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拳一脈和黑山老妖肯定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陳希象在心中按下這些猜測並不說出來,畢竟只是猜測。
他不由問到最後的結果:
“不知這妖拳一案在各門高手那裡,得了個怎樣的處置安排?”
顯然,自當初楊露禪、董海川、李洛能幾人合作將妖拳當中的幾個領袖魁首打掉了之後,這五脈勢力雖然被削弱了泰半,卻如同火後野草般潛伏在了地下暗中。
等到幾十年後的如今。
他們這一脈又出了一些個經天緯地的拳術宗師,自然不可能善罷甘休。
仍舊要繼續和正五門爭個高下。
劉長白就是露出的端倪。
那麽形意、八卦、太極等這幾門打算如何應對?
車毅齋口中緩緩道:“我去找了祿堂,跟他說了此事,同時也給東北的李存義和宮寶田都去了信,也相繼聯絡了五門之外的一些名人,幾個月下來,得出了一個法子,且必須促成此事。”
在陳希象的平靜凝視下,車毅齋吐出了一段話:“那就是不能再局限於門派地域之別,我們幾個老東西,打算合夥促成一件事。”
這是個出師父不出徒弟的時代。
各門各派的拳師高手,教徒的時候都留一手。
就是因為這留一手,才讓本來能成材的練武好苗子不知有多少被埋沒了。
尤其是南北地域差異和風俗不同,先天就劃分出了南拳北拳的區別,讓好東西不能夠惠及於眾。
在這樣的武林環境下,這些名門正派都不好好教徒弟,這樣下去教不出多少人才。
反而,妖拳一脈幾年時間就能把劉長白教的那麽厲害,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便是他們在專門培養各種人才,為的就是挑戰他們五大門的正統地位。
自然不可能藏私,最好教出劉長白那樣的高手越多越好。
這才是他們所意識到的最大問題。
長此以往下去,他們守著一些東西不變,教不出人才來維護以後的門派地位。
妖拳一脈必然要奪了他們的名聲。
所以他們要促成的這件事就是:
“讓南拳北傳,北拳南傳,並把形意、八卦、太極幾個大門合成一家,建立一家中華武館出來!”
要好好的教出來一批年輕人出來,才能和如“劉長白“一眾的妖拳種子打擂台。
陳希象聞言也是深受觸動。
這時候形意和八卦本就沒怎麽分家,是為一門兩兄弟。
不過,他們居然還想著把太極也合並進來。
尤其是在聽到車毅齋幾人居然想要打破這個時代的一些規矩,不由很是讚同。
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風貌和規矩。
老人守著舊規矩,新人什麽時候能出頭。
新人不能出頭,那就得被別人打過來,到時候牌坊被打掉,連傳承都沒了,還守著這些規矩幹什麽。
必須要給下一代人著想。
劉長白身上的拳法來歷,可謂是一聲驚雷,驚醒了當代武林中的各個人物。
屋內,車毅齋道:“過幾天,我就要帶著鳳翔他們去一趟南方了,這事兒由我大師兄李存義和宮寶田牽頭,打算造一個時勢出來。”
去的不僅僅是他們,還有許多武林界的好手,譬如他們形意門中的薛顛和尚雲祥這兩位。
聽到這兩位居然已經得到信了,並且約好了在薛顛的山東武館會面。
陳希象心中閃念,記住了這兩個人。
他旋即道:“貧道既然等到了前輩回來,也是時候該去天下遊歷了。”
車毅齋歉然道:“這些日子多虧你了。”
把陳希象綁在天津為他看了一段時間拳館,老人也覺得不好意思。
陳希象卻擺手,本來他就跟著老人學了一年多的形意,這個年代的拳術,讓他收獲不少,這些小事是應當的。
而他聽到車毅齋說的這些事,之所以要離開,是因為心中動念,對於傳道有了個初步的機會。
武林界要出現大變動,搞南拳北傳,等於是讓歷史上“五虎下江南”提前發生。
這似乎也是自己的機會所在。
中華大地上,南北拳師匯聚一堂,打算一起造一個時勢出來,給後輩新人營造出一個好的環境,然後才能在妖拳一脈的衝擊下堅守住傳承。
但……
為何不考慮,把自己的真氣一脈,也趁此機會一同合並進去呢!
陳希象嘴角噙起微笑。
車毅齋回到天津才不久,並不知道陳希象已經在天津短短幾個月間,成了多大的聲勢。
甚至於連他的徒弟,都學了陳希象的東西。
他也壓根都沒往更大的方向去想,畢竟,他自己也教了陳希象的形意拳法,覺得陳希象回教他徒弟一些東西也沒什麽。
再加上形意本就是道家拳術,也並不分家。
這也正是陳希象在形意門裡輩分也高的原因所在了。
他在山上道門被茅山、正一、清微等派皆認為是這一代的道門希望,輩分只差元通道長一輩。
而元通道長曾經指點過郭雲深,所以陳希象和郭雲深都算是同輩分的。
車毅齋是郭雲深師弟,自然也隻當做同輩,不敢收徒,隻說教拳。
他卻不曾想到,陳希象不止是要做形意八卦的同一門人。
而是要用自己的武道真氣一脈,將所有拳門全都統納進來,改革武林界。
如此才能奠定他為這一界開辟道法源流的宗祖身份。
一番茶喝完。
車毅齋一路風塵,畢竟上了年紀,撐不住去休息了。
陳希象送老人休息,心內自語:
“您各位想齊心協力來抵抗幾十年前妖拳一脈的反撲,貧道加入進來,一起同仇敵愾,似乎並不衝突……”
黑山老妖,也是他傳道路上要打落神壇的障礙。
屋內油燈如豆。
陳希象面露思索,在盤算著這一界的計劃。
過兩天之後。
車毅齋帶著王鳳翔又要出發。
陳希象也同時提出了告辭。
他也不著急和車毅齋去同路,因為預估計車毅齋、李存義、宮寶田這事兒不怎麽好做。
李存義是現在形意門裡的大當家,也是車毅齋的師哥,而宮寶田則是自創了“宮氏八卦掌”,是八卦門的一把手。
因為李存義當初還拜過董海川,所以他兼容形意八卦。
形意八卦不分家,就是由這個人開始的。
至於孫祿堂,他是兼修百家,可以說是任何一家,也誰家都不是,已經自成一派了,比李存義還要厲害的多的多。
北拳南傳聽著就是一股壯闊大氣的感覺撲面而來,做成了,那就是功德無量。
但實際做起事兒來,其中的門檻和困難,李存義幾個人都清楚。
首先第一件事,想要搭起來一個讓南北拳師坐在一個地方喝茶的“台子”,就得花費不少功夫,令他們要多番遊走拜訪,才能說動。
陳希象在武林界現在沒什麽名望,這事兒他插不進去手。
所以,他從天津離開,是先要去建立自己的派系,並多收一些徒弟。
屆時等到南北會盟,就不只是南北兩拳派,還得加上他這第三家“武道真氣”一脈。
從天津離開前,他交代霍元甲:
“天津的事兒就交給你了,你的修行,我也給你安排好了,每天按部就班養氣,領悟氣感便可,若是什麽時候氣種有成,便去我給你準備的那間房子閉關……”
這幾個月,他得了津門百姓眾多的香火供奉,而後又收了不少門人,得了很多香火。
靈氣覆蓋的量多了不少。
他直接為霍元甲家中接引來了一口“靈眼”。
這讓霍元甲家中那間屋子,直接成了修行福地。
空手造出“洞天福地”!
霍元甲也聽說了北拳南傳的事,拱手恭敬對陳希象道:“若師父有需要的話,咱們津門百余徒眾,可立即去為您撐門面。”
他以為陳希象這是立即打算去南方了。
陳希象笑了笑,沒說什麽。
第二天,給這裡的門徒留了一些話,他便也跟著車毅齋之後,從天津離開了,卻不是去南方。
……
直隸總督府。
聽說陳希象離開了津門,袁士庭竟然大舒了一口氣,好像一個在臥榻酣睡的凶手猛虎,終於醒身離開了一般。
陳希象待在津門一天,他都如身邊如臥猛虎,既不敢驚擾,也不敢對之出手。
如今陳希象總算走了。
他大松口氣,覺得整個人都舒爽了。
脖子上也沒有了那種時常感覺涼涼的錯覺。
………
而在京都。
朝廷第一權臣府上。
張姓老中堂看著頒布下去三個月的秘密法令,終於收到了各地的回饋:
“夏,七月流火,泰山天生裂痕,而後林火漫天,鄉民言目睹見一人自裂痕出,袍服怪異,腦後無辮發。”
“夏,七月十八,渤海生旋渦,有一女子自海中出,而後被漁人救上岸,後消失不見……”
“藏邊傳報,草原上……”
張中堂看著這六張密紙,渾濁的眸子裡掩不住震色,心中自語:
“他的傳人和敵人,就在這些人當中嗎?”
誰是原始?誰又是通天?
老人深吸了一口氣,眸色複雜變化,看著這張紙,正在猶疑之際。
陡然,
他心靈傳來一道聲音。
好似神祇從九天上降下輕聲詰問:
“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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