到了,還有另外一些貴族。

 國君看到呂武就是一陣“哈哈”大笑,重複說著“寡人的天下第一”,再一陣陣的感歎。

 大多數的貴族進行了捧哏。

 少數的幾個貴族不像是個晉人,不但捧國君的哏,還湊到呂武跟前就是一陣阿諛奉承,搞得呂武多少有些尷尬。

 而呂武之所以尷尬,是發現韓厥看自己的目光非常冷淡。

 站在韓厥身後的趙武,他看呂武既是親近又是崇拜,好幾次想要乾點什麽,卻是又在忌憚什麽。

 郤至來了之後,盡管只是簡單地對呂武笑著點了點頭,親近之意卻是表達得非常明顯。

 後續郤錡和郤犨聯袂而來。

 郤錡沒顧忌其余人的眼光,虎著一張臉走到呂武身邊,對著站起來的呂武拍了拍肩膀,提到是郤氏征召呂武來參戰,才有了呂武在“鄢陵”這邊表現的機會。

 好像並不是這麽一回事?

 郤氏的征召是去年的事情了。

 跟吳國會盟之後,呂武已經從新軍建制脫離,再被歸納到中軍序列。

 所以郤錡完全是在牽強附會。

 該到的人都到齊,談的是昨天交戰的事項。

 呂武對這種總結已經很習慣,認為晉國的這個傳統挺好,能使人認清什麽地方做得不足夠,以後更加注意去避免再次犯錯。

 因為天氣的原因,他們認為今天會顯得很平靜。

 事實上也是那麽一回事。

 晉軍倒是想繼續打,只是今天可能會下雨,不宜進行作戰。

 淋雨而戰這種事情,打著打著突然下雨當然沒辦法。

 明知道會下雨又出兵,是嫌棄生病的人太少,不滿意非戰鬥損員的數量咯?

 別說現在還是講“禮”的時代,即便是到了禮崩樂壞的年代,除非是必需,要不雨天不戰是共識,也是用兵常識。

 楚軍那邊高掛起了免戰牌,一點出戰的跡象都看不到。

 當天果然大雨臨盆。

 在後續,雨或大或小地下了四天。

 等待第五日,天空才算放晴。

 在這些天裡,晉軍得到了極大的休息,呂武卻是被人一再拜訪,搞得有些煩躁了。

 他知道哪怕是天晴,大概率也需要等待地面重新變得堅硬才會繼續交戰,沒穿甲來到營盤前端的箭塔之上,遠遠地眺望楚軍營盤的情況。

 晉軍當然會有人複雜盯著楚軍,只是過去的幾天都在下雨,不管是哪個陣營得士兵,大多指揮待在能躲雨的地方,不會出來閑逛。

 今天已經放晴,窩了好些天的士兵,有的選會出來曬曬太陽。

 呂武皺眉看著顯得有些空蕩蕩的楚軍營地,確認什麽似得轉身再看向己方滿是人影的營區。

 這時,趙武爬上箭塔,他要開口說話,卻聽呂武先講了。

 “不對啊!雨下了那麽多天,楚人不用出來曬太陽驅寒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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