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想當皇上 ()”

神武十三年，在秦王殿下的力挺之下，在國相魏鞅的主持之下，秦川大地上掀起了浩浩蕩蕩的變法浪潮！

國相魏鞅頒布的十條變法之策，猶若一塊重磅巨石一般，投入在秦國這片原本平靜的湖水之中，濺起了鋪天蓋地般的浩大激浪！

這十條變法之策，無論對世族豪門，或是對平民百姓，有好的一面或是壞的一面。

不論秦國朝野上下如何議論紛紛，卻都在秦王殿下極為堅定的支持之下，開始強有力般在秦國正式推行！

在秦王殿下的聖威加持之下，不論對於變法滿意或是不滿意，支持或是不支持，卻都無人敢直言相抗，盡皆乖乖俯首聽命，開始主動適應變法後的全新秦國！

秦國變法，就如同歷史前進的滾輪一般，在由秦王殿下親手啟動之後，就再也勢無可擋，在魏鞅的主持之下隆隆般轟然向前，正式開啟了自己的狂飆突進之路……

而就在國相魏鞅在秦國正式開始主持變法之後，親手促成了這一切的秦王殿下，卻悄然間離秦而去，隻帶了數十名親衛便向著國都西京城直奔而去！

這一次，秦王趙政突然入京，卻是帶著一份沉甸甸的使命而去。

故而，一路之上都是加急行進，未曾有過片刻耽擱。

直至西京城巍峨壯闊的龐大身影，隱約間出現在目之所及處時，趙政這才心有所感，立於高大的王車之上，扶欄眺望著遠處的西京城不禁感慨而道。

“希望此行赴京……諸事順利吧！”

旋即，轉身步入車廂。

急速行進的秦王車隊，向著西京城馬不停蹄般隆隆駛去……

……

西京城·太極皇宮·養心殿

“啟稟陛下，沛水泛濫一事，前後延綿數月之久，波及我國中足足三郡之地，直至近日前才算終於平息……”

養心殿中，太極聖皇單手斜撐，閉目養神般傾聽著殿中之人的災情詳報，面無表情，似怒非怒。

“此次洪災，堪稱我大乾立國以來有史之最！死傷百姓多達十余萬人，衝毀良田不計其數，國庫賑災糧草更是高達百萬余石……”

“夠了！”

忽而間——太極聖皇一聲怒喝，頓時便嚇得回稟此事的官吏渾身一顫，連忙伏地叩首不止。

“下去吧……下去吧……”

此時此刻，太極聖皇卻是都懶得睜眼，無力般擺了擺手，將這名官吏當場便趕了下去。

“喏！陛下！微臣告退……”

此人當即顫顫巍巍的起身，恭聲作揖之後，便小心翼翼的躬身而退。

直至退到養心殿大門近前，這才敢轉過身來，急匆匆般快步離去。

“報～～秦王殿下入宮求見！”

正在此時，殿外突然傳入的一聲高唱，卻是令原本心煩意亂的太極聖皇驟然睜眼，當下便坐直身軀，一臉驚訝的望向殿外。

心中疑惑，還不知九皇兒突來覲見卻是何意的太極聖皇，先是略微沉吟，旋即便出聲而道。

“這……傳秦王入宮覲見！”

……

“兒臣參見父皇！”

養心殿中，趙政剛一步入殿內，便當即伏地而拜，恭聲而道。

“呵呵……政兒平身吧。”

也不知怎麽回事，每每一看到自己的九皇兒，太極聖皇這心中就沒由來的樂呵起來。

卻是連方才心中的煩惱不悅，也在一時間清掃一空！

“政兒啊，怎的突然有時間入宮來看父皇我啊?”

太極聖皇心知前陣子五皇兒大婚之時，九皇兒才入京不久。

可如今才過了多少時間，

怎的又不遠千裡突然入京，莫非……是遇上了什麽難事不成?

“回稟父皇，兒臣此次入京面聖，卻是有一件大事要與父皇相商！”

趙政緩緩站直身軀，繼而面色凝重般拱手而道。

“哦?卻不知何等大事啊……皇兒盡可直言。”

太極聖皇聞聽此言，心中不由頗感疑惑，對於九皇兒口中所言大事，卻還真真是好奇的緊。

“父皇，兒臣自入主秦川以來，日夜殫精竭慮，無不思慮強國之法！今大開虎牢商道，欲鼓勵商貿借以振興秦川，然目下卻受困於官道所限，無法與外郡貿易通商……”

趙政剛一開口，太極聖皇便不住輕輕頷首，心中似有猜想。

“故而，兒臣鬥膽向父皇提議！由秦國斥資修建，開通一條由秦川至西京之東西大運河！貫通我大乾東西兩部，加強東西貿易往來！如此……則國力必盛，大乾必興也！”

此言一出，頓令太極聖皇當即怔在當場！

卻是一時之間，竟有些不敢置信，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什麽問題！

在九皇兒剛剛開口之時，他是在心中有過略微猜想，但卻萬萬未曾想到，九皇兒竟會提出如此‘瘋狂’般的宏偉構想！！

修建一條貫通大乾東部與西部的東西大運河……

這簡直難以置信，甚至於不敢想象！！

“這……皇兒！你、你……此言當真?！”

太極聖皇愣神許久之後，這才終於恍然間回過神來，卻仍有些不敢置信般反問而道。

畢竟此等曠古爍今般的浩大工程，即便他身為大乾王朝之一國之君，卻也是從未有過此等驚世想法啊！

“如此國之大事，兒臣焉敢戲言?”

趙政再次拱手，滿臉認真般強調而道。

“那你可知，修建此等貫通東西之大運河……所需耗費更是幾何?”

太極聖皇此時此刻儼然已恢復冷靜，他深深的望了望昂然挺立於大殿之中的九皇兒一眼，不禁問詢而道。

他身為一國之君，如何不知若此條東西大運河開通之後，又將會對整個大乾帶來多麽巨大的益處?

其必將會在軍事、經濟、文化、民生等各個方面，全方位般對整個大乾王朝產生難以估量的巨大提振！

但緊隨其後，修建此等浩大工程所需要耗費的，堪稱天文數字般的人力物力，卻令太極聖皇不由有些心中打鼓。

畢竟即便是舉大乾全國之力，去修建這條東西大運河都勢必會耗空國庫，乃至於勞民傷財！

更何況是以區區秦國一邊陲郡國之力?

即便是九皇兒入主秦國之後，勵精圖治，大肆改革，使得秦國國力有了顯著提升，百姓更是安居樂業。

但若是說憑此便想修築如此規模的浩大工程，豈不異於是癡人說夢麽?

故而，太極聖皇待冷靜下來過後，當即便一針見血般直言而道！

“回稟父皇，此等造福千秋，福澤萬代之宏偉構想，所需人力物力自乃天文數字一般！”

趙政突臨詰問，卻也不慌不忙，而是胸有成竹般侃侃而道。

“故而，兒臣此次入京，便是希望父皇能夠出面，協調大運河途徑十數余郡，為東西大運河之貫通解決人力之困！”

“這……自無不可！”

聞聽九皇兒如此條理清晰般妥善處置，太極聖皇先是一怔，而後理所應當般頷首而允。

畢竟大運河途經之處，無不會造福當地民眾百姓，讓當地郡守發動徭役解決人力之困，自是順理成章，有理有據。

但人力之困還好解決，真正決定能否將此等浩大工程進行下去的關鍵……卻是更為重要的物力之困啊！

“人力之困自可如此籌劃，但開通運河所需錢糧物力……卻又該如何解決啊?”

太極聖皇饒有興趣般望向自己的九皇兒，卻不知他面對此等難題，究竟會想出何等解決之策?

“回稟父皇，開通運河所需錢糧……不需國庫出資一分一厘，盡皆由秦國一力承擔！”

趙政昂然望向父皇，一臉自信般笑而說道。

“而秦國……所求不過一事而已！”

太極聖皇此時是真的驚了！

他忍不住敲擊幾下檀木案面，面露疑惑般緊接而道。

“哦?秦國所求何事?”

“秦國所求……無非東西大運河百年之關稅管理之權而已！”

此言一出，頓令太極聖皇猛然一怔，旋即卻又忍不住開懷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好你個正乾啊！原來竟是打的這般算盤！”

太極聖皇不禁撫掌大笑，卻是對於九皇兒這等奇思妙想，心中真真是欣賞之極！

但不過一息之間，似是想到某處，太極聖皇不由笑聲漸止，卻是面露疑惑般不禁問道。

“不過……秦國地處邊陲，何以有余力修建此等浩大工程呢?”

當初將九皇兒親旨冊封在秦川郡的太極聖皇，如何不知秦川之窮困貧瘠?

此等浩大工程，即便是尋常大郡富郡，也絕無可能有能力一力承擔！

而秦川不過是一介邊陲窮困之郡……卻又如何能夠做到呢?

“父皇，在回答此等問題之前，可否容兒臣先向您展示兩樣小事物?”

趙政問聽此言，卻是並無當場作答，而是神秘一笑，接著便從袖中掏出兩樣事物來。

太極聖皇頓時定睛一看，卻發現是一袋沉甸甸的小布袋，以及一卷折疊一起的絹紙帛書。

“這……”

太極聖皇心中好奇，當下便出聲詢道。

“父皇，您且先打開布袋！”

趙政將手中兩樣事物盡皆交由內侍太監手中，而後由內監呈至父皇身前。

“噢……這便是你之前所獻的那什麽……煤石之物吧?”

太極聖皇當即打卡布袋，卻發現裡面裝滿了黑漆漆的怪石，頓時便恍然大悟般回憶而道。

他猶然記得，這等煤石可如木炭一般，引火自燃，經久不息，端的是奇異無比！

“不錯！上次往來匆匆，還未向父皇言明此事，這煤石可代替木炭作以生火取暖，但其本身卻並非如何珍奇之物，而是……兒臣無意間於百裡秦川之中偶然發覺！”

趙政拱手作揖，當場沉聲而道。

“什麽?皇兒之意……這等奇石，竟乃天賜之物?！”

太極聖皇聞聽此言，卻是真的有些驚了！

他隱約間把握到什麽，不禁深深看了看九皇兒一眼，腦海之中卻始終盤旋著‘天賜’二字……

“正是如此！這煤石現於秦川山脈之中，堪稱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此間之利……想必不用兒臣言明，父皇也可想象一二！”

太極聖皇罕見般徹底沉默了，他死死的盯著眼前那一小袋煤石，卻萬萬未曾想到！

這等毫不起眼的黑色怪石，竟蘊藏著如此令人咂舌的巨額暴利！！

“若此等煤石果真取之不盡……自可令秦川攫取大利，乃至富甲一方！”

直至此時，太極聖皇才真正有些嚴肅起來。

內心之中，更是第一次意識到，九皇兒此次赴京求見，所言開通東西大運河之事，竟似乎還真有了那麽幾分實現的可能……

“父皇不妨再提起筆來，往那黃色紙張之上書寫一二。”

趙政面露微笑，繼續提醒而道。

“咦?”

太極聖皇下意識拿起那疊黃色紙張，卻不禁輕咦一聲，發覺此等紙張竟完全不同於尋常所用的絹紙帛書！

他心下大奇，連忙順手提筆，在紙張之上一氣呵成般書寫‘乾’字，卻發現墨色濃鬱，字跡清晰，竟與在帛書之上書寫一般無二！

“皇兒！這……這又是何等奇物啊?！”

太極聖皇大驚般望向九皇兒，心中意識到這必定乃了不得的世間奇物！

“回稟父皇！這便是兒臣工部所發明之黃麻紙！其采用爛麻破布所製而成，成本極其低廉，甚至遠低於帛書十倍之多！”

“什麽?！”

太極聖皇駭然般豁然起身，卻是呆怔著望向手中薄薄的的黃色紙張，心中之震驚遠超於方才煤石之物！

作為一國之君，他如何不知若此等黃麻紙若果真如九皇兒那般所言，其成本之低廉甚至僅有帛書十分之一！

那麽這薄薄紙張所代表的巨額財富……根本就無法想象，乃至於令人目眩神暈！！

“皇兒！此言……當真?！”

太極聖皇目光暴盛，炙熱如箭般直刺趙政！

“回、回稟父皇！兒臣此言……絕無虛妄！”

趙政在一瞬之間，隻感覺自己猶如被一頭剛剛蘇醒的雄獅死死盯住一般，甚至於連說話都有些忍不住磕絆起來！

“這……”

太極聖皇聞聽此言，不禁長吸口氣，而後雙眸緊閉，口中默聲念叨著什麽，竟一時間再也不曾開口。

首次面臨這等陣仗的趙政，一時間卻還真是有些被嚇到了！

他腦海中不禁開始胡思亂想，父皇此等神情究竟何意，若是讓自己交出造紙之術，自己又是交還是不交呢?

第一次，他體驗到了伴君如伴虎的心驚膽戰之感！

這一刻，他隻感覺自己乃至於整個秦國的命運，卻都隻系於父皇一人之手！

但他卻並未後悔今日向父皇坦誠此事， 畢竟這種事情，瞞得了一時莫非還能夠瞞得了一世麽?

自己主動告知與父皇被動知曉，而後召見自己問詢此事……

這又能是一回事麽?

故而，他此時只能是無比緊張般望向閉緊雙眸的父皇，心中忐忑不定，竟不知自己與秦國接下來之命運……

究竟會是如何?！

但趙政不曾知道的是，就在他心驚膽顫，滿心憂慮之時，自己的父皇立於龍案之前，閉眸默念之語，竟僅僅只有四字而已！

“天賜……天命……天賜……天命……”

太極聖皇佇立許久，待等到趙政都有些額頭見汗之時，忽而才長舒口氣，驟然開口而道！

“來人！即刻擬旨！宣告國中！”

“喏！”

侍候一旁的內侍太監當即稱喏，而後攤開聖旨，提筆奮書！

“傳寡人旨意！秦王趙政，勤政務實，修德愛民，又主修貫通涼、泰二州之東西大運河，功莫大焉！賞大運河百年賦稅之權，加封親王爵位，免秦國百年貢賦，賜王珠一枚！即刻擬旨！遍發國中！”

言罷，太極聖皇笑吟吟般望向九皇兒趙政，不住拂須而笑。

卻只見他傻愣般呆怔原地，竟默言無語，半晌難以回神……

……

“魏鞅入秦國，變法驚天下！

煤石現秦川，造紙爍古今！

秦王啟運河，為乾開帝業！

泱泱華夏史，自此永流傳！”

——《中華上下五千年》上卷·東方屌

……

卷二【秦王趙政】完

卷三【乾皇趙政】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