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丹妮領著一個仆人急急忙忙敲開了林恩的臥室門。
林恩睡眼惺忪的拉開屋門。
“丹妮小姐,這麽早有什麽事情?”
丹妮和仆人恭敬彎腰施禮。
“大人,從寡婦望歸來的船靠港了,胡德大人問您要不要,親自到港口去看一看。”丹妮小心翼翼的抬起頭,看著林恩。
林恩抬頭看了眼天色,天色才蒙蒙亮,這座漁村港城寨還籠罩在一層薄薄的海霧之中。
看著丹妮的打扮,還是昨天那身色彩素淡的連袖外套衫,林恩奇怪道:“你昨夜在府邸裡住下了?”
丹妮點點頭,低著頭道:“大人您帶回來的貨物太多,督促著工人們搬運完加上清點,便已經到了後半夜。”
林恩讚許了看眼這個小姑娘,真是個盡職盡責的好助手,不錯。
不過,想到丹妮稟報的事情,林恩又不禁蹙眉。
哈裡·凱恩是奉自己的命令,帶去了100驍騎團步兵,護送菲特林伯爵夫人返回寡婦望城的。
出發前,林恩派出兩艘漁船一路隨行,打算在哈裡·凱恩返航時,從寡婦望順便帶些農耕種子回來的。
想了想,這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多天了,這麽近的距離,怎麽拖到現在才回來?
根據菲特林夫人和薇恩的介紹,寡婦望城外應該沒有別的異鬼存在,一些屍鬼難不倒驍騎團士兵。
難道侍衛首領胡德是喊自己去港口,親自接貨?
這點事情,也需要自己親自跑一趟嗎?
丹妮看出了林恩的疑惑。
她解釋說,“胡德首領大人,備好了馬車,就在府門口等著,他說,進城稟報的士兵說,哈裡·凱恩大人似乎受了很嚴重的傷。”
林恩聞言,心中湧起一絲不安。
想了想對丹妮道:“我穿件衣服,你去通知胡德,讓他派人到驍騎營的營地,去請戰地醫生安娜,讓馬車,在府邸門口等著我片刻。”
“是,大人。”
林恩轉身準備關門,卻見金豬從門口探出那張鷹喙獅子頭的腦袋,虎頭虎腦的所在林恩腳邊,一個勁的往外拱。
瞧那樣子,似乎是對屋外的丹妮和一個中年婦人仆役十分好奇。
丹妮還未轉身離開,此時看見了金豬這麽一個怪東西,臉色頓時就嚇的煞白,抿著嘴唇不知道作如何反應。
那個仆婦更是嚇得面色鐵青,雙腿都有些打顫。
林恩歎了口氣,一腳將金豬踢了回屋內,笑著說:“別怕,這是頭小鷹獅,以後就是領主府的一員,很好相處的。”
林恩說的雲淡風輕,就如同再說,別怕就是隻小蝦米般,無害。
說完,還矮下身子,一把拽起還要往外拱的金豬腦袋,往屋裡一甩。
對門外目瞪口呆的二人,謙笑一聲。
這才將門掩上。
沒過多久,林恩穿著一身黑白貴族服侍,身上披上一件寬厚的毛皮大氅,從臥室內走出。
在北境,特別是在海邊。
哪怕此時仍是長夏季節,早上也是天寒地凍的緊。
林恩裹緊衣領,來到府邸門口,坐上久候多時的馬車。
金豬探頭探腦的緊跟著林恩的腳步,也竄入馬車車廂。
騎在馬上的侍衛首領胡德,也先是被這小東西驚了一呆,不過,當發現領主大人神色自若,並無異常後,臉色也便恢復了正常。
馬車在騎士鄧肯以及石夫的護衛下,
緩緩駛出城門。 林恩問伴馬而行的侍衛首領胡德,“送信的人說,哈裡·凱恩現在什麽情況沒?”
胡德坐在馬上,欠身說:“報信的隻說,哈裡·凱恩統領受了重傷,而且返港的驍騎團士兵當中,傷員還有不少。”
怎麽會?林恩面上寫滿了不解,眉頭深鎖。
片刻後,馬車行至港口碼頭上,林恩剛從車上跳下,身後又傳來幾道馬蹄聲。
戰地醫護兵隊長安娜以及幾個女兵,坐在一輛被馬拉著的板車上,由兩個聖殿騎士團騎兵護衛著趕來。
林恩在原地等著安娜,然後,匯合著一起踏上港口停靠的漁船。
當初,特意多安排了一艘漁船北上,讓菲特林夫人幫忙張羅著多運點物資回來。
可現在,從寡婦望歸來的漁船,兩艘隻回來這麽一艘。
顯而易見,其中必然出了變故。
林恩臉色不佳,順著架在碼頭上的懸空踏板,走進船中。
一腳踏入船內甲板,一股濃鬱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迎面撲來。
林恩揉了揉鼻子。
在一個驍騎團士兵的指引下,來到船艙底部的一間屋內。
船艙裡黑沉沉的,光線很昏暗,僅有一個朝外打開的舷窗,透進來不多的自然光。
林恩看見哈裡·凱恩躺在一個木板上,臉色有些蒼白。腹部裹著灰黑色的紗布,上面映上了殷紅到發黑的血跡。
他的身邊,也蜷縮著十來個渾身是傷的驍騎團士兵。
所有人身上的棉甲似乎都是被利箭所破開。
一個士兵趴在木板床上,背上還有兩支尚未取出的箭矢,醒目的扎在他的後背上,而傷口卻已經結痂。
看來,出事時間已經有一段時日了。
發現林恩走進屋內。
哈裡·凱恩睜開眼,表情有些虛弱,他試圖爬起行禮,林恩伸手按住了他的胳膊,示意他不要亂動。
安娜帶著幾個女醫療兵,開始四處幫驍騎團的傷員護理傷口。
看著哈裡·凱恩虛弱重新臥躺下,緩緩閉上眼,林恩這才問道:“凱恩,發生了什麽事?”
“大人,咳咳。”哈裡·凱恩聲音很微弱,腹部傷口沒有受到及時處理,顯然已經發生感染,甚至傷及內髒了。
“大人,我們按照您的吩咐將菲特林伯爵夫人護送進了寡婦望城口,在碼頭與那些藍眼屍鬼發生了一場戰鬥,不過損失並不大,但是,當我們進入寡婦望城堡時,城裡的衛兵卻突然搶走了伯爵夫人,並且偷襲了我們。“
說道這裡,哈裡·凱恩頓了頓,臉色難堪到了極點,帶著顫音繼續道:”驍騎團的兄弟,大部分都交代在了城裡,他們事先設下了埋伏,我們只能帶著活著的兄弟突圍,大人……100多號驍騎團兄弟,活著回來的,不足20人,其中像我這樣的,重傷者的就有12人。帶去的漁村港水手們,也跟著搭上了性命,我們只能在海上緩緩的隨著海風漂流而下,最後,我們被附近的漁民船發現並拖回來的。”
哈裡·凱恩緊緊的閉著眼,他的手緊緊攥成一個拳頭,臉上寫滿了愧疚與自責。
林恩又問了一些細節,然後安慰了他幾句,讓安娜好好搶救傷員。
回到漁船甲板之上,林恩的臉上無比陰沉,一抹冷厲的眼眸,望著北方的海面。
從哈裡·凱恩的敘述可知,寡婦望顯然在菲特林伯爵夫人離開的那段時間,已經易主了。
林恩無法判斷具體是誰乾的。
有可能是菲特林家族的封臣, 也有可能是外來的某個貴族或是傭兵們做的。
不過,無論誰,林恩都必須讓那些家夥,為伏擊自己的驍騎團付出血的代價。
第一次遭遇如此重大的打擊,林恩必須要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讓北境那些蠢蠢欲動的勢力們,正視了下自己的實力。
敢惹到漁村港的頭上,就算是龍王爺,也要敲掉你一嘴的牙。
況且,寡婦望還是林恩海船北上的必經之路,同為北境東海岸的海域,林恩絕對不允許有一隻敵對勢力存在。
想像一下,就在自己頭頂的領地裡,有著一支隨時可以順流而下,一天之內,便可以乘著海船抵達自己的領地,展開偷襲的海軍。
這會是什麽感覺?
就相當於,在林恩的腦袋上時刻懸掛著一柄達摩利劍,讓他食不安寢無眠。
林恩沉聲道:“胡德。”
“大人。”
“馬上派人去將寡婦望叛變,襲擊我領地士兵的事情,傳達到白港城告知鰻魚大人,請他派遣白港海軍,支援我漁村港北上復仇。”林恩陰沉著臉,咬牙切齒道。
老子該給的稅一分不少都給白港孝敬過了,‘鰻魚’曼德勒大人,你家的騎士們也在我在裡大賺了一筆。
作為白港封臣,漁村港被人欺負了,您總該站出來主持一下公道吧。
回到碼頭上,林恩抿著嘴,想著心事。
他腳邊的小鷹獅’金豬’,突然振翅尖叫起來,一頭扎進了一箱,海港漁夫剛剛卸貨完畢的魚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