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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山以東大海以西》第88章:斷線風箏,易放難收
  瀟然坐了下來,看著依舊愣神在那裡盯著貝殼地熾,這下他也十分驚奇了。說道:“熾兄,你是不是也想上來我這高台好好觀瞧觀瞧這貝殼?”瀟然突然的說話打斷了熾的思緒,但聽瀟然這麽說,熾趕忙拱手道謝:“謝謝瀟然族主邀請,但就怕這樣冒昧上前,實在唐突。”

  瀟然擺了擺手,示意熾可以直接上來觀瞧。熾走上前去,撫摸著那巨大的蚌殼,又陷入了回憶。他回憶著與冰兩人在那熔爐城下地河流中捉魚,冰把那河中摸上來的河蚌撬開,拉著熾的手去觸摸那河蚌內潔白中透露著紫羅蘭一般神秘色彩地內裡。

  熾撫摸著那冰冷堅硬地貝殼,但那種堅硬冰冷中,又帶有一絲順滑,摸上去讓人好生舒爽。冰指了指那貝殼裡紫羅蘭地顏色,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熾點了點頭表示明白。熾誤以為冰的意思是自己喜歡紫羅蘭的顏色。其實,冰在告訴熾,自己的尾巴,是這紫羅蘭的顏色。

  熾撫摸著潔白地貝殼,看著貝殼內邊緣那一圈圈泛著的紫羅蘭光輝,眼角不知不覺滲出了淚光。旁邊站著的瀟然看他竟如此多愁善感上前問道:“熾兄可是想起了什麽傷心的事情?”

  這時,熾才發現自己的失態,回道:“想起了我那亡妻。對於這紫羅蘭的色彩,是她最喜歡的。”說罷,擦了擦眼角的淚珠,走回了台下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去。

  兩人不免又是一陣寒暄,但此時,熾心裡一直在想著的,是這瀟然府上的這怪異的擺設,實在是太過於奇怪。實在忍不住,熾開口問道:“瀟然族主,在下來時看您這庭院的布置甚是特別,不知是有什麽特殊寓意嗎?”

  瀟然聽熾問完開口說道:“這個說起來,年代就要久遠了。這府邸,是族長專屬的。在我小時我父親在世之時,這院落就是這樣子擺設。我只知道身為這神機部落的族主,是要確保這院落內的石子潔白和那小塔的完整,其他我便不知了。

  我父王去的早,至於這典故也已年久失傳了,就這樣一直擺著了。”熾聽罷點點頭,露出些許失望地神情。瀟然見狀好奇地問道:“看來熾兄不單是對我這貝殼感興趣,就連我這不起眼的院落也是十分好奇?”

  熾解釋道:“只是感覺這擺設似曾相識。在我們的村子中,倒是也有類似習俗。今日一見貴府擺設,確實是有些震驚。”熾可以將自己的族人說成了村子,也是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聽熾說完,瀟然笑笑說道:“嗯,北境雖大,但大家都屬同根,有些相像倒也是應該的。”熾趕忙點頭附和。

  接下來,熾把這幾日六芒隘口和赤水村發生的事情跟瀟然也說了。聽的瀟然也是一臉震驚。而對於熾的要求,瀟然也點頭答應。

  但這麽大劑量地藥粉,對於人數不多的神機部族倒是一件有些棘手的事情,是需要一些時日才能趕製出來。當下,瀟然便安排了下人,通知族人加班趕製。一時間,整個神機部落熱鬧了起來。所以的族人都充滿熱火朝天地乾勁兒。

  因為這藥粉的趕製還是需要個幾天時間,所以瀟然吩咐下人給熾安排了住宿。閑來無事,熾在這村落中閑逛著,跟隨著這一環套一環的特殊鋪地方式,熾慢慢向著部落地最深處走去。而這時,熾才發現原來這裡面別有洞天。還沒等熾仔細觀瞧,旁邊那竹林中便跳出了幾名士兵,叫嚷著讓熾不許再靠近。熾見狀,隻得先退回到其他地方參觀。

  正在熾無聊閑逛之時,

只聽旁邊傳來一陣威武雄壯地喊叫。循著聲音的方向,熾向前探去。只見前方是一片圍欄,而圍欄內是一些衣著統一的人在練習著刀法。熾知道,自己是來到了這神機部落的軍營了。  熾心想,既然瀟然族主沒有對自己設禁令,那這兵營,自己應該是可以前來參觀的,所以順著那柵欄地邊緣,熾來到了兵營地大門口。果不其然,世外桃源的部落,除了那神廟和外圍的石林,對於其他地方真的是不會設防。熾大搖大擺地走進了這不算太大,還有些略顯寒酸地軍營。

  這時,熾看到不遠處的一群士兵圍成了一圈,正在加油喝彩著,似乎那中間有什麽精彩的事情正在發生。熾好奇,也湊上了前去觀瞧。只見人群中央,兩個壯漢赤裸著上身正在練習摔跤。

  那其中一名壯漢壯碩無比,身上呈現出線條分明地肌肉脈絡。而另一位,在這壯漢前顯得就有些單薄。而那及腰的披肩長發更讓人感覺他有些弱不禁風,好歹那一身標準的力量肌肉,才讓人知道他也是練家子出身。

  熾定睛一看,原來是那瀟然親自上陣與士兵切磋。便饒有興致地繼續觀瞧下去。只見瀟然伸出手臂朝著那壯碩的士兵勾了勾手,那士兵說了聲得罪,便朝著瀟然衝了過去。

  原以為這猛烈地一下衝擊瀟然必定要閃身躲避,但誰知瀟然非但沒有躲避,還上前一步,擺開了架勢應敵。這時,熾感受到了那一股熟悉的澎湃地火元素之力從瀟然地體內呼之欲出。就這一刻,熾知道了,那士兵必敗無疑。

  果真,就在那士兵剛靠近瀟然地身邊,只見瀟然低身一個下探,便將那士兵舉過了頭頂。然後跟隨著那士兵的慣性力量劃出了一個優美地弧線,然後一個甩手,那士兵徑直摔在了邊上的沙坑中。幸虧沙子柔軟,那士兵才不至於受傷。

  熾敬佩的點點頭,所謂內行看門道,旁人看來只知道是瀟然族主力大無窮,但熾卻是知道瀟然這一招的厲害。力道不偏不倚可以正好將人扔到沙坑中,這說明瀟然族主的這火元素之力收放已經是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放眼整個北境,能在這個火元素並不充沛的地方修煉火元素之力,並且做到如此程度的元素之力操控,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了。

  輪番的比試,瀟然的身上逐漸滲出了汗漬。就在瀟然結束比試撩起後背上雜亂的長發打算稍微打理一番的時候,熾突然眼前一亮。

  原來,那瀟然的後背的兩邊,跟自己一樣,也有兩道整齊排列地肉瘤。只是這瀟然的肉瘤比起自己的要小很多。若非留神,還真是很難發現。熾看到這一幕,一時間有些恍惚。老早就聽祖上說過關於這流落人間的族人的傳說,看來今日還真讓自己碰上了。

  瀟然似乎感受到了背後灼熱的目光,回頭看著正用異樣眼神盯著自己看的熾。一時間,瀟然也沒弄明白他這眼神的含義。

  瀟然著他炙熱的眼光,又看看自己光著的上體,突然,內心有了一個十分尷尬的想法。沒來得及與熾打招呼,瀟然趕忙抓起旁邊自己的衣服穿了起來。一陣手忙腳亂,瀟然總算是穿好了自己的衣服。

  熾原本想走近點好好瞧瞧他後背的疤痕再確認一番。但還沒等他瞧仔細,瀟然及已經將衣服穿上,眼中不免有些失落。瀟然看著熾那失落的眼神,感覺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在往下掉。

  一邊掉著雞皮疙瘩,瀟然對熾說:“熾兄,我知道你是那六芒部夕月部主的親信,但眼下在我這神機國度,自然是有我們神機國度的規矩。我身為這神機國度地族主,希望你能對我放尊重點,那個。。。咳咳。。。我與你愛好是不同的。”瀟然也不知如何說才好,尷尬地胡亂解釋一通,然後又用雙手收了收領口的扣子。

  看瀟然突然如此緊張,熾也十分好奇。而見他一陣胡言亂語,熾更是疑惑。但是,在他看來,這一切已經不那麽重要了。重要的,是眼下要讓瀟然知道自己與他是同族。

  “瀟然族主,在下有一不情之請,不知您可否與一同在下到那屋中一敘?”此時的瀟然,已經斷定熾是那斷背無疑,聽他這麽一說,頓時臉上一陣青一陣紫。他咬牙切齒地說:“就咱倆?單獨入房一敘?”

  熾點點頭,向瀟然投去肯定地目光。瀟然聽罷想發作,但身邊那麽多士兵看著,而且與這六芒部使者打架實在不是上上策。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但是,他是內心一萬個不願意與熾同處在一個房間。

  熾絲毫無法理解瀟然朝自己投來的異樣目光,但此刻的自己非常想向這瀟然表述自己的身份。見瀟然依舊猶猶豫豫,熾急了。他上前一步,抓起了瀟然的胳膊就往那旁邊的房間走去。瀟然沒料到熾會來這麽一招,但此刻自己已經被熾抓在手裡,無法反抗。

  此刻那麽多士兵看著,自己也不好跟熾翻臉,隻得半推半就著小聲對熾說道:“大膽!我乃神機部族族主,你太放肆了!快把我放開!”熾隻回了一聲得罪了,依舊是將瀟然拖到了那小黑屋中。

  瀟然突然有種羊入虎口般的感覺,而四周的士兵隻以為兩位大人有什麽要食磋商,紛紛散去訓練了。來到屋內,熾將房門關上。然後面對著瀟然,一下下解開了自己腰上的絲帶,將上身也裸露了出來。

  瀟然震驚的看著那一身腱子肉且皮膚光滑白嫩地熾,為了不驚動外人壓低聲音說道:“放肆!我乃神機國族主,你快穿上,我與你不是一類人。”熾說道:“不,你與我是一類人。”

  說罷,瀟然沒有理會瀟然的驚愕,將自己那也披肩的長發撩至身前,然後轉身背向瀟然。原本瀟然聽完熾的話,差點沒忍住打算開始進攻。但到瀟然看到熾後背那兩道傷疤,瀟然停住了。他走上前去,摸了摸那似曾相識的傷疤,說道:“為何你會有與我一模一樣的胎記?”

  熾笑了笑回道:“胎記?誰告訴你你後背的是胎記?”瀟然這才明白過來,自己剛才完全是誤會熾了。理了理心情繼續說道:“這疤痕,我父親也有,我的爺爺也有。神機部族世世代代的王,後背都存在這個疤痕。”

  說罷瀟然又看了一眼熾問道:“你呢?你為何會有與我一模一樣的疤痕?”熾回答道:“你可曾聽過那羽族神人的傳說?”瀟然點點頭,熾繼續說道:“羽族神人,後背生雙翅,可上天入地。而羽族創世刹,更是擁有毀天滅地的天雷操控地絕技?”

  瀟然不耐煩地打斷了熾說道:“你說的這些都是這大荒流傳了幾萬年的神話故事了。我自小就有聽過的。”熾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如果我告訴你,你聽的那些故事其實很多都是真的呢?而且,我就是那羽人族的太子,熾殿下。”瀟然震驚地長大了嘴巴,熾的這番回答,是瀟然所沒想到的。

  熾已經習慣了這種震驚,繼續將那封印和斷翅詛咒向瀟然解釋了一番。而這之間,瀟然一直是處於震驚狀態無法自拔。而後,熾說道:“你的後背與和我一模一樣的傷疤,你現在知道自己的來歷了嗎?”

  瀟然理了理自己震驚的心情回道:“那為什麽我們沒有回到那鷹嘯峰上,而是選擇留在了這人世間?”

  熾說道:“我翻閱過族內的典籍,裡面有說道那詛咒來勢迅猛,一眨眼功夫那烏雲便封住了鷹嘯峰。而那銅鍾需要咱們族人翅膀的灰燼和血液摻和進行澆灌才能鎮住長鳴。所以漸漸地,族人們的翅膀都被砍掉了。而後面生出的族人,也都沒了翅膀。也不知道下次,這銅鍾何時會鳴。”

  瀟然聽熾說完還是有些不解,總感覺有些地方不太清楚,他想了想繼續問道:“既然只是封住了峰下那片區域,但是族人在那時都還有翅膀,完全有時間全部回去。為何卻流落在大荒中?難道,我們是逃兵?”瀟然說道這裡,自己背上也是冒出了一陣冷汗。

  熾搖搖頭,看著瀟然說道:“不,你們是最大的英雄。”然後解釋到:“銅鍾飛入山洞的第一個年頭,是用了鷹嘯峰一大半的族人的翅膀來澆灌才鎮住長鳴。這就意味著,全族有近萬人被困在了峰頂。而砍掉了翅膀後的族人,慢慢發現自己的雷元素之力也沒了。而後,就連火元素之力也只有寥寥數人還能保留著,其他人也慢慢退化了。你知道這意為著什麽嗎?”

  熾一邊問著,一邊看向瀟然那邊。瀟然茫然地搖搖頭,表示不知。熾借著說道:“這就意味著那近萬的族人,形同凡人。他們需要取暖、害怕強光、需要吃飯喝水。而這一切,都是剩余那千把名幸存的還有翅膀地族人從陸地上慢慢將補給運去峰頂。”

  說罷,熾緩緩坐到旁邊的床邊,緩緩繼續說道;“千把人供給上萬人的飲食、穿衣、炭火,還要加快對鷹嘯峰改造,將原本亮堂地宮殿改成避光,將那圍繞在峰頂四周的洞窟全部深挖。在這過程中,原本僅剩千把人的族人,又累死一半。而近萬的無翅族人,也因寒冷和饑餓死了不少。鷹嘯峰頂養不活這麽多人。萬般無奈,隻得通過抽簽,將一部分族人送去了地面生活。 是你們這部分背井離鄉地族人,救活了鷹嘯峰。”

  說到這裡,熾的眼角再次浮現淚光繼續說道:“不過,鷹嘯峰沒有忘了你們。近萬年前的這種種事跡,到現在還把典籍保留在藏書閣。而和種種事跡,也雕刻成了壁畫,與鷹嘯峰共存。族人會永遠銘記。”

  聽到這裡,瀟然點點頭,原來自己的身世是這麽的離奇。對於對面的熾,瀟然也突然多了幾分好感。熾示意瀟然將外套脫掉,這次瀟然沒有猶豫,將自己的後背露在熾的面前。

  熾撫摸著他淡雅地疤痕說道:“只是你這疤痕比起我的,要淡了好多,這也好生奇怪。”瀟然自己想了想說道:“事情已過去幾千年,我猜先人們一代代娶妻結婚也都是這世上的女子或者丈夫。所以漸漸地,這傷疤就淡了。”聽瀟然如此解釋,熾點點頭表示有道理。

  就在這時,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一個不知道情況的士兵冒冒失失地闖了進來。眼前地一幕讓那士兵目瞪口呆。只見兩個長發男人赤裸著上身一個面向牆,一個在他後背摩挲著。

  瀟然看著那士兵,瞪了他一眼說道:“你什麽都沒見,關上門,滾!”那士兵嚇得差點尿了褲子,趕忙關上門跑走了。

  “你為何要對士兵那麽凶?”熾一邊穿好自己的衣服,一邊好奇地問著也在整理著自己衣襟地瀟然。

  瀟然回了句沒什麽,但心底暗自想的卻是:這涉世未深地太子殿下,不通這凡間的人情世故。自己以後怕是要離他稍微遠點。弄不好,自己這一世英名就要毀在他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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