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凌晨十二點左右,繁華都市裡一片燈火通明,過度的光亮導致天邊掛著朦朧的暈染,像是披上了一層薄紗。
農歷十五的月亮格外的圓亮,皎潔如盤在天邊一角掛著。因為是夏天的關系,路邊還有很多人正吃著烤串配著冰啤酒,再加一盤剛出鍋的小龍蝦,呵,那滋味,美滋滋。
但這個時間點,校園裡正處於一片寂靜,刺桐五中作為市重點高中,佔地面積很大,數棟教學樓圍成扇形,前邊就是寬廣的操場。
除了傳達室和校門口的LED屏亮著些許的光,大部分都籠罩於黑暗之中。
白天的喧嘩與夜晚的寂靜形成了強烈對比。
“滴滴答”“滴滴答”。
隱約間,好像能聽到沒關緊的水龍頭正在落下水滴的聲音。從台階上走去,除了拐角處應急通道的燈牌亮著綠光,就只剩下皎潔的月光能夠照亮腳下的路。
當陳文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他立馬便掙扎了起來,一頭刺蝟短發很是扎眼。
因為此時的他發現自己被麻繩捆綁在凳子上,四肢動彈不得,嘴巴還被膠帶封住。更嚇人的是,正前方有一個吊著的黑色物體,透過窗外的月光能夠清楚看清,這吊著的是一個人!
而那滴滴答的水聲,正是從這個被吊著的人身上流下的鮮血,一滴一滴落在教室的地板上。
“唔唔唔!唔唔唔!”
陳文想喊出聲呼救,卻發現自己只能發出嗚嗚的聲音。他發了瘋似地掙扎,想要掙脫出一個縫隙好讓自己逃脫,然而無論他如何用力,這綁在身上的麻繩隻覺得越發的緊。
繼續掙扎了會,陳文隻好放棄,然而當他扭著脖子往左右兩邊看去時,整個人徹底愣住了。
在這個熟悉的302班教室裡,不單單只有他和那個被吊起來的人,還有好幾個跟他一樣被綁在椅子上的人。
因為無法看到身後,所以他並不知道自己身後有沒有同樣被綁住的人,但是單看左右兩邊,就已經有五個人了!
自己左手邊兩個,一男一女。右手邊三個,全是男的。而且更可怕的是,這五個人竟然都是自己的同班同學!
“唔唔唔!”
陳文再度掙扎了起來,他拚命的發出聲音,想要將其他人喚醒。此時他心裡的恐慌感少許了很多,畢竟他發現被綁架的不是只有他一個人。
幸好,陳文這一次的掙扎不是無用功。由於他發出的聲響,在自己左手邊,有一個同學從昏迷中緩緩蘇醒。
同樣的惶恐掙扎,同樣的發出嗚嗚聲。
不過由於陳文拚命像烏龜一樣探出脖子吸引注意,左側的那個男生發現後立馬停止了動作,瞪大個眼珠與陳文對視。
雙方的眼神裡都透著疑惑與不安。
他們都不清楚,自己明明在睡覺,為什麽醒來後卻出現在自己所讀的教室裡,而且還是被綁架的狀態。
只不過在短暫幾秒的對視後,那個男生再度掙扎了起來,像是看到了什麽極端恐怖的東西一樣,瞪大的瞳孔裡滿是驚恐的模樣。
當陳文發覺不對的時候,他的耳邊已經傳來一股溫熱的氣息。
“喲,晚上好呀。”
透過月光,一張熟悉的人臉從自己的右側突然出現,這張乾淨的臉上掛著爽朗的笑容,然而在陳文此時看來,這個笑容只怕比鬼魂還可怕。
“劉亮!”
陳文內心大喊出右側人的姓名,當然,這只是在他腦海裡吼出來的,
在現實世界裡,他依舊是用嗚嗚嗚來發聲。 不過此時的劉亮和陳文記憶中的樣子有些變化,那一頭烏黑的短發此時變成了銀白色,鬢角的頭髮留到了耳垂處。乾淨白皙的臉頰上掛著一個十分精致的金絲框眼鏡,兩邊的眼鏡腿處還連著一條細長的金繩當做裝飾物,有點像單鏡片裡固定的鏈條。
乾淨的白色襯衫上系著一條黑色的領帶,若不是臉上那瘮人的笑意,只會讓人覺得他是一個非常斯文的紳士。
劉亮微笑的搖著手跟陳文打著招呼,手上那把小刀也因為搖晃的關系,寒光一閃一閃的,有些晃眼。
“陳文,你是第一個蘇醒的,應該給你什麽獎勵好呢?”
劉亮注視著一臉驚恐的陳文,笑嘻嘻的問到。
獎勵?陳文拚命搖著腦袋,他不用腦子想都知道這所謂的“獎勵”肯定不是什麽好東西。
就在兩人對話的時候,教室裡嗚嗚聲與椅子腿在地面上摩擦的聲音相互疊加,變得吵鬧了起來。
其他昏迷的人陸續都醒來了,一個個都是掙扎扭動以及想要發出喊叫聲。
只不過因為罪魁禍首已經亮相的緣故,更多的人則是用一種怨恨的眼神盯著他看。
“噓。”
劉亮手持著小刀在嘴巴處做了一個噤聲的姿勢,然而當他發現並沒有什麽作用時,瞬間手起刀落,陳文的一條胳膊被直接砍斷掉落在地,鮮血灑在旁邊人的臉上。
如殺豬般的悶哼聲響徹在教室裡,有部分人強忍著沒有發出聲音,因為他們已經清楚劉亮的警告和殘忍。
“你們想叫我能理解,只不過沒有用,讓我耳朵清淨些吧。學校裡的保安和看門的老頭子都被我弄暈過去了,你們覺得凌晨十二點的刺桐五中,有誰會聽到你們的喊叫?又有誰會當一回事呢?”
“當然,如果你們不介意我快點結束你們性命的話,盡管發出聲響。”
劉亮此時像是一個老師一般,走到了講台桌上。
台下的人,除了依然在哼哼的陳文,其他人都閉上了嘴巴,沒有發出任何聲響,老老實實的被綁著,不再去掙扎什麽。
“很好。”
看到底下人的表現,劉亮滿意的點了點頭,眼鏡腿上掛著的金繩也隨即跟著抖動。
“我知道你們會很好奇,自己為什麽會被綁架到這裡。不過在解釋原因之前,請隨我看向這邊。”
說完,劉亮將手指向了那個被倒吊在教室一側的人。
“胡漢,大名鼎鼎的胡漢,你們應該都認識吧?”
經過劉亮的介紹,再加上月光的照射,眾人用驚恐的目光看向那個被吊起來的人。
這個胡漢不是已經失蹤了三天?難道?
眾人現在都清楚胡漢為什麽三天沒來學校了,因為他被選成第一個目標。
“這位胡漢同學,仗著家裡有錢有勢,在班級裡耀武揚威。這個,不關我事。但是,他竟然去說咱們方哲同學的媽媽是精神病,借此還跟方哲同學打了一架,這個,就是他的不對了。”
“班主任卻還說什麽一個巴掌拍不響?將打架的兩個同學都批評了,這公平嗎?這不公平。所以,我來評理。”
“胡漢同學,有罪,校園暴力,有罪。”
劉亮在說話的時候,已經走到了胡漢的前面。在他異常平靜的解釋完後,掃了一眼教室裡的人,突然就是一個轉身,鋒利的小刀準確無誤的在胡漢脖頸處劃出一道血痕。
沒有淒慘的叫喊聲,也沒有因疼痛而掙扎的身體,倒吊者脖頸下噴湧而出的鮮血,像極了菜市場裡被割喉放血的大公雞。
驚慌,恐懼,害怕等等不安因素在教室裡盤旋,有的男同學緊閉雙眼,內心祈禱著趕緊有人來救救他。有的女同學淚流滿面,渾身上下都在顫抖。
動靜最大的,莫過於在陳文身後被綁著的那位男老師,他就是302班的班主任,說出一個巴掌拍不響那句話的人。
血腥味夾雜著某種下體流出的腥臊味,充斥著月光灑滿的教室裡。
“現在你們知道為什麽會被綁在這裡了吧?因為你們都是罪惡,都是不該存在於世間的垃圾,你們玷汙了我心目中的神!”
劉亮一步一步走到了陳文的面前,用一種居高臨下的眼神看著對方。
“你現在是不是特別想有奇跡出現, 有人能夠聽到你們內心的呼救而趕來救助你們?沒有奇跡啦,沒有啦。你現在心目中還會有這麽不切實際的想法,才是最大的奇跡。”
這番話如春雷一般在陳文耳邊炸開,這話,不就是自己今天下午嘲諷方哲和劉亮的時候,所說的那番話語?而自己左右兩邊的人,不就是當時坐在一起大笑的同學?
劉亮說完話後,就消失在了陳文的視野中。透過余光,可以看到本是些許昏暗的教室內,慢慢亮起了燭光。
眾人裡,有幾個膽大的男生不想坐以待斃,只見他們拚命的扭動著身體,想要掙扎出繩索的束縛,哪怕劉亮這個瘋子就在旁邊,哪怕很可能會有殘忍的懲罰等待著他們,他們也不願為魚肉任人宰割。
拚,可能還有希望,不拚,一點希望都沒有!
不過劉亮好像並不生氣,只見他俯身,慢慢將圍繞在教室牆角下的紅色蠟燭悉數點燃,隨後手持著一個透明水桶,將一種液體均勻的倒在教室裡。
當教室裡被綁著的人聞到那股液體獨特味道時,不安地扭動更加劇烈了。
這是蒸餾石腦油的味道!一種易燃液體!
所有措施都完成後,劉亮也不管其他人如何地掙扎,只見他愉快的哼著小曲,在倒吊著的胡漢身前停留了會,像是放了什麽東西。隨後轉身,十分虔誠的對著被綁著的眾人行禮作揖。
“願將祭品,奉獻給那位大人。”
昏暗的夜間,只見刺桐五中某一棟教學樓的某一層,燃起醒目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