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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躁小侯爺》第六十三章
  滿眼嫉妒的送韓睿出門,張直回到堂內,見父親正坐在一側的矮塌上,單手托腮閉目沉思。

  “父親。”

  張恢緩緩睜開眼,抬頭看向張直。

  幾十年來,這個兒子就是除了弟子晁錯外,張恢最為自豪的門徒。

  但現在,張恢卻心生一種奇怪的想法:此子怎就不能有那韓生之十一?

  搖頭歎息著,張恢便將目光收回,冷聲道:“那箱書,韓生可帶回了?”

  張直躬身一拜:“兒親自搬上馬車,遣下人送韓公子回府了···”

  點點頭,張恢復又閉上眼,不再搭理張直。

  張直卻是忍不住心中疑惑了:“父親似乎對韓公子青眼有加,何不將其收入門牆之內?”

  又是禮送又是送書的,師兄都沒有過這待遇!

  張恢搖頭哀歎一番,唏噓道:“你當為父不想嗎?”

  “正可謂成也武勳,敗也武勳呐···”

  聞言,張直低下頭,亦不再言語。

  如今對法家而言,朝堂上的獨苗晁錯,已經是全村人最後的希望了。

  而作為領頭羊,張恢自然要為弟子出謀劃策,權衡利弊。

  如今削藩策已出,雖然得到了天子的支持,但朝堂上是一片喝罵!

  饒是張恢猜測過,既得利益集團必定會阻撓,也是被朝臣‘萬眾一心’的架勢唬住了。

  真正讓張恢如坐針氈,心裡沒底的是,秦時聞戰則喜,無戰則憂的軍功貴族階級,同樣沒有站在晁錯這邊。

  若削藩策實行,那必定會引發內部戰爭,有仗打,將官武夫就有了立功得賞的機會!

  幾十年來沒聞到血腥味兒的他們,應該已經是嗷嗷待哺等待戰爭才是。

  怎麽會反對明顯會帶來戰爭的削藩策呢?

  張恢百思不得其解。

  原本預測中的天然盟友消失,晁錯主持的削藩策,在張恢心中埋下一層深深的陰影。

  更要命的是,不知為何,天子劉啟有意無意間,把控著武將們與削藩策的距離,似乎不希望法家與軍隊來往過甚。

  心中大逆不道的猜想湧現,張恢卻不敢跟任何人提及,哪怕是眼前的親兒子!

  “陛下,怕是想將錯兒當做一把刀,用完就扔呐···”

  同儒家分裂成五花八門的流派一樣,法家在秦覆滅後的殘余勢力,同樣分裂成了三派。

  法,術,勢。

  尊‘法’流派,以商鞅的《商君書》為理論支柱,和申不害同時的商鞅為宗;認為國家治理的關鍵,在於嚴苛的法律;只要能保證犯罪的人都受罰,有功的人都獲賞,國家就必定欣欣向榮,逐漸強大。

  ——原始法制思想的來由。

  尊‘術’流派,以申不害的《申子》為體系,提出:人主當重術——只有掌權者有足夠的權謀之術,有聲色不露而辨別忠奸的能力,就可以任用賢臣,驅逐奸妄,帶領國家繁榮昌盛。

  但此流派卻為世道所不齒,認為他們只知道玩弄權謀,見不得光。

  勢,與其說是流派,不如說是戰國時的幾個另類,聚到一起所組成的學習小組,以孟子時期的趙人慎到為宗,主張治理國家的關鍵是政府的威勢;認為只有把政府的威權盡量擴大,並將其集中在君王人主手中,讓其成為被人恐懼的對象,以此壓製臣子,鞭策其用心做事。

  秦覆滅後,當時的主流——尊‘法’流派,就已經被貼上了‘錯誤’的標簽;尊‘術’流派又為世人所不齒,

更是讓驕傲的漢室皇帝感到厭惡。  所以,如今法家主流思想,主要是更為剛烈的漢室皇帝所能接受的尊‘術’流派。

  後世對法家的刻板印象,如‘中央集權’,“富國強兵”等,就是該流派的主要思想。

  至於《史記·酷吏列傳》中的法家酷吏們,是在晁錯冤死於吳楚之亂後,尊‘勢’流派被貶斥,尊‘法’系死灰複燃,才湧現出那麽多滿腦子殺殺殺的屠夫。

  現如今,與身居高層掌權的黃老學派,以及牢牢把控民間的儒家相比,因秦滅而受重創的法家,就如同一個遍體鱗傷的流浪漢。

  自然也就顧不得內部鬥爭了,只能整合內部力量,達成抗‘黃老、儒’統一戰線;以勢為主,以術為輔,以法為皮,去爭取政壇的話語權。

  作為法家的領頭人,張恢對這三派的造詣都是極深的。

  如果說勢,被用作勸導君王或者對君王的要求的話,術,就是法家弟子如今對人臣規范的信條。

  當然,用在臣子身上,就沒有什麽辨別忠奸了;而是成了——察言觀色,揣摩上心!

  根據君王的喜好,隨時調整自己的策略,以此保證自身有最大的勝算,保證在政治鬥爭中不會落敗。

  晁錯就是個中翹楚!

  先帝愁於邊關地廣人稀,無力低於匈奴入侵時,晁錯趕緊遞上《守邊勸農疏》,提出用緊急措施鼓勵百姓移居邊地;被采納後,又拿出具體措施《募民實邊書》,大綱細則一條龍,完美解決先帝心中的大難。

  而後,先帝為邊關將士食不果腹,朝廷又無力調糧支援邊地時,晁錯又提出‘輸粟捐爵’的提議,提出‘百姓往邊地送xx石粟米,就可以憑證明材料得到什麽爵位’這麽個空手套白狼的鬼主意,完美解決邊軍缺糧的問題!

  而後,當今聖上稍稍流露出雄心壯志,以及超越父祖的野望,晁錯再次向機器貓一樣,從懷裡掏出一本《削藩策》,忽悠道:只要陛下能把這事兒做成了,也就超越父祖,成為一代明君了!

  作為晁錯的老師,張恢對於‘術’的運用,自是更甚。

  在他看來,當今天子劉啟如此重用弟子晁錯,卻對法家與軍隊的關系忌憚無比,只有一個解釋——當今聖上,對法家根本就沒有新任可言。

  更甚至,從未想過讓法家成為漢室顯學!

  不然,怎麽會不希望法家與軍隊打好關系呢?

  不說執政的黃老學派了,光是民間的儒學,在軍中的支持者和情感偏向者都不知凡幾!

  沒有軍隊的支持,怎麽可能在朝堂上佔據一席之地,有所作為?

  想到這裡,張恢心中沉重無比。

  忽而,一種猜測如救命稻草般,出現在了張恢心中:陛下會不會是因為先秦之故事,才會忌憚法家插手軍隊呢?

  作為高祖劉邦的嫡孫,陛下肯定深知槍杆子的重要性。

  欒布跟晁錯聯姻,不就是陛下惱怒於手中無軍權,才導致的嗎?

  這麽看來,陛下應該也不是徹底不想法家與軍隊有牽連;只是不希望交往過深···

  想了很久,張恢心中都拿捏不準,天子劉啟到底是個什麽想法。

  睜開眼,見張直依舊恭敬的站在身前,心中那絲對‘兒子不如韓睿’的不爭消逝。

  這可是我張恢的兒子,怎麽會差呢?

  想著,就起了一番考校的心思。

  “直啊~”

  “為父贈書與韓生,是何用意啊?”

  張直聞言,想起那一箱自己數十年來夢寐以求的竹簡,心如刀絞;父親的詢問又不能不回答,隻好苦著臉道:“父親贈書勸韓公子向學,除愛才之心外,應該是為了替孩兒,向欒公請罪吧···”

  張恢趁著腮的手一滑,頓感驚喜:看嘛!這小子還是很不錯的!

  當初,張恢運作張直到雲中為主簿,想著熬幾年資歷,等晁錯身居高位後將其召回,為晁錯的臂膀。

  哪成想,這愣小子竟然把欒布給得罪了,人家都被刺殺了,還磨磨唧唧!

  張恢隻好忍羞將其召回家中,好好關了幾天小黑屋!

  好在欒布大量,沒有因此怪罪自家,還要和愛徒晁錯聯姻。

  但人家不往心裡去那是大方,張恢卻不能把頭往沙子裡一埋,當那件事沒發生。

  沒辦法,兒子惹了事,當爹的出了擦屁股外,還能怎麽辦?

  一開始決定要見韓睿,張恢也只是想借此向欒布示個好,道個歉:老哥,我兒子做事兒不厚道了,你別忘心裡去啊~

  不管今天韓睿說了什麽,張恢都會將那箱書送出去,已示自己道歉誠懇。

  至於韓睿的表現,倒是意外之喜了。

  滿意地點點頭,張恢又隱晦道:“韓生之才,與你相比,孰高孰低啊?”

  張直歎口氣,旋即語氣誠懇道:“韓公子自學成才,觀事以古為例,以今為據,即不過於循舊,又不狂妄激進,陰陽均衡,中正寬和;若為吏,當是穩中求變,步步為營之良才。”

  說著,羞愧的低下頭,小聲道:“兒自以為飽讀詩書,為官卻瞻前顧後,焦躁妄為,實在無顏面對列祖先賢···”

  看這兒子這番沮喪的模樣,張恢卻是眉開眼笑起來——能猜透自己的用意,已經很了不起了。

  居然還能將韓睿的為人看的如此透徹,甚至連自身的缺陷也能正視!

  今天的驚喜,有點多啊···

  笑著站起身,張恢拍拍愛子的肩膀,輕聲道:“為父想收韓生為徒,你去探探你師兄的口風。”

  說著,就負手向著堂後走去。

  張直正要去尋晁錯時,父親的聲音自身後穿來:“再問問雲中,可還有你能做的差使。”

  “在欒公掌下歷練一番,對你將來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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