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領騎兵去應得戰爭吧,榮耀會屬於你,其他的我會幫你安排好。”
這是林恩對出征前對鄧肯低語的原話。
鄧肯認為既然領主大人這樣說了,那就沒什麽問題,如果有,那只是他以及其他屬下沒有做好應該做好的工作而已。
海岸線一字排列的三十海船被鐵鎖連橫起來,原本每一艘海船上高大十幾米支架被緩緩豎起,隨著海船的甲板互相連接起來,支架也開始在水手們的搬移下,漸漸組裝起來。
一個個龐大大物猶如一尊尊鐵塔般聳立在了寡婦望城外的海面。
寡婦城牆上,克裡爵士直到最後才依稀判斷出那巨物到底是什麽,那是比小心配重式投石機龐大數倍的家夥。
那巨型配重式投石機上的拋臂一端,開始被遠處甲板上的水手們,掛上需要數人同時用繩索裝吊,才能夠裝載的重物。
這真的是一個重量達到駭人程度的配重塊,怪不得需要海船分開押運,在陸地上恐怕數匹戰馬都很難拉動著在泥地裡前行。
寡婦望守備司令克裡爵士眼睛驟然收縮起來,他的臉色在下一刻寫滿了驚懼。
水手們開始著手在另一端的皮革袋裝填數百斤的石彈。
戰爭的序幕已經進入準備階段了。
當海岸線傳出號角聲後,寡婦望城外的南北營寨也旋即用隆隆號角聲回應起來。
寡婦望城堡的哨塔很快觀察到了兩支騎兵從營寨中出動。
久候的敵人進攻即將展開,寡婦望城牆上的士兵卻提不起之前的那股子自信,海岸線聳立的幾座那龐然大物,盡管不知道具體是什麽,不過他們只是看著都為之心驚膽戰。
北風呼嘯,風聲鶴唳。
寒冷的海風吹得人後脊背一陣陣發涼。
當城外南北兩端的騎兵開始朝城門處匯集的時候,天空便炸起如響雷般的恐怖沉悶聲響。
十來個水手站在一座巨型配重式投石機下,腳下是鐵鏈相連的船甲板,雖然船身依舊有輕微的晃動,不過幅度相比起在海上航行來說,根本可以忽略不計。
水手們用絞盤等拉下裝石彈的一端,同時讓支架前方裝配重物的另一端則會高高抬起,這樣可以讓投石機獲得巨大的勢能。
裝好石彈後,一個操作者示意下,水手如纖夫一樣拉住巨型配重式投石機的後方,開始拚命的將杠杆拉成一個前仰70度的仰角,當數座巨型配重式投石機都統一進行到這一步的時候。
一個揮舞三角旗幟的小隊長,在一艘指揮船的桅杆上果斷揮動令旗。
立時間,操作手抽出了一柄柄鋒利的水手刀,毫不猶豫的砍斷系在基座上的繩索。
在杠杆原理的作用下,隨著有重物的一端從高處落下,另一端的石彈也會受反作用力的影響、被順勢拋出。
和人力拋石機不同,這種武器的威力更大,其中的佼佼者可以拋射重達400甚至500千克的石彈,同時,由於每次拋射的力道幾乎是一致的,因此,它完全可以多次打擊城牆的同一個位置。
沉悶的隆隆聲伴隨著巨型配重式投石機的抖動,響徹海岸線。
寡婦望攻城戰爭在這一刻宣告打響了。
數百斤的石彈從五百米外的高空劃出一道拋物線,前一刻在天空還是拳頭般大小,下一刻便如泰山壓頂般化作水桶般大小的黑影,朝寡婦望東城牆砸去。
“啊”
負責東城牆巡查防守的寡婦望守備司令克裡爵士,驚慌的看著天邊,喉嚨如同被魚刺堵住了嗓子眼,他奮力的朝四周大吼一聲。
“躲避!”
“都躲起來。”
轟隆!
他剛剛大喊完,一聲巨響便在他耳邊炸響,城牆上頓時被碎石掀起的塵埃所彌漫。
這樣聲勢的攻城投石機,對任何防守城堡的士兵來說就是一場恐怖的災難。
牆頭的士兵大急,盡管砸來的巨石並不密集,但是剛才第一輪的射擊,已經讓城牆外沿發生一陣垮塌,敵人的打擊才剛剛開始,如果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下去,後果根本不用腦子想都會明白。
又是一股塵埃衝天而起,巨石砸在距離上一次擊中城牆位置不遠點的地方,灰蒙蒙的氣浪卷集著附近意圖想去加固城牆士兵的殘肢,夾帶著斷裂的鎧甲與武器在城牆四處彈射。
僥幸沒有受到波及的寡婦望士兵一臉迷茫的將頭藏在牆垛下,除了祈求下一次石彈不要擊中他的頭頂,幾乎別無他法。
“用弩炮還擊。”有人喊道。
“沒用的,如果弩炮可以夠到那個距離,我們早就向他們發動攻擊了。”
幾輪巨石彈的攻擊下來,已經開始有逃兵出現。
幾個如無頭蒼蠅一般的士兵丟盔棄甲的開始往城下逃離,剛才他們所在的小隊被一個迎面而來的巨石擊中,十人小隊什麽都沒乾,片刻功夫只剩下二人僥幸逃過劫的幸運兒。
被巨石直接砸成肉泥的經歷,打算他們也不想在目睹一次。
他們剛剛衝下城牆。
立刻有督戰的菲林特家族士兵,狂叫著衝上去,拔劍砍翻這些臨陣脫逃者,戰鬥才剛剛打響,城中絕對不允許出現逃兵,這是未戰先亡的跡象。
卻被十幾個膽子被嚇咧的守備軍,被督戰軍挺著長矛硬是從城下重新逼迫著回到城牆,正當雙方猶豫著要不要自相殘殺的時候。
轟隆隆!
一聲巨大且綿延的炸響聲在他們耳膜響起。
眾人回頭一看。
便見左邊城牆的中段已經承受不住巨石的輪番轟擊,垮塌下去半截,整半截的城牆被突兀削平了一米高,壘砌城牆的石頭嘩啦啦的滾落下去,摔入城廓之內,發出陣陣悶雷般的轟鳴。
對峙的雙方所有人都愣愣的看著這一幕,鷹獅軍團的進攻才開始多久,一杯酒的時間?或者根本都還沒到?
嗚咽與嘶吼聲驚醒了他們。
一整支守備隊士兵來不及從垮塌的城牆上離開,城牆坍塌時,他們伴隨著傾斜的城牆朝下方滑落,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無比驚恐的表情,聲嘶力竭的嘶吼起來。
喊救命, 呼喚親人之名,咒罵聲或是乾脆祈求諸神,什麽聲音都有,不管什麽聲音中都伴隨著絕望的歇斯底裡。
“城頭沒法呆下去了,讓我們到下城牆。”
對峙間,一個率先驚醒的逃兵忽然開口,然後撒野似的朝城牆逃去,什麽督察隊,什麽菲林特家族不管了,他不想這麽屈辱與淒慘的死去,他邊跑邊喊,嗓門極大,路過的督戰隊與逃兵們都渾身一震。
克裡爵士滿是塵土的臉上,從牆垛下抬起。
幾個親兵拖著他的身軀,往後方的城牆下退去,第六七輪的打擊之後,城牆上已經呆不下去了,每一段城牆都可能隨時發生垮塌。
伴隨著空氣裡彌漫的瀕臨死亡的絕望氣息,寡婦望守備司令的眼中無法抑製,仰望湛藍的天空,滿眼都是絕望。
而就在半個時辰以前,他與他的士兵還滿懷自信與希望。
現在希望破滅,經歷過這樣可怕的戰事任何守備軍,他們的臉上只剩下死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