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我們要稍微解釋一下量子衛星和量子通訊。
所謂量子,其實並不是一個粒子的名稱,不像質子、中子、電子一樣指代一個微觀粒子,它是一個物理量如果存在最小的不可分割的基本單位,則這個物理量是量子化的,並把最小單位稱為量子。就是說,量子是一個人造的詞,或者也可以這麽理解,量子是人類的一個美好的向往——在人類的眼裡,他們總有一天會把微觀粒子分割到無限小,分得小無可小的時候這個粒子就叫量子。地球時代的所有有關量子的科技都有點大言不慚,因為人類無法把粒子分到最小,就像人類無法看到最大的宇宙一樣,無窮大和無窮小永遠是一個夢想。不過當時的人們發現了量子糾纏的基本原理,在這個原理上開發出了量子衛星和量子通訊——還有一種東西叫量子計算機,說他們的計算可以達到量子級別,那是胡扯,在上下誇克、費米子玻色子之後粒子還可以繼續細分,不過是人類的力量達不到那個級別罷了,所謂的量子計算機,不過是比先前的計算機更先進一代的計算機而已——你可以這麽理解,以前的所有計算機的源代碼都是0和1,量子計算機多出來一個介於0和1之間的計算單位,所以它算得更快更準,但僅此而己,量子計算機是人們的一種不要臉的吹牛——就像人們所謂的納米機器人一樣,沒有這種東西,我們說了地球時代的光刻機最精密也就是幾納米,怎麽可能做出納米機器人——做出一個毫米或者厘米機器人,吹牛說自己的機器人是納米機器人,量子計算機就是這個意思——炒概念。
不過量子衛星和量子通訊是真的,確實有,這和量子計算機不一樣,不是吹牛,他們應用的理論基礎就不一樣。量子衛星是在量子糾纏的原理上開發出來的,比如江潮生要給江睿發一個郵件,怕別人偷他倆就用量子通訊技術來發,因為只有他倆知道量子密鑰,如果有其它的人為干擾你很容易就能看得出來。量子通訊就像我事先就知道這些信號的粒子應該如何排列,有且僅有我一個人知道,如果有第三者想截留或者破譯我的郵件,那麽這些郵件就會因為你沒有密鑰在你的電腦上表現為無法破譯的一堆亂碼,只有密鑰合適你才能看到正確的內容——
也就是說,江潮生發的這封郵件被人為地攔截了七八次,並且有人試圖破譯,所以在前面發的都表現為亂碼,只有一封安全到達了江睿手裡,表達出了它應有的內容——這種量子通訊技術無法破譯,除非江睿給你密鑰,並且她收到正確的郵件這種通訊才會結束,或者,你把用來收發信息的量子衛星打下來。
江睿整個人是一種發懵的狀態,一方面,她不相信事情嚴重到了這種地步,另一方面,她不相信這麽可怕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在這個時候,她想起的不是別的,反而是小江智過生日的那天她倆一起在她家裡度過的那個下午——小丫頭一臉嚴肅地盤著腿在她床上玩那種模擬飛行的遊戲,她就在一旁支著胳膊肘笑著看,當時她還曾經想到過,也不知道這小丫頭會不會像她一樣長得這麽好看,腿也長,腳也長,這麽斜倚著會讓所有男人都熱血沸騰……
然後她又想起江潮生,以及臨行前他那種可憐巴巴的、偷偷摸摸的、多少有點心神交瘁的對她的討好,又怕她生氣,又不放心她,最終還是把她放開,讓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這一切好像就都過去了,她沒有想她媽,
有時候不值得尊重的人就是這樣,在正兒八經的危機來的時候別人想都不會想你一下——她的淚泛上來了。 “怎麽回事?”耿長庚一直在一旁像忠誠的大狗一樣盯著,這時一個箭步竄上來,伸手扶住在他眼裡搖搖欲倒的江睿的胳膊——他就是這樣的,有點機會就動手動腳,佔江睿便宜。
“你滾開!”要不是他上來動手江睿還振作不起來呢!她蹭一下就把胳膊從耿長庚手裡抽了出來,順手在他下巴上扇了一嘴巴,馬上向值勤的人下了命令,“打開光帆!全速飛向木星!”
“這是怎麽回事?”耿長庚挨了一嘴巴面不改色心不跳,像沒發生似的問道。
江睿想了一下,還是把手裡的那個簡訊器遞給了耿長庚——畢竟沒有比他更可靠的人了。
不同於一般人想像的,所有軍工方面的東西都是狂拽酷炫吊炸天,動不動就是全息、投射、顱內顯示一類,真正的軍事上用的東西都十分簡單,越簡單的越可靠。土衛六上的科技手段可以做到把一段視頻、全息圖影投過來並且接收到,但越是花哨的東西越不安全,江潮生發了那樣反聯邦政府的信息,到江睿這裡收他簡訊的不過是一個類似過去地球上那種BP機的家夥,根本連圖形都沒有,只有一段文字。
耿長庚看了,默默地有一會兒沒有說話。
看到沒有,用得著他的時候他就死在那兒了,非等我問不可……江睿惡狠狠地想。
她閉緊了嘴不開口。
“你做的是對的,我們現在什麽也做不了,去木星求援吧。”過了好一會兒,這老舔狗見江睿也不問他,自己憋不住還是舔上來了——當你老了以後再去像年輕時候愛上一個人你會特別沒出息的。“怪不得土星這裡有火星飛船出現,看來他們是大舉來襲……”他等了半天,江睿不接他的話,他隻好自己再說下去,“現在論星際關系的話我們和木衛二其實是最好的,往來最緊密,可是那邊發生了什麽我們並不知道,前些日子的伽馬暴就是從那裡來的,在我們這些老船長眼裡(他以前是船長來著,所以給江睿打下手確實是為難了他,不過他可沒注意他越這麽抬高自己江睿眉頭皺得越緊)一般認為這是他們研究出了新武器——可是也不太像,因為那邊的社會文化不是向這個方向發展的,不過也不能排除他們對我們隱瞞了真實的意圖……”
“你到底想說什麽?有話快說行不行?”江睿沒耐性了。
“別急,你聽我一樣一樣分析利弊,對,我們是要去木星系,可是去了以後去什麽地方求援還得商量一下……”
“留著你的廢話我慢慢聽吧,反正到木星還早。”江睿這時才算是真正地回頭看了耿長庚一眼——這個老舔狗混得還不如一條狗,只要有江睿在他就永遠縮在她身後,就像……男人的那個玩意縮在那個玩意後面,永遠不會到前面來……“我現在最想知道的只有一件事,我們家裡會發生什麽呢?火星人到底想幹什麽?我們的家人有危險嗎?”
“應該沒有,火星上的人相當……窩囊,他們……”
“閉嘴吧你!那個誰!去!把那兩個火星俘虜帶過來!”
江睿的決定其實是基於她對她爸爸的無限崇拜和無限信任,說實話,恨歸恨,並不影響江潮生在她心裡事業上成功和執著的那種魄力,這就是說,如果江潮生不是她爸爸,她會真正地把他當作一個偶像,但是……總之,在生活上你可以跟他敵對,讓他生氣,處處和他找別扭,可是在工作上江潮生是一個相當有魅力的人,他總能在合適的時候做出恰當的判斷,而且他總能料事如神,這一樣是江睿真心佩服的——所以出現這種問題江潮生用那麽迫切的口氣讓她趕快跑,她想都沒想就聽了——她做得對。
至於對火星人的判斷,說人家窩囊,江睿有點不相信,她從沒見過火星人、領教過火星文化,但是剛好現在船上就有兩個——怎麽看都不太像窩囊的人呢!
摩裡青和摩裡紅本來已經在關押他們的地方睡著了,這時又被拖起來弄到船長室,兩個人都睡眼矇矓的,摩裡青直打哈欠,摩裡紅罵罵咧咧地進來了。
“給他們把手銬打開!”江睿這麽一說耿長庚就往前聳了聳,不過江睿瞪了他一眼,他又縮回原地了。
“怎麽著,這是要跟我們過過夜生活嗎?”摩裡紅滿嘴跑火車,打開銬子以後一邊揉手腕一邊用肩膀擠了擠旁邊的摩裡青,眉飛色舞地說道。
“我尊重你了,希望你也能尊重我。”江睿這麽說了一句,向他倆指了指備好的兩把椅子,“我們談談。”
“這種一本正經的妹子我最喜歡了,別有一番風味,是不是哥?”摩裡紅笑嘻嘻地在椅子上坐下了,摩裡青則一言不發,每當他弟弟湊上來挨挨擦擦就狠狠一把把他推開。
“我想請問你們一件事情,就是火星飛船到底來土星系幹嘛?”江睿開口問道。
“不是告訴你了嗎?我們來佔領土衛六!”摩裡紅搶著說道。
“……土衛六存在不止一天兩天了,怎麽今天想起來入侵她呢?”
“那是上頭的事,我們哪知道為什麽……我倆就是兩個哨兵,斥侯,是我們船長的學生,我們只聽他的命令,他讓我們幹啥我們就幹啥,為什麽?我們才不問呢!這叫執行力!”
“聽說你們火星人挺窩囊的?”江睿這麽問的時候看了耿長庚一眼。
“那這是真的……沒出息嘛,火星上的生活過得太舒服把志氣都消磨掉了,所以繁星號才飛出來呀!不過,請你睜開眼看我多可憐,今晚的月色仍在照耀你我的故事,我這張舊船票還能否登上你的破船……呸呸呸!篡詞兒了!我意思是,你睜開眼看看,我們哪兒窩囊?嘖,妹子,請你不要詆毀你未來的夫君,要知道……”
“繁星號有多大?它很強嗎?”江睿根本不理他這些油腔滑腔,她這樣漂亮的人這種亂七八糟的流氓話不知道要聽多少,早就免疫了。
“多大呢?二十多公裡長吧……”
“不可能!”江睿和耿長庚異口同聲地說,耿長庚因為太激動蹭地就站了起來。
“咱們打個賭唄!你往土衛六飛,我們在那附近等著,它來了你就看見了!喂!老妹,要是繁星號真有二十公裡你能嫁給嗎?我本來是準備打光棍的,看見你,我願為你還俗!”摩裡紅壞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