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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山以東大海以西》第106章:惱羞成怒
  巍峨的闊劍山脈雖然阻擋了雄獅國北侵的步伐,但是也將那南方的溫暖濕氣阻隔在外。已經是三月底,但北境的積雪依舊在挽留著殘冬。但是,處於這南北交界的沿海地區卻已經是花開鶯舞,一片的生機勃勃。

  海岸邊,一座簡易碼頭的最前端。楚霸天雙手背負身後饒有興致地看著平靜海面上嬉戲的海鷗。多日來奔波於雄獅國和北境,沒在這一世梟雄的身上看到絲毫的疲憊。

  這時,身後一個侍衛輕著腳步快速走來。臨近楚霸天身邊稍稍加重了兩下步伐好讓他知道自己的到來。微微抬頭,見楚霸天留意到了自己,然後輕聲說道:“主上,司馬劫大人已經回來了,正在下面求見。”

  楚霸天沒回頭,問道:“他事兒辦成了嗎?”那侍衛回道:“奴才地位卑微,不敢細問。但看司馬劫大人衣衫有些凌亂,而且隻回來了五騎人馬,奴才猜測怕是.......”

  楚霸天歎口氣:“唉...就簡簡單單刺殺這麽幾個人,怎麽就這麽難。”那侍衛思考片刻回道:“主上,司馬劫大人的武功和謀略在咱們南境也算是一等一,能讓他如此狼狽肯定事出有因,”

  楚霸天說道:“那你猜,是什麽原因?”那侍衛說道:“我們安插在六芒部外圍的探子來報,昨日午夜熾和冰夫婦二人騎著火麒麟出城了。我猜測司馬劫大人的這次失利,八成與這二人有關。”

  楚霸天點點頭道:“這熾和冰跟那梵歌族的余孽一直是最好的朋友,而這兩口子居然能禦風掌雷,實在是難以對付。”那衛士低著頭聽完楚霸天的發言然後問道:“主上,要不然讓司馬劫大人來講述一下戰爭的經過?”

  楚霸天搖搖頭道:“罷了罷了,不聽也罷。”那衛士繼續問道:“那司馬劫大人,您看需要如何處理?”楚霸天思考片刻道:“你看著辦吧。”

  那侍衛低頭領命,撩起盔甲的裙擺以防製造噪音,輕聲輕腳的慢慢退去了。等離楚霸天到了一定距離,那侍衛才放下盔甲的裙擺,快步朝著岸邊跑去。

  海岸邊的一處臨時搭建的帳篷中,司馬劫一邊整理著自己的衣衫一邊思索著該如何跟楚霸天匯報昨夜的戰況。這時簾子一開,剛才稟告的那侍衛緩緩走了進來。

  那侍衛站在門口,直愣愣地看著司馬劫沒有言語。司馬劫也看向他,四目相對。司馬劫垂下了腦袋,那侍衛的眼光已經告訴了他答案,他已經徹底沒有了權勢。“能讓我活命嗎?”司馬劫問道。那人搖了搖頭說道:“但是你可以選擇死法。”

  司馬劫點點頭道:“那就謝主上恩典。”說完看著那侍衛道:“北境這些人脈,我畢竟積累了幾十年。你看是否還有什麽是需要我告訴你的?這樣可能會讓你少走一些彎路。”那侍衛搖搖頭道:“您每次寄回來的軍機信件,主上都會吩咐我通讀並且思考。”

  司馬劫尷尬的笑了笑,心想還是主上利害。早在自己最為春風得意的時候,他就已經為自己選定了接班人。然後說道:“好吧好吧,看來我畢竟是老了。小兄弟,希望你不會是下一個我。”

  說罷緩緩從那椅子上站了起來,最後整理了一次褶皺的衣衫莊嚴肅穆道:“謝主上賜死恩典!然後朝著碼頭的方向跪拜了下去。”但是這一拜,司馬劫再也沒有抬起頭。就在跪伏的那一刻,司馬劫咬破了藏在牙齒內的毒囊,讓自己服毒而亡了。

  那侍衛用鄙夷地眼神看著跪倒在那裡的司馬劫,

等待著他完全死亡的時間。過了一會兒,他伸出腳戳了戳司馬劫,見他絲毫沒有了動彈。然後轉身走出帳篷,對著帳篷外的侍衛說道:“司馬劫大人多次任務失敗,自知沒臉再見主上所以服毒自殺了。”帳篷外的侍衛聽到這消息紛紛朝著帳篷跪倒喊道:“司馬劫大人千歲!!!”  那侍衛沒再理會眾人,徑直朝著那跟隨司馬劫回來的四名騎兵休息的帳篷走去。路上,偶爾碰到操練的士兵和哨卡,都對這普通士兵打扮的人畢恭畢敬。所有人都知道,這名侍衛是緊貼楚霸天服侍的人,就連那些將軍和軍機大臣見了他都畢恭畢敬。

  還沒進帳篷,就聽那帳篷內傳出興高采烈的吹噓聲。講述的無非是戰爭多麽慘烈,那對天神下凡一般的夫婦怎麽怎麽殺人之類的話語。然後裡面不時還傳出幾聲驚呼,那是圍繞著他們席地而坐的聽眾們所發出的感歎。

  那侍衛皺皺眉,顯然對他們的吹噓充滿了厭惡。他快步走進了帳篷,看著滿滿的這一屋子人,指著那正在添油加醋說書的四人說道:“你們四人,妖言惑眾,擾亂軍心應當就地正法。”

  那四人互相看了一眼一臉茫然。這四名傳令兵來北境已是十年有余,平日的任務都是負責在各個聯絡點之間通信,偶爾回一次南境也是跟著司馬劫複命。並且短短逗留後便再次跟隨司馬劫北上。

  作為司馬劫大人的親信,又常年不再南境的大營,他們自然是不知道這普通士兵打扮的人能有什麽了不起的。所以剛才他那一嗓子,他們四人根本沒放在心上,看到大家饒有興致的想聽他們說,就繼續往下煽風點火地說著。

  但那些常年在軍營的士兵自然是知道這人的厲害,見他這說了也就想從那帳篷內出去不再聽他們四人說書。但侍衛卻給阻攔了下來,示意大家繼續聽他講下去。

  四人還在你一眼我一語的講著,但過了沒一會兒,便感覺喉嚨發乾,伸手便想去拿身邊的水杯喝口水。直到這時他們才發現自己已經中毒,就連端起水杯的力氣都沒了。他們抬頭問道:“你...你究竟是誰?”那侍衛回道:“我叫江利刃,只不過是主子身邊的一個小侍衛罷了”

  眾人想逃,但已無法動彈。江利刃掃了一眼眾人到:“兄弟們,別怪我沒提醒過你們,這種故事是可以隨便聽的嗎?在這種熱鬧是可以隨便湊的嗎?再見了,我的兄弟們。”

  說罷,他緩緩從帳篷內撤了出來,對早已在外面等待的士兵吩咐道:“裡面的士兵得了瘟疫,為了防止疫情擴散,把這帳篷燒了吧。士兵的家屬都要雙倍撫恤金,以表主上大德。”說罷,扭頭走了。

  帳篷外的士兵相視一看,但軍令如山自然是不敢反抗。再豎起耳朵一聽,帳篷內此刻已經沒了剛才熱烈的討論。心裡知道這幾個兄弟怕是已經死在了裡面。

  對於這名看似品階很的江利刃,一直駐扎在雄獅國的他們自然是知道的。所以趕忙從旁邊搬來了乾柴,將那帳篷圍起一把火燒了。看著滔天的大火,其中一名侍衛抹了抹眼淚。旁邊的一名老兵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娃子,莫要悲傷。要讓那將軍看到了你為戰友哭喪,怕是下一個遭殃的就要是你了。”

  聽老兵說完,那侍衛趕忙擦了擦眼淚,輕聲說道:“原以為上陣可以殺敵,這下可好,敵人沒殺到,先被自己人燒死了。”

  老兵聽後嚇得趕忙捂住了他的嘴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可不敢胡說!他們是得了瘟疫,那大人說了你又不是沒聽到,以後不敢再這麽亂說,再亂說我可要不管你了。”那侍衛聽完點了點頭,不再言語。從這一刻,雄獅國在北境的最高統領從司馬劫變成了江利刃。

  碼頭連接岸邊的地方,江利刃背負雙手遠遠看著燃燒的帳篷,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這時,一名侍衛緩緩跑來問道:“江大人,那染了瘟疫的士兵帳篷已經處理好了。”江利刃點了點頭沒有言語。

  那士兵繼續稟告道:“司馬大人的遺體,已經給他重新穿戴整齊,您看如何處置?”江利刃想了想緩緩說道:“人既已去,也無需過於緬懷。”說完指了指那熊熊燃燒的大火說道:“就將他一起扔到那火堆裡吧,也好與一起走了的將士有個陪伴。”

  那侍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回問道:“江大人,如此一來怕是很多潛伏北境的線人們會省心吧。”江利刃冷笑一聲道:“潛伏北境的老一輩人,現在還剩幾個。”然後又低頭看了看跪伏著的侍衛說道:“難道你要抗命嗎?”那侍衛嚇得趕忙磕頭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奴才這就去辦!”說完扭頭便跑去操辦了。

  江利刃見那侍衛遠去,自己也跟了上去。遠遠看著司馬劫服毒的帳篷,只見一行兵丁用最簡易的門板,將司馬劫安置在上面從帳篷中抬出。門口簇擁了很多士兵,似乎是對司馬劫的送葬,但更像是無知者前來看熱鬧。

  就這樣,司馬劫的遺體在眾人的簇擁下朝著那燃燒的帳篷走去。然後,在眾人的驚恐和不解下,將司馬劫扔進了那火海之中。隨著司馬劫的扔進火海,江利刃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然後,朝著自己帳篷的方向緩緩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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