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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裡沒好人》一百六十八
  卻說有管事的早就暗暗預備下大簸籮的錢,聽見賈母說“賞”,他們也忙命小廝們快撒錢。只聽滿台錢響,賈母大悅。

  小廝們忙將一把新暖銀壺遞在寶玉手內,寶玉等至賈母榻前,因榻矮,便屈膝跪了。那賈環弟兄等,卻也是排班按序,一溜隨著他進來,見他跪下,也都一溜跪下。史湘雲悄推寶玉,笑道:“你這會子又幫著跪下作什麽?”

  寶玉笑笑,不知如何答。

  當下天未二鼓,戲演的是《八義》中《觀燈》八出。就是趙氏孤兒這部戲,明人徐元撰,寫趙氏孤兒的故事。屠岸賈殺害了趙盾全家,隻一孤兒幸存,幫趙氏報仇的先後八人。

  大過年的唱趙氏孤兒,前有賈母屏風擺靈堂,後又唱趙氏孤兒,也不知道這老太太要暗示什麽。

  正在熱鬧之際,寶玉因下席往外走。

  賈母因說:“你往哪裡去?外頭爆竹利害,仔細天上掉下火紙來燒了!”

  寶玉回說:“不往遠去,只出去就來。”

  賈母命婆子們好生跟著。於是寶玉出來,只有麝月、秋紋並幾個小丫頭隨著。

  賈母因說:“襲人怎麽不見?他如今也有些拿大了,單支使小女孩子出來。”

  王夫人早已認襲人為心肝兒肉,見賈母有意加罪於她,趕忙出來解釋,笑回道:“她媽前日沒了,因有熱孝,不便前頭來。”

  誰知賈母卻越發惱怒了,說聽了點頭,又笑道:“跟主子,卻講不起這孝與不孝。若是她還跟我,難道這會子也不在這裡不成?皆因我們太寬了,有人使,不查這些,竟成了例了。”

  面對如此劈頭蓋臉的話,王夫人之處境,一下子就變得尷尬無比。

  相信,這種心裡感覺,她再熟悉不過了吧。想當初,王夫人逼娶鴛鴦,賈母聽了鴛鴦的話,也是這麽樣劈頭蓋臉地對她來了一份責問。

  賈母這性格,可真的不好惹啊。但是,賈母雖然是蠻不講理的人,但也不是無的放矢的傻子?

  賈母曾經罵王夫人外頭孝敬她,暗地裡盤算她,一點都不是無端指責。實屬王夫人的作為,觸發了她的逆鱗,讓她想到了王夫人平日裡的種種不孝。

  王夫人不知會她,就將她安排在寶玉身邊的丫頭襲人盤算了過去,就是一種典型的忤逆行為。賈母要對她發飆,也就在所那面。

  同樣的,有王夫人的盤算,也就有襲人的不忠。平日裡,襲人只是針對林黛玉,對寶玉一如既往,賈母不好說什麽。如今,襲人犯到賈母她手上,賈母自是要指責襲人這種慣於“拿大”的德行;痛斥她以丫鬟的身子,卻以姨娘的身份自居,作了不該做的事,失去了作為一個丫頭的本分。

  這個時候,王夫人還要來幫腔,偏癱襲人,當就是明擺著與襲人沆瀣一氣,挑戰賈母的權威。賈母又怎會不更加惱怒。

  特別是,“若是她還跟我,難道這會子也不在這裡不成”這麽一句話,一語雙關,直接指責了襲人的叛變。王夫人聽了,更是無地自容。至此,我們也就不難想象出,那天晚上,是王夫人給她了守孝的特權。

  李執裝個透明人一樣,本不想摻和這婆媳二人鬥法,卻無奈王夫人這自己的婆婆總是用眼睛瞟自己,自己只能出面笑回道:“今兒晚上她便沒孝,那園子裡也須得她看著,燈燭花炮最是耽險的。這裡一唱戲,園子裡的人誰不偷來瞧瞧。她還細心,各處照看照看。況且這一散後,寶兄弟回去睡覺,各色都是齊全的。若她再來了,眾人又不經心,散了回去,鋪蓋也是冷的,茶水也不齊備,各色都不便宜,所以我叫她不用來,只看屋子。散了又齊備,我們這裡也不耽心,又可以全她的禮,豈不三處有益。老祖宗要叫她,我叫她來就是了。”

  但,這只不過是一種解圍的話語。怡紅院裡要看屋子,穩重的丫頭,也不止她襲人一人。況且,賈母心目中,她最大的職責是隨時隨地照顧好寶玉,而不是看不看屋子這等活。她卻沒有來,主次不分,自然是在享受王夫人給她的那一份特權。賈母說她拿大,也就一點都不為過。

  賈母善於給自己台階下,李執說得也還算合乎情理,賈母在言語上,聽了這話也就沒有進一步責怪襲人,就說:“你這話很是,比我想得周到,快別叫她了。但隻她媽幾時沒了,我怎麽不知道?”

  李執道:“前兒襲人去親自回老太太的,怎麽倒忘了?”

  賈母想了一想,笑說:“想起來了。我的記性竟平常了。”

  眾人都笑說:“老太太哪裡記得這些事。”

  賈母因又歎道:“我想著,她從小兒服侍了我一場,又伏侍了雲兒一場,末後給了一個魔王寶玉,虧她魔了這幾年。她又不是咱們家根生土長的奴才,沒受過咱們什麽大恩典。她媽沒了,我想著要給她幾兩銀子發送,也就忘了。”

  李執本就為王夫人開脫後想不再言語,可此事賈母問話,也沒人剛回,只能李執接話茬了,道:“前兒太太賞了她四十兩銀子,也就是了。”

  賈母聽說,點頭道:“這還罷了。正好鴛鴦的娘前兒也死了,我想她老子娘都在南邊,我也沒叫她家去走走守孝,如今叫她兩個一處作伴兒去。”

  又命婆子將些果子、菜饌、點心之類與她兩個吃去。

  琥珀笑說:“還等這會子呢,她早就去了。”說著,大家又吃酒看戲。

  賈母責罵襲人拿大,說跟主子講不起這孝與不孝,卻允許鴛鴦在那天晚上盡孝心,沒有讓鴛鴦跟著自己。

  如今賈母再一次的將鴛鴦跟襲人放在一起,是再一次的告訴王夫人,襲人就是一個丫鬟,想要將襲人提升成妾,賈母是不同意的。但是在王夫人眼裡襲人已經是半個主子了,王夫人在還不能讓花襲人做賈寶玉之妾的時候,就讓花襲人得到了超過妾的待遇。

  不得不說,賈母這種矛盾的作為,是她在自己情緒緩和之後,依然想要表達出的一種堅定的立場——襲人依然需要夾著尾巴做好奴才,不要跟寶玉妄稱“我們”。

  用晴雯的話說,就是“我倒不知道你們是誰?別叫我替你們害臊了!便是你們鬼鬼祟祟乾的那事兒,也瞞不過我”。

  王夫人與襲人之間,也沒少鬼鬼祟祟,因此,元宵佳節,賈母警告襲人之外,也是對於王夫人的又一次警告。

  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賈母是個天真爛漫之人,喜怒皆出於心臆。這王夫人似乎也是這麽樣一個人。

  且說寶玉一徑來至園中,眾婆子見他回房,便不跟去,隻坐在園門內茶房裡烤火,和管茶的女人偷空飲酒鬥牌。

  寶玉至院中,雖是燈光燦爛,卻無人聲。麝月道:“他們都睡了不成?咱們悄悄的進去,嚇他們一跳。”

  於是大家躡足潛蹤的進了鏡壁一看,只見襲人和一人對面,都歪在地炕上,那一頭有兩三個老嬤嬤打盹。

  寶玉隻當她兩個睡著了,才要進去,忽聽鴛鴦歎了一聲,說道:“可知天下事難定。論理,你單身在這裡,父母在外頭,每年他們東去西來,沒個定準,想來你是再不能送終的了,偏生今年就死在這裡,你倒出去送了終。”

  襲人道:“正是。我也想不到能夠看父母回首。太太又賞了四十兩銀子,這倒也算養我一場,我也不敢妄想了。”

  寶玉聽了,忙轉身悄向麝月等道“誰知她也來了。我這一進去,她又賭氣走了,不如咱們回去罷,讓她兩個清清靜靜的說一回。襲人正一個人悶著,幸而她來得好。”說著,仍悄悄的出來。

  寶玉便走過山石之後去站著撩衣,麝月、秋紋皆站住,背過臉去,口內笑說:“蹲下再解小衣,仔細風吹了肚子。”

  後面兩個小丫頭子知是小解,忙先出去茶房內預備水去了。

  這裡寶玉剛轉過來,只見兩個媳婦子迎面來了,兩媳婦天黑也看不到,就問:“是誰?”

  秋紋道:“寶玉在這裡,你大呼小叫仔細嚇著罷。”

  那媳婦們忙笑道:“我們不知道,大節下來惹禍了。姑娘們可連日辛苦了!”

  說著,已到了跟前。麝月等問:“手裡拿的是什麽?”

  媳婦們道:“是老太太賞金、花二位姑娘吃的。”原來是賈母給襲人,鴛鴦送的吃食。

  秋紋笑道:“外頭唱的是《八義》,沒唱《混元盒》,那裡又跑出‘金花娘娘’來了。”可見這寶玉屋裡的人,就向來沒和氣過。拿戲語金花娘娘奚落婆子們的無知,故意拿《混元盒》裡的金花娘娘來奚落襲人。

  寶玉笑命:“揭起來我瞧瞧。”

  秋紋、麝月忙上去將兩個盒子揭開。兩個媳婦忙蹲下身子,寶玉看了兩盒內,都是席上所有的上等果品菜饌,點了一點頭,邁步就走。

  麝月二人忙胡亂擲了盒蓋,跟上來。

  寶玉笑道:“這兩個女人倒和氣,會說話,她們天天乏了,倒說你們連日辛苦,倒不是那矜功自伐的。”

  麝月道:“這好的也很好,那不知禮的也太不知禮。”這話也不知道說的事哪兩個婆子,還是說的屋裡的人兒。

  寶玉個沒心沒肺笑道:“你們是明白人,耽待她們是粗笨可憐的人就完了。”一面說,一面來至園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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