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整天的趕路,到了傍晚時分,那嗖嗖的刺骨寒風開始大了起來。先是那嗖嗖地涼風,再後來變成呼嘯地巨風。那風將地上的落雪再度吹起。雪花劃過臉頰,仿佛那小刀一般鋒利。眾人捂好自己的口鼻,牽好手中的馬迎著大風繼續往前趕。
伴隨著繼續的攀登,那處在寒風之巔的隘口浮現在眾人眼前。通過了那最險要的一段路程,展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片開闊地。而在這開闊地的盡頭,那因多年風化而體現出千萬條溝壑線條地隘口就展現在眾人眼前。
隘口一望無際,夕陽此刻已經西下,沒有了陽光照射的隘口此刻黝黑深邃。兩邊的背風之處,是一口口深不見底的洞穴,洞穴中偶爾透出忽明忽暗的火光。這裡便是六芒部眾人們居住的地方了。因為六芒部所處這隘口是南北境之間唯一的斷裂峽谷,終年大風不斷,所以這裡的人都是居住在洞穴中以躲避和終年不斷的大風。
而在洞口處,一個衣著破舊,但神情間依舊略帶華貴的女子慢慢向他們走來。堅力和爐光帶著眾人也向她迎了上去。互相一陣寒暄,看著熾一頭霧水的樣子,爐光也告訴了熾此人的來歷。
原來那充滿王者氣息的女子叫夕月,是這六芒部現任的部主。差不多一百多年前,六芒部未成立之時,整個隘口都是都是湧過來的難民。被滅國的那些沒落貴族和逃荒的老百姓順著隘口想到北境討口吃的,但北境各國為了維護自己的利益,就派兵擋在了這隘口處。
難民往南已無家可回,往北又是豺狼般的追兵,無奈之下隻得在這隘口處定居。而滅完六國的雄獅國卻想乘勝追擊,但那些六國的沒落貴族和難民,卻硬是在這易守難攻的隘口把雄獅國給擋住了,難民以血的代價打退了雄獅國數次攻擊。
無奈,雄獅國只能退兵暫且修整。而眼前這女子,原本是不知哪國的將軍的女兒。那將軍為了保護六芒部,上陣殺敵戰死沙場,大家便推舉她當了這六芒部落的部主。這一當,便是五十年。在她的帶領下,六芒部積極發展軍備,與北境各國建立溝通,把六芒部發展的風生水起,十分得民心。
爐光一邊給熾解釋著,一邊跟著大家的隊伍向前走著。進入了洞穴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塊巨大石碑,上書萬眼洞窟。而繞過這石碑,熾才發現裡面別有洞天。原來為了防止風大,眾人故意將這洞口修的小一些,但這洞穴的內部卻都是十分寬敞。
偌大的大廳內人來人往,看到夕月部主紛紛低頭行禮。夕月部主跟下面的人交代了軍隊的交接,安排了人帶他們前去休息,又帶著堅力他們一行人繼續往前走去。明珠此刻已經發出了巨大的感歎聲,嘴裡不時發出哇哇聲。
出生在高原的她連山都很少見到,自然更別提這成群的洞窟了。順著明珠的眼光看去,這偌大的洞內有一條條小路和石梯與其他洞窟相連,而在這半空中那一口口挖出的小洞內,透過燭火可以看到裡面玩耍的孩童和縫縫補補的母親,看來這些就是這六芒部居民們的住所了。
梵歌看著明珠那震驚的樣子也是一陣好笑,心想如果讓你到那熔爐城看看,那火山旁的巨大的洞窟,那你不要震驚地跳起來?一邊想著,朝明珠投去一個輕蔑的眼神。但非常不巧,這一個輕蔑的眼神卻剛巧被明珠抓個正著。
明珠瞪起了她的大眼睛,臉頰那一道醜陋的疤痕在她生氣的時候顯得更加的猙獰可怖:“看什麽看,
老娘發表一下感歎打擾到你了嗎?”這一嗓子下去,十裡八鄉的人都能聽到,更別提這原本就充滿回聲的洞窟了。 大家的目光都朝著兩人投來,梵歌臉上再次充滿尷尬,趕忙給明珠道歉,解釋剛才自己的無禮。但明珠卻不依不饒,繼續訓斥著梵歌。梵歌就算脾氣再好也有點忍不住了,說道:“就是簡簡單單幾個洞窟,就算宏偉也不至於發出這麽大的聲音吧。如果就這洞窟你都這麽激動了,那等你有機會去了堅力和爐光的老家,那估計到時候你要震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聽梵歌說完,堅力和爐光也透露出對自己老家的懷念。夕月也停止了前進的腳步默默觀察著這一對小活寶,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喜愛和開心。只見聽梵歌說完的明珠,此刻臉上青一陣紫一陣,伴隨著臉頰上的疤痕更加醜陋恐怖。“你...你...”明珠就算再胡鬧,但也好歹是這一國公主,平時在自己家中自然不敢有人這樣頂撞她。被梵歌這樣一說,自己頓時感到十分沒面子,一時間竟然也不知道如何回擊。
看著此刻啞口無言地明珠,梵歌心裡卻是一陣開心,沒有繼續理會她,自顧自地哼著小曲兒就跟上了眾人。而被落在最後的明珠,此刻卻委屈地流下了眼淚。好在懿馨也在後面,一邊安慰著明珠一邊推搡著明珠繼續前行。
夕月帶著大家來到一處小廳,四周那雕琢的牆壁和潺潺流水看得出那工匠技藝地高超。夕月示意大家落座,商討著南境的種種態勢。堅力將一路熾和懿馨地遭遇跟夕月講了,夕月聽後若有所思,然後夕月邊上的一個將領,也向眾人匯報了這幾日城防的進度。
夕月想了會兒,開口說道:“這兩日探子也來報,是發現有一夥武功高強的人偷偷潛入了北境。他們通過海路,偷偷坐船過來,也有一小部分通過攀爬懸崖而來。我們的巡邏隊已經不止一次從這隘口之上發現繩索和攀爬的痕跡。”
眾人聽完點點頭,神情間更多了幾分愁容。看著眾人的愁容,夕月繼續說道“我族盡數居住在這隘口的北坡兩旁,若這滲透過來的南境人從我後方發動攻擊,那我六芒隘口老老少少估計都要被屠城。”
眾人心中又是一陣唏噓,但一時間也想不到什麽好辦法來解決。這時傳來一個威武雄壯的聲音:“這裡有這麽多石頭,那咱們就在這平地上修城牆,把他們擋在外面不就好了?”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那查爾沁國的鐵騎統領胡凌然。
夕月看著他說道:“此法的確可以阻擋對我六芒部的偷襲,但那糧草的運輸道路,和這北境各其他城邦地安危,卻就危險了。”夕月看眾人不接話茬,喝了口茶繼續說道:“你們知道我們南境各國是如何被剿滅?正是因為那雄獅國的毒辣。他們總是以小股勢力滲透在你身邊,讓你以為只是小股敵軍不足為慮。但這些小股敵軍卻總是開開戰時刻給以最痛的打擊。南境各國,紛紛都敗在雄獅國這一招下。”
夕月看著一籌莫展的眾人,繼續說道:“眼下,我們不知道到底滲透過來有多少人,但從堅力對這位熾兄弟和懿馨公主的遭遇的描述我可以判斷,戰爭馬上就要開始了。”聽夕月說完,眾人臉上也是一副難以置信地表情。
夕月繼續著她的分析:“按照我多年與雄獅國的交戰,眼下相比那南境的千軍萬馬,這一股股滲透到北境的小勢力更是令人擔心。這些小股勢力通常由雄獅國較為核心的將領統帥,滲透到北境一般會采取綁架、刺殺、離間等方式,阻止北境的聯合抗南。”聽完夕月的分析,堅力反問道:“我們此行查爾沁,也聽門度國主跟我們提起過,在他外出打獵的時候被這些刺客襲擊。好在這查爾沁的馬兒跑得快,雖然損失了些兵力,好在自己得以逃脫。也正是因此,門度國主才最終同意幫助咱們一起抗擊南境。”
夕月聽罷點點頭,看向堅力的眼神充滿欽佩。畢竟救命的十萬大軍,是堅力和爐光用自己生命為賭注換來的。自然對他兄弟二人另眼相待。聽完堅力這麽說,懿馨也一反往日的寧靜,將自己和哥哥從熔爐城返回的時候也遇刺差點身亡的事情跟大家夥說了,大家又是一陣唏噓。
“那下一步,這些滲透過來的雄獅國的小股部隊會做什麽?”熾好奇地問道。夕月看了一眼這位新加入的儀表堂堂的同伴,婉兒一笑回答道:“今日午時探子來報,南境已經集結將軍隊集結在我隘口外圍。我估計,明年開春之時,就是進攻開始之日。”
聽夕月說完,在座的各位均露出一幅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著眾人,夕月繼續說道:“按照我對南境雄獅國楚霸天的了解,總攻之前的幾個月,他定然會先斷我部軍糧。目前我部囤積著近20萬的軍隊,倘若糧草被斷,那可就是不攻自破了。而這麽些年,我們一直在經營對南境的防禦工事,而對於北境方向,卻是一點防禦工事也沒有構建。
這幾日,我已經加派重軍防衛糧草運輸,暫且他們是沒有機會偷襲這糧道。但倘若他們集結北境所有勢力,一起來偷襲我這六芒部的萬眼洞窟,一把火下去,恐怕我這些子民們凶多吉少。”
“怕他作甚,這裡還有我十萬鐵騎。他要是趕來,我明珠率兵將他們踩成肉泥。”夕月看著信誓旦旦的明珠,內心雖然感動,但也趕忙搖頭說道:“沒有用的。我們這萬眼洞窟內部環環相扣,均為木質結構和巨石開鑿搭建。倘若一個失火,將各個失火延續下去。且不說這萬眼洞窟,就旁邊的糧草庫被燒了,咱們也是支撐不了幾日。
再說那滲透過來的小股勢力,這些人在南境雄獅國被稱之為死士,他們不懼死亡,十分難纏。並且個個都是元素修行者。”聽完夕月訴說熾點點頭表示讚同接茬道:“那日我追擊他們, 將一個小隊圍剿,但是無論我用什麽手法,從他們嘴裡硬是審問不出半個字。他們寧可自殺,也不會透露半點機密。”懿馨在旁邊聽著熾的訴說自己慌忙低頭撫弄自己的裙擺,以掩蓋自己內心這突然而來的慌張。畢竟那會兒,自己就和司馬劫隱藏在不遠處的雪地中。
“那眼下,難道咱們就沒有半點破解之法了嗎?”爐光搭話,向夕月尋求解決之法。眾人聽到爐光的問題,也都停止了討論,靜靜地等著夕月的回答。夕月答道:“辦法到是有一個。”只見夕月沒有繼續說話,反手從袖口掏出一個小盒,雕工精美的小盒一看就名貴異常。而那小盒內,裝著的是一小撮白色粉末。
夕月舉著這粉末說道:“此乃神機部落出產的毒藥,將足夠分量地此物撒在水中,可毒害一個村的人,摻在雪地裡,可使路過之人十步之內斃命。”夕月看著一臉不解的眾人繼續往下說道:“既然他楚霸天吃定了我六芒部,索性就以我這萬眼洞窟為餌,釣釣這些大魚,將這些死士一網打盡,讓楚霸天那老兒斷了在我北境的勢力。”
熾看著眼前的夕月自己感覺有些恍惚。這表面看清了淡雅中透露著一絲柔弱的女子,這一刻卻能想起這樣一條陰毒地計謀,實在是人不可貌相。原本自己心裡對這女子還是充滿欽佩,而此刻,卻又感覺她是那麽的陰狠歹毒。但又想,在這樣一個大環境中,南北都不接受他們,好不容易在夾縫中的不毛之地建立了自己的家,倘若沒有幾分手段,有怎樣在這樣一個亂世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