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馬修開口的時候,霍拉斯·斯拉格霍恩書桌上的金色小鍾,輕輕敲響了九下。
“當然可以,不過不要太久!”魔藥課教授溫和的說道。同時他從菠蘿蜜餞中挑揀出了一塊,塞進了自己的嘴中。
然後他又補充了一句:“畢竟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我想,你應該不希望被人抓到熄燈時間還在外面吧。”
“是的,先生,不過我們十點鍾才會熄燈……所以,我想問您點事。”馬修說道:“如果您有空的話!”
“那就快問,孩子,快問……”
斯拉格霍恩喝下了一小杯葡萄酒,臉頰看起來微微有些發紅。
馬修看了一眼面前這位半躺在扶手椅上,挺挺的大肚子、一臉輕松愜意的老頭。
沒有猶豫,他輕聲開口道:
“是關於我的舍友,德拉科·馬爾福的事……”
“德拉科,哦,可憐的孩子,我記得很清楚!”斯拉格霍恩舔了舔手指上的糖霜,有些遺憾的歎了口氣:
“運氣太糟了,剛剛來學校就遇到了那樣的意外,然後在校醫院一直待到了今天……以至於現在都十月份來,他連一次我們的聚會都沒參加過……只希望羅齊爾教授請來的那位朋友,能夠幫到他……”
“是的,對此我也很遺憾。”馬修附和道:“只是我有些好奇,當時他到底遭遇了什麽樣的情況?”
……
馬修·威克菲爾並沒有直接提及關於那本書的事情。
他準備先旁敲側擊一番,打聽那本書到底有著什麽樣的來頭。
所以,他從德拉科·馬爾福遭遇襲擊開始問起。
斯拉格霍恩的心情看起來還不錯,或許是那盒菠蘿蜜餞很對他的胃口,也可能是今天宴會的緣故。
他看了一眼馬修,有些心不在焉的說道:“這種事情,我們通常都會保密……羅齊爾教授並不希望讓那些真相傳得整個霍格沃茨都知道,那樣對我們的教學工作會相當不利……”
他的話,看起來是在拒絕。
但是顯然,賣關子的成分,似乎比拒絕的成分更多一些。
畢竟如果真的要鐵了心的拒絕,他大可直接用現成的借口,將馬修給趕走。
馬修也顯然察覺到了這一點。他連忙附和著說道:“是的教授,羅齊爾校長的話是對的,這種事情肯定不能隨便讓外人知道……”
“……但是我可不是外人,德拉科·馬爾福是我的舍友。”不過他很快又話鋒一轉,繼續說道,聲音聽起來漸漸變得有些低落:
“您知道麽,在他遭遇襲擊的那段時間——整間寢室之中只有我一個人,我的舍友們都被送去了醫院,生死未卜。當時我非常害怕,每天晚上睡覺時都隨時會被噩夢嚇醒,害怕突然和馬爾福他們一樣,也遇到了恐怖的東西,然後在無聲無息中死去!”
一邊說著,馬修一邊可憐兮兮的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所以,斯拉格霍恩教授。懇求您,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些什麽,我可以發誓不會告訴任何人的!那樣至少可以讓我在晚上睡一個安心覺……”
斯拉格霍恩有些同情的看了馬修一眼:“可憐的孩子,說實話我可以理解你所面臨的壓力,完全能夠理解。”
“不,您不明白……”馬修搖了搖頭:
“當時我拚了命的想將那天晚上的事情給忘記,可是每次一來到人多的地方,都會有人跑過來問我到底發生了什麽。畢竟寢室中當時只剩下我一個人,
他們都很好奇,可我卻非常害怕!您不了解那是一種何等絕望的心情,有時候我甚至想爬上霍格沃茨城堡的八樓,然後從窗戶裡跳下去……” 馬修說著說著,把自己都說感動了,已經有淚水從他的眼角處流了出來。
“哦,你可不能這麽做!”斯拉格霍恩連忙說道:“如果你真的跳下去了,至少得在校醫院呆上一個星期……當然,也有可能是兩個星期……”
他頓了頓,看著馬修:“需要我去幫你拿條毛巾麽,孩子?”
“不,不用了!”馬修連忙用衣袖擦了擦眼角,他可沒忘記斯拉格霍恩剛剛還舔了舔他自己的手指。
“好吧!”斯拉格霍恩輕歎一聲:“那位不妨告訴你實情好了,其實也不是什麽特別值得保密的事……”
……
馬修連忙正襟危坐,認真傾聽起來。
如果不是因為這並非在課堂上,他甚至想要拿出紙和筆來做筆記。
“馬修,你知道黑魔法麽?”斯拉格霍恩語重心長的說道。
“黑魔法?”馬修眨了眨眼。
“當然了,這是從前的稱呼了,現在已經更名為了極端魔法……羅齊爾教授應該在她的課上教過你們!”斯拉格霍恩改口,說道。
“是的,不過教科書上還是稱呼其為黑魔法。”馬修點了點頭,說道。
“那是因為巫師考試管理局那幫人,格絲爾達·瑪奇班為首的那幫老家夥!”斯拉格霍恩聳了聳肩膀,解釋道:
“年紀很老很老了,也很有威望,在魔法世界裡……他們雖然在名義上服從了新魔法部的統治,但是卻從來沒有真正認同過蓋勒特·格林德沃……不過他們也只能用這種方式,來給霍格沃茨或多或少帶來點麻煩。畢竟教科書的來源,要受巫師考試管理局管制……”
“當然了,在格林德沃教授眼中,他們只不過是在他們的墳墓邊跳舞的小醜罷了。”斯拉格霍恩突然有些深意的說道:
“不過,整個魔法世界,終究還不是格林德沃大人的一言堂!”
馬修不太明白斯拉格霍恩的這句話,究竟是什麽意思。
他只能有些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好了,我們言歸正傳!”斯拉格霍恩繼續說道:“我們還是稱呼它為黑魔法吧……馬修,你知道最恐怖的黑魔法,是什麽麽?”
“這個……”馬修遲疑了片刻,然後輕聲說道:“我似乎在一本有關黑魔法防禦課的課外讀物上看到過,似乎是叫……不可……”
“不可饒恕咒?”斯拉格霍恩在馬修之前說出口來。
“好像是的,教授!”馬修連忙又點了點頭。
“看來我邀請你加入俱樂部,果然不是錯誤的選擇呢!”斯拉格霍恩哈哈大笑道:“你的課外閱讀量很廣泛嘛!”
“我只是比較喜歡圖書館裡安靜的氛圍。”馬修有些“害羞”的低下頭來。
“好了。”斯拉格霍恩的臉色,很快又變的嚴肅起來:“不可饒恕咒?的確很可怕的,但是遠遠不夠格用‘最’來冠名它們……”
“……那些真正意義上,最可怕的黑魔法!”他的聲音突然變得空洞、肅穆:“是那些最古老的、最神秘的魔法……無法描述,不可名狀,遠遠超出正常巫師所認知的,神秘側的魔法!”
話音剛落,斯拉格霍恩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
“那麽……”馬修皺了皺眉頭,繼續輕聲說道:“德拉科·馬爾福之所以受傷,也是因為神秘側魔法的影響麽?”
“羅齊爾教授是這麽認為的。”斯拉格霍恩回答道:“她對黑魔法的研究經驗很豐富,因此我認同她的觀點。”
“所以,是有人對馬爾福使用了神秘側的黑魔法?”馬修故意裝傻,再度問道。
“這個可能性不大,畢竟對於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的安全系數,我還是很有信心的。所以,無論是羅齊爾教授的猜測、還是我的猜想——我們都認為,襲擊德拉科的,必然只是一件與神秘側黑魔法有關的物品……”
“……這很正常,德拉科的父親平時素來對那種東西很感興趣,這算是一個不是秘密的秘密,所以德拉科可能也不慎接觸到了它們……”
馬修感覺自己,距離答案很近了。
不過他依舊是很小聲的問道:“那件與神秘側黑魔法有關的物品,還在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麽?”
“哈哈哈!”斯拉格霍恩突然放聲大笑起來:“不必自己嚇自己,我的孩子。我當初可以仔仔細細的將你們的寢室、包括其周圍都搜索了一遍。絕對不會有漏網之魚的!”
“那會不會是……那件物品離開了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馬修再一次問道。
“你以為那是什麽,紙飛機麽?”斯拉格霍恩朝著馬修攤了攤手,笑著說道:“那是不可能的,我的孩子。霍格沃茨對於黑魔法,可是有著完整的、強大的防護設備,你不可能拿著一件被使用過的黑魔法物品到處亂跑,不被人發現……”
“……而且,霍格沃茨的空間規則,也是有著極其嚴格的限制;在沒有經過校長的同意,任何東西的空間轉移,都是不被允許的。包括我們這些教師,都不能在霍格沃茨校園的范圍內進行幻影移形……更不要說一件黑魔法物品了!”
“那麽究竟具體是怎麽回事呢?”馬修皺了皺眉頭,問道。
“根據我們的猜測,德拉科所接觸的那件神秘側黑魔法物品,多半是力量非常弱小的一種……在襲擊了德拉科·馬爾福之後,它便耗盡了其中的全部力量,所以我們才會沒找到它。”斯拉格霍恩又解釋道:“事實上,也只有這一種可能了!”
“那麽,如果是力量強大的……那種神秘側黑魔法物品……”馬修再一次問道。
“你只能祈禱你永遠不會遇到那種東西,除非你是格林德沃教授那樣強大的巫師。”斯拉格霍恩的語氣,漸漸變得嚴肅起來。
“很可怕麽?”馬修低下頭來。
“豈止是用‘可怕’來形容。”斯拉格霍恩卻搖了搖頭:“那種東西,絕對不是一名正常巫師所能接觸的……它會慢慢侵蝕你,影響你,甚至同化你……在你不知不覺的時候……”
“那麽……假如,我是說假如……德拉科·馬爾福先生當初若是接觸到了那種東西,會如何?”馬修小聲問道。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顫抖。
這也是很正常的,一個十一歲的孩子聽到了這麽可怕的事情,難免不會害怕。
“我會殺了他!”斯拉格霍恩正色說道。
“殺……殺了……他?”馬修張大了嘴,結結巴巴的說道。
“是的,雖然聽起來有些殘忍,但是對於那個男孩來說,肯定將會是最好的結局了。”斯拉格霍恩繼續說道:“就算我不這麽做,羅齊爾教授、甚至格林德沃教授都會這麽做的!”
“死亡並不是最可怕的事情, 遠遠不是!如果你真正的接觸到了那種不可名狀的神秘,那麽你將會面臨,比死亡更可怕的東西……”
“聽起來,怪嚇人的……”馬修有些不太自然的笑了笑,他仿佛開玩笑式的說道:“所以以後,如果我們遇到那種東西,是不是該立馬撒腿就跑?”
“跑?”斯拉格霍恩嘲弄似的笑了笑:“真正的神秘,你是不可能逃開的……因為當你凝望它的時候,它同時也在凝望著你……”
此時此刻,馬修看起來臉色蒼白無比。
“哦,孩子,我是不是把你嚇壞了……明明我是應該安慰你才對!”斯拉格霍恩有些歉意的說道:“放心好了,那種真正古老、神秘的東西,全世界也找不到幾件,你是幾乎不可能遇到它們的……”
“德拉科·馬爾福所接觸的那個,只是最簡單的那種神秘側黑魔法小玩意,它絕對已經在霍格沃茨煙消雲散了……不然的話,我們當初肯定已經找到它了!所以,放寬心好了,不要在意這些神秘兮兮的事情,將精力放在更有意思的事上!”
斯拉格霍恩在那邊大聲安慰著。
馬修的臉色漸漸也有些好轉,他點了點頭:“謝謝您,教授!”
“我和你說的這些東西,記得可千萬不要說出去!”斯拉格霍恩衝著他擺了擺手。
“我不會說出去的,先生。”馬修·威克菲爾說完就離開了。
在他離開霍拉斯·斯拉格霍恩的辦公室時,臉色依舊無比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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