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龍商業廣場,五樓,某個飯店的一間包廂內。
裡邊,坐著五個人,四男一女。
專門負責監視三床病人的“鷹眼”三個小組,由各個小組的組長來參加這次的簡單會議。
內容就是圍繞著跟丟的三號病人。
餐桌上,方哲只顧著埋頭吃飯,反正案子有鄭思明在處理。
這三個小組的組長倒不像彭志專那樣,怕鄭思明怕得要死,每個人都很平靜的報告自己小組所監視到的內容。
一號小組的組長是名男性,梳著油頭,他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張很重要的照片:“三號病人極其善於偽裝,而且很喜歡出入人多的場所,這對我們監視來說很困難。這張照片,就是失蹤的那個成員所拍到的,他在失蹤前,把圖片上傳到了我們的通訊設備上,人就再也聯系不到了。”
照片,被放在鄭思明的面前,方哲趁機瞄了一眼,然後他差點被米飯噎住。
首先,讓他感到震驚的是,三號床病人竟然是個女的。
方哲一直以為,三床病人是個男性,畢竟高醫生寫的日記裡,從未提到三床病人的性別。
其次,讓他感到震撼的,是照片裡的女子一身的白色繃帶,凡是暴露在外邊的肌膚,從額頭到腳指頭都被繃帶纏繞包裹,很是怪異。
至於如何看出是女的,因為她的胸大肌很發達,且,一頭烏黑的長發。
盡管,鄭思明也是一頭長發。
照片明顯是偷拍的,有些模糊不是很清晰,看周圍的環境,應該是在公共廁所。
一身繃帶的女人側身對著鏡頭,像是準備換裝,她的長外套剛脫到一半。
長發遮住了女人的面容,無法看清側臉,倒是那雄偉的山峰,異常明顯。
“哇,從側面看,好大的繃帶啊,咳,不對,這為毛要纏繃帶呢?”
“聽說那名失蹤的監視人員是個男的,這去女廁所偷拍別人,消失也是情有可原的啊。”
方哲動了動手中的筷子,他忽然覺得碗裡的米飯不香了。
“可是,如果三床病人發現偷拍者的話,為什麽會讓對方失蹤呢。明明知道自己已經被監視了,完全沒必要去大費周章的處理一個成年男性,這明顯不太對勁。”
方哲用筷子輕輕敲打著自己的腦袋,他覺得這些失控者的腦回路果然和正常人不一樣。
不過,他沒有將自己發現的疑點說出來。
旁邊,鄭思明仍舊和那些監視小組的組長聊著三床病人的訊息。
目前人跟丟了,一名監視人員的失蹤所換來的,只有這張較為模糊的照片,還看不清臉。
三床病人和那名監視人員最後一起消失的地方,就在五樓的一間公共廁所裡,離這間飯店就一個拐角的距離。工作人員拿儀器檢測過了,沒有任何殘留的磁場波段。
這似乎說明,三床病人並沒有動用自己的失控能力。
當下,毫無頭緒,萬龍商場廣場進出的人太多,通過監控錄像一點一點去排查,也無法確認哪個是三床病人。因為,沒人知道她最後換裝的模樣。
“如果把目標范圍縮小成,能夠看到繃帶,身穿覆蓋面較多的服裝,長發女性,這樣會不會更好的搜索。”
鄭思明對著一旁的一號組長提出自己的看法。
桌上裝菜的盤子已經被挪到一旁,空位上擺放著一台筆記本電腦,通過這台電腦,可以看到寶龍廣場所有的監控錄像。
一號組長一邊移動著鼠標,
一邊說到:“估計很難成立,我們跟蹤三床病人這段期間,她一共換了四次服裝,我們從沒發現裸露在外的肌膚有纏著繃帶的現象,並且每次我們想要抓拍的時候,她都能很好的混入人群當中,讓我們短暫丟失目標。” “而且我們懷疑,她從一開始就發現我們的監視,只是一直引誘著我們。”
鼠標,被一號組長移動到桌面上的一個文件夾然後打開,裡邊一共保存著四段視頻。
第一段錄像時間最長,但也就八秒的時間,從畫面裡可以清楚看到,一個戴著口罩的長發女性身穿白色的短袖T恤搭配著一條白色長褲,行走在街道中,只不過,她走著走著,忽然就拐入到了一條小巷子裡。
一號組長開口解釋道:“這條巷子裡沒有監控,我們也不敢跟得太近,當我們追到那條巷子裡的時候,已經丟失了目標。”
隨即,他又點開第二段錄像:“這是巷口外的監控所拍攝到的,當時從巷子裡走出的人不多,我們很快將目標鎖定。”
第二段錄像只有五秒,原本休閑的服裝搭配換成了幹練的白色襯衫和西褲,長發扎起了馬尾,從背影看,十足的公司白領模樣。
她從巷子裡走出,外邊正好是步行街,人來人往的,很快便淹沒在人群中。如果不是那個口罩以及身型,很難能與第一段錄像裡的人判斷在一起。
“我們尾隨在目標的身後,但她又走進了一間女裝店,我們安排人員進去,在店裡發現了正在挑選服裝的三床病人。”
“她選了一套黑色長裙和一頂黑色的寬簷帽,用現金付的帳,導致我們沒辦法獲得更多有效信息。”
第三段錄像被一號組長點開,畫面有些晃動,是用手機偷拍的,時長只有三秒。
三床病人從試衣間裡走出,她直接就穿上了剛剛挑選的黑色長裙,並且還戴上了那頂寬簷帽。雖然鏡頭是直面拍攝,但由於口罩加上帽子的關系,導致更難看清楚對方的面目。方哲注意到對方身上沒有纏著任何繃帶,唯獨就是膚色偏黃了些。
畫面最終停留在女人拿著自己的舊衣服,走向收銀台的背影。
最後一段錄像,就是一身黑色搭配的三床病人走進了公共廁所。
一組組長將手從鼠標上移開,摸了摸鼻尖道:“從女裝店出來後,目標直接就進入了萬龍購物中心,她好像是為了方便我們的跟蹤監視,並沒有直接乘坐電梯,而是一層一層坐著自動扶梯到的五樓,隨後她就直接走進了公共女廁,本來我們要安排女性成員進去查看的,但三組的小張說自己可以偽裝成清潔人員進去。”
“只是我們在外邊等待了很長時間,都沒有等到目標出來,小張,也沒有。直到小張發來了那張照片,我便命令他先出來,可是又等了會,都沒有任何回信。我就安排了一名女性工作人員偽裝成路人進入,不過,廁所裡一個人也沒有,那兩個人就像完全憑空消失了一樣。”
“鄭搜查官,你也知道,我們監視組的人員和你們指揮行動部的不太一樣,近距離接近失控者風險很大,小張有著多次偽裝近距離跟蹤的經驗, 我便同意了他的這個方案,只是,沒想到這次卻出了意外。我會主動向局裡申請處罰的。”
方哲看到,一組組長的眼裡布滿了血絲,臉上還泛著油光,像是熬夜過後的模樣。其他兩位組長的精神狀態也不是很好。
監視收容部又分別成立了兩個部門,監視和收容,各司其職,配合著精神研究中心和指揮行動部的工作。其實這個部門準確的名字是叫收容監管部,只不過監視部的人喜歡稱呼自己工作的單位為監視收容部,而收容部的人喜歡叫自己的單位為收容監視部。
雖然很拗口,但誰都希望自己的部門名字能夠放在前面,因為這是個危險的活計。
他們的工資並不高,而且還沒有正式的編制,但工作的危險性卻非常大,盡管他們只是負責外圍的監視,但失控者這玩意兒,誰說得準呢?
在高速路上好好開著車聊著天都能一言不合就失控,這玩意,忒不靠譜了。
方哲非常尊敬這群工作人員,他們沒有為了所謂的名利,也沒有考慮自身的安全,單純就為了守護一些人的安危,從而舍棄了自己的安危。
這種人,是值得打從心底去敬佩的!
特別是,比收容監管部危險性更大的行動指揮部,這裡邊的搜查官,每一個都是冒著生命危險直面那群喪心病狂的失控者啊。
想到這,方哲默默閉上了眼,一手放置在了胸前。
我,真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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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紅葉~飄雪成為第二位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