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瑜對鬼鴦呲出刀鋒般利齒,起躍飛身迎上。兩女魄化的獸體迅速撕咬搏殺起來,亮青和墨藍兩道光芒擰纏,高速空移留下道道殘影。
一起歷經多途,司馬師對她心中有底,便和如娘繼續朝魏甲前陣而行。
很快到達交鋒前沿,周邊的水妖之敵暴增,幾個汙黑妖袍的水僵屍剛從海中爬起,衝他倆就跳撲過來。
僵屍口舌泛出青色毒液,猙牙磷火,司馬師跳步縱過它們身間,手中長劍光芒如電影掠過。
水僵屍妖向前又撲幾步,接著刺啦幾聲,滑響後全都斷成屍塊落水。
他接著運劍前衝,體脈魄力迸發,天公雷音鋒鳴,飛縱切入對面如潮妖群。
如娘隨在身後,召出青鸞火炎長槍,配合他左擋右刺,兩人瞬如風卷殘雲,殺過水妖群潮的外圍。
只見殺入內層的靈兵們結成圓陣,勉力呈防守之勢,再推進就十分艱難。
司馬師注意到,許多妖獸魚怪倒下後,在黑褐暗潮裡浸泡半晌,就又再爬起戰鬥,幽黑海水催複加持下更加邪悍。
魏甲靈軍雖強,在水妖這邊無休止的複生屍體前,也是越來越吃力。
司馬師舉起長劍,發出清嘯,示意魏兵們跟著自己,便當先衝鋒向對面,如娘緊挨他身旁青槍火舞相護。
撲向他們的妖潮,幾下被割裂成血肉飛沫,周圍奮戰的靈兵,似被司馬師的戰爭魄吼附上加成,紛紛一齊戰吼靈氣怒放,隨他向海上樓闕的殺去。
司馬師率領的這支魏甲前鋒,遠看去像是一道海面上的黑劍,筆直刺入海妖邪獸組成的陣群,直指其核心的高聳宮闕。
阿瑜和鬼鴦仍在激鬥,兩個身軀纏在一起,流星般撞進海面淺水,震擊發出的氣爆,將周圍妖群轟成碎肉渣骨。
而她倆流出的血,沾到地上暗褐的海水就燃起,青黑邪火和蒼青靈火交纏,把一片黑潮灼得蒸汽彌漫。
子元和如娘劍斬槍突,搏殺神勇如入無人之境,背後的魏甲靈兵振奮激昂,凶暴屠妖如碾壓之勢。
一時之後,他們終靠近那妖宮樓闕。司馬師看到,一頭有三層閣高的巨獸,四肢虯結粗壯,顱面似豺熊合體而頂生彎角,正於不遠處也在衝殺水妖。
它像是之前從另一個方向攻來,身下也有一小群協同作戰的靈兵。
一個身影在豺熊巨獸背上,揮舞劍杖指揮進擊,灰藍光芒環繞其身軀閃爍,角度太遠致使無法觀得其具體形象。
海面水妖的攻擊,就如對這巨獸搔癢一樣,它無畏向前,直向樓闕移動。
眼前的妖群已被殺得半崩,司馬師喘息片刻,朝那殿台望去。
隱隱滲著血紅的圓月,仿佛近垂眼前,如一顆灰雲包裹的巨瞳,盯著宮闕的後方。
之前看到的不明光圈,原來是一個,同殿台之頂一般高的龐然大物,形為橢圓的卵狀光球。
那外層的光殼半透明,可模糊看到裡面,巨大的可怖怪影。
豺熊似有點不耐煩,一仰頭,身上透射震顫灰光,接著猛一甩頭,對著光卵就一道混沌烈火的吐息。
咆哮火柱重重擊打在光卵表面,空間的天海在這一刹那,似乎都震抖了一下。淡血圓月錯覺般地黯淡一下,大片水妖魚怪發出撕心裂肺的怒嘶。
那光卵的外層驟然變得稀薄,使得其中的巨大物體可以被看清。
青藍色軀體的巨人,金紋遍體,透著暮色潮汐般的光芒;額上一道海藍豎紋,
長長鬼眼閉合,半臥於海水中似在昏睡。 其下身為蛇,繞上身盤著,蛇體上的花紋不斷幻化,組成各種不同的流轉秘文。
但很快,光殼上的青白潮氣又再聚攏,巨人之影再被遮籠,豺熊的噴吐似沒造成什麽傷害。
驀然間,光卵上暴起一股暗潮,化作一片箭幕,掃射向巨獸那邊的魏甲兵團。
黑紫箭雨擊中海面,一道妖氣圓環急速向四周擴散。刹那後,毀滅一樣的潮爆新星,在暗潮圓環范圍內的海水上,密集噴炸開來。
大群靈兵,瞬被轟得血流成河,殘肢骨肉四處翻飛,在海面染成一層血漿。豺熊巨獸也被擊中,痛嗥連連,不得不停下移動,抱住雙臂來抵擋這恐怖的潮爆箭幕。
半晌後光卵攻擊停止,這片魏甲已傷亡頗重;巨獸大口喘著粗氣,黑血從口中滴淌而下,似也傷得不輕,其脖頸和小腹上有兩團血肉模糊的深口。
水妖們被這不分敵我的箭*爆得也是全場伏屍,臥在水中慘叫掙扎。
遠處暴怒纏鬥的張泉邪蛇和獨眼巨狼,正在向這邊邊打邊靠近,途中一路飛血橫屍。
光卵內傳出一聲嘶嗥,仿佛狂妄的傲勝宣笑。
立於妖蛇顱頂的張泉,對著光卵遙遙嘶聲呼喊。
“我主相柳,貫合兩界,勝偽聖命,唯神九州!”
他的雙目通紅,口裡甚至有白沫泛出,顯然已是狂熱至極。
……光卵球中,就是相柳的準降世之體!……
子元聽到後, 心念飛轉片刻,對昌如低聲說:
“如娘,我要過去瞧瞧,你留在這裡魏兵陣中。”
她眸子裡青耀光閃,撅起嘴,搖了搖頭,指指司馬師的心口沒有多言語,神情堅定。
……也好吧。
兩人趁著相柳剛剛那一擊後的混亂,撿殺場間空隙處,迅向光球邊躍縱而去。
妖氣靈魄激蕩四濺,靈邪間的鏖戰白熱化,焦黑的屍骨,血肉灑染海面。
司馬師與昌如已接近了光卵外緣。
一個黑白相間袍的長發男子,在光卵下引導某種儀式,他雙手中兩道符文血線,連著光球外殼,使得其上不斷閃現虛浮的妖咒。
“相柳……”
外殼漸漸變薄,黑影中的巨人緩緩睜眼,碧藍的眼瞳射出寒光。
他的左臉,包括整個左半身,從不停閃動的幻影形態,穩定成青黑的邪魔金紋骨膚,左眼卻化作血光空洞。
巨人面目妖美俊睿,開口吐出一聲枯啞的呼吸,人形上半身的雙手生出凶惡利爪。
隨即,光卵正面慢慢裂開,如破繭的巨大縫隙,相柳展開蛇身,盤行而出,天海間一陣縹緲的狂喜妖歌。
魏兵團的豺熊巨獸和獨眼巨狼,這時已打得巨蛇遍體鱗傷,張泉見妖主身出,操蛇急向他這裡靠退。
群妖呐喊,聚攏在相柳擺動的蛇尾周邊,興奮狂熱,準備向靈兵反撲。
豺熊上的那指揮將領,下命布陣,也是作好決戰之勢。
海天之間一陣靜頓,似風暴來前的短暫寧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