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一中的校園裡,柳下惠心中有些感慨。
白牛鎮一共有兩所初中,分別是一中與二中,柳下惠與官春志的母校,是二中。
一中算是老牌中學,建校數十年了,而二中則1995年才成立的初中。
之所以感慨,是因為一中創造了奇跡。
按照前世的歷史軌跡,一中在幾年後換了個校長,然後兩所初中合並,二中隻負責教初一的學生,初二初三的學生,都到一中去學習。
接著奇跡便誕生了,一中考取重點高中的人數是一年比一年多,到了2010年以後,白牛鎮一中在全縣65所初中的排名,不是第一就是第二,再也沒掉出過前三。
要知道,白州縣是全國排名前三的人口大縣,管轄著28個鄉鎮,而白牛鎮的經濟在這二三十個鄉鎮的排名中,是排倒數的。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窮鄉鎮,卻冒出了一所在全縣都赫赫有名的重點初中,不知道亮瞎了多少人的鋁合金狗眼。
我國從古至今都是最重視教育的,自從白牛鎮的初中強勢崛起之後,吸引了周邊諸多鄉鎮的學子前來求學。
那些望子成龍的父母,但凡有點條件的,都紛紛到鎮上租上一間房子陪讀。
結果,學區房的概念,慢慢的就在白牛鎮形成了。
很多有遠見的父母,乾脆就到鎮上買塊地,自己蓋房。
於是,白牛鎮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因為一所重點初中的誕生,導致地皮在接下來的十年間瘋狂增長,讓無數人看得目瞪口呆。
當然,白牛鎮的地皮價格增長到後世那個高度,也不完全是因為這所重點初中,還有其它各方面的因素。
但不管怎麽說,一中這所重點初中,在前期確實佔據了最主要的原因。
前世柳下惠的老爸讓三叔投資了七萬塊錢買下來的那塊地,就是在白牛鎮地皮價格剛剛開始增長的時候買的,可以說時機選得非常好。
只可惜老爸那個賭鬼沒那個發財的命,因為輸錢而急於翻本,一聲不吭的就把那塊地作價十萬賣給了別人,錯失了成為百萬富翁的機會。
要知道,那時候的地皮價格是一天一個樣,七萬塊錢買下來的地皮,才不過兩三個月的時間,就漲到了十萬塊,有點投資眼光的人,都會扣死在手裡不會賣的。
然而,在輸紅眼的賭鬼眼裡,地皮暴漲的概念是不存在的,趕緊把地皮脫手換成賭本去翻本,那才是最重要的。
……
就在柳下惠為眼前這所創造奇跡的初中感慨的時候,與他一起同行的官春志忍不住出聲問道:“老柳,說吧,你特意從市裡趕回來找我,到底是什麽事情要我幫忙的?”
柳下惠不答反問的說道:“同志,你現在待在榨油店裡,也就是混混日子吧?有沒有想過走出去?”
“走出去?”官春志聞言一愣,問道:“老柳,你的意思是讓我去外面打工?”
柳下惠走到前面的乒乓球台坐了上去,說道:“你在榨油店其實幫不上什麽忙,平時有你大哥大嫂在,圩日的時候你爸媽包括你妹妹都會來幫忙,你除了晚上守一下店以外,可以說是可有可無的角色!
我前段時間沒少在你家的榨油店住,知道晚上榨油店基本沒什麽生意的,你守不守店其實都是一個樣。
而且你父母和你大哥大嫂也不會給你發工資,一年到頭除了吃喝不愁以外,你口袋裡很少有超過十塊錢的時候,
這種日子你還沒過夠嗎?” 官春志聞言沉默了一下,說道:“老柳,說句實話,之前有你陪著,就這樣守守店看看小說的混日子,感覺也還行。
可自從你到市裡上學以後,晚上我一個人守在店裡,除了聽聽廣播以外,就沒什麽娛樂活動了。
而且你說得對,我一年到頭,身上基本是沒幾塊錢的,這樣的日子我過得確實有點煩了。
但如果不在家裡混,我又能到哪裡去呢?
到粵省打工嗎?
像我這樣的,到粵省打工只怕都要被人嫌棄,當保安都不夠資格!”
柳下惠也不繞彎子,直接說道:“不用到粵省去,來縣城幫我吧!”
官春志:“(⊙_⊙)?”
柳下惠解釋道:“實話跟你說,我沒到市裡讀書,而是拿著家裡給的學費和生活費回縣城創業了!”
“臥槽,還有這操作?”官春志一聽就激動了,連忙問道:“老柳,快跟我說說到底是什麽情況?”
柳下惠把這十幾天的經歷簡單的跟他說了一遍,然後說道:“我現在想開多一個攤進攻南城市場,你來幫我怎麽樣?”
“這當然沒問題啊!”
此時此刻,官春志對自己這個朋友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讚歎連連的說道:“臥槽,真是沒想到啊,老柳,你真是太牛逼了!”
在他們這個年紀,敢瞞著父母拿學費和生活費去創業的都是牛人,最關鍵是自己這個好友還創業成功了,真是想不佩服都難。
柳下惠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同志,咱們有一說一,暫時我只能給你開300塊一個月的工資,包吃包住,回頭等我賺到錢了,肯定不會虧待你的!”
官春志笑容滿面的說道:“你我兄弟,就不用這麽客套了,這待遇已經夠高了,我姐在粵省那邊打工,也就差不多這個工資而已!”
柳下惠從乒乓球台上跳下來,一邊朝校門走去一邊說道:“行,那廢話就不多說了,你現在就回去跟你爸商量一下。
如果擔心你爸不相信的話,可以把這事推到我叔的身上,就說我叔在縣城那邊開了一家飯店,現在招聘人手,每月工資200或250,包吃住,這樣說估計你爸就相信了!”
官春志一邊跟上他的腳步一邊點頭說道:“嗯,還是你想的周到,如果我直接跟我爸說是你的事業,估計他還真不太相信,以為我在騙他呢!
可如果換成是你叔的話,那肯定就沒問題了!”
柳下惠說道:“我們畢竟還年輕,長輩的信不過也正常,雖然跟他們撒謊不對,但這樣可以省去很多麻煩,等一切進入正軌了,再跟他們攤牌不遲!”
官春志讚同的說道:“確實是這個理!”
柳下惠笑道:“好了,不囉嗦了,你快回去吧,跟你爸商量好了,就收拾好行禮,等會跟我坐車到縣城去!”
官春志點頭說道:“好,那老柳你在校門口這裡等我,我最多十分鍾就過來找你!”
“不用那麽急,我問過了,下一班去縣城的車,是中午12點左右,還有大半個鍾呢!”
“明白了,既然時間還夠,要不先到我那裡吃了飯再上去?”
“我現在還不餓,飯就先不吃了,你如果餓的話就隨便吃點墊墊肚子,等到了縣城再帶你吃好的!”
“行,你就在這裡等我,我很快就過來!”
“嗯!”
……
柳下惠與好友官春志回到縣城出租屋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半左右了。
“姐,蘭姐,這是我朋友官春志,熟悉的人都叫他同志,你們也可以這樣叫他!”柳下惠替雙方介紹道:“同志,這是我姐柳下雪,這是蘭姐,是我姐最好的同學!”
“雪姐,蘭姐,你們好!”
“嗯,你好同志!”
雙方打過招呼後,官春志剛把行禮放好,柳下惠便帶著他忙碌起來。
燒水殺雞,為下午出攤做準備。
而柳下雪與賀蘭蘭也沒有閑著,開始洗米煮飯,摘菜洗菜。
下午三點十五分,飯菜便端上了飯桌。
一大盤白切雞,一盤涼拌空心菜,一盤蔥花蛋,一鍋冬瓜湯,葷素搭配,可謂是色香味俱全,讓人看了就忍不住食欲大增。
柳下惠與官春志都是十六七歲的少年,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原本就特別能吃,更何況兩人今天都只是吃了早餐,此時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如今看到這麽豐盛的飯菜,官春志也顧不上形象了,立刻運筷如飛,吃得滿嘴流油。
柳下惠雖然沒這麽誇張,但挾菜的頻率也比平時快了不少。
等兩碗飯下肚,安撫了五髒廟之後,官春志才放慢吃飯的速度,讚道:“老柳,真是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這菜做得真是太好吃了!”
柳下惠笑道:“你也不想想我家是做什麽的?”
官春志一想也是,好友家原本就是開飯店的,有這廚藝似乎也挺正常的。
……
因為等會還有正事要忙,所以柳下惠等人都沒有喝酒。
吃飽飯後,柳下惠便說道:“姐,等會你還得幫忙出一次攤,我要帶同志熟悉一下前往南城市場的路線,還得置辦一些東西。”
柳下雪點頭說道:“沒問題,有我跟你蘭姐在呢,你盡管放心!”
一旁的賀蘭蘭也笑嘻嘻的說道:“是啊,小弟你就放心吧,上午我跟你姐出攤,那生意真是好得不得了,要不是你姐砍雞的速度有點慢,估計都不用到十一點半,咱們就能把雞全部賣完了!”
柳下惠笑道:“這是預料中的事,畢竟以蘭姐你跟我姐的顏值,隨便往那一站就是一道漂亮的風景線,比較招人喜歡,生意好也是理所當然的。”
此話一出,當即把賀蘭蘭逗得哈哈大笑:“小弟,你這張嘴,真是太會說話了!”
與姐姐和蘭姐說笑了幾句後,柳下惠便帶著官春志去了一趟南城市場,給他劃出了一個大概的位置,讓他明天出攤的時候擺在這裡。
然後,又馬不停蹄的帶著官春志一起去買推車攤、案板、刀、電子秤、計算器等等出攤需要用到的物什。
等把車攤以及其它物什一起推回出租屋後,已經是下午六點左右了,柳下惠又再次帶著官春志來到東城市場,讓官春志看看這白切雞到底是怎麽賣的。
兩人來到東城市場路口的那棵大樹底下時,柳下雪與賀蘭蘭兩女正忙得不可開交。
兩女都系著圍裙,柳下雪正忙著砍雞,賀蘭蘭則幫忙打包並收錢。
“小姑娘,這半邊雞我要了,快幫我砍吧!”
“好的,你稍等哈!”
“小姑娘,這雞能不能幫我砍小塊一點啊?”
“我盡量, 只是我刀法不好,如果砍不好你別見怪哈!”
“小姑娘,幫我加多點花生和香菜,謝謝!”
“好嘞!”
“……”
雖然姐姐與蘭姐都忙得團團轉,不過柳下惠倒也沒有去接手的意思,他已經看到了,車攤上還有不足兩隻白切雞了,半個小時內肯定能夠賣完,用不著他去幫忙了。
“同志,現在看清楚了吧,這都是一看就會的事情!”
柳下惠對身邊的官春志說道:“明天我會跟你一起出攤,如果沒問題的話,以後南城市場那邊的攤位,就讓你一個人負責了!”
官春志說道:“應該是沒問題的,其它都很簡單,主要難點就是砍雞而已,這個我雖然做得不多,但應該也不比雪姐差多少,就算一開始有些慢,等砍多幾次,速度自然也就能提上來了!”
柳下惠嗯了一聲,然後說道:“這都是工多手熟的事,哪怕把雞砍得大小不一,只要我們的態度好點,也沒有哪個顧客會在意這點小事的!”
官春志聽得連連點頭。
“好了,你在這裡看著,我到市場裡面去買點菜,今晚好好的跟你喝一頓,也算是為你接風洗塵了!”
“老柳,別破費了,咱們兄弟,不用整這些虛的,晚上隨便吃點就行了!”
“嘿,其它的可以隨便,吃可不能隨便,俗話說民以食為天,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在我這裡別的不說,在吃這方面,是肯定差不了的!”
“……好吧,你是老板,你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