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寫火星人是一件相當無聊的事,如果你注意觀察的話就會發現火星人都有點個性缺失,出來的人都差不多是那個樣子,特別是星靈波打過一波以後把垃圾人們都打死了,連個壞人都找不出來有什麽意思……唉,其實有時候悲哀的是好人是真的沒什麽好說的,大部分的好人都是悄悄地活著,悄悄地貢獻,悄悄地就死掉了,只有壞人才會冒出來觸犯社會法律或者人間倫理不是嗎?在這裡得為好人們叫一句冤,也得說一句“辛苦”,要不是好人們頂著人類社會早就塌求了,可是好人總是付出得多得到的少——其實不少,是好人們支撐了人類社會的健康發展,壞人只是特例——像章天河那種半好不壞的神經病那就純屬幾千年才能憋一個出來,這種人寫起來有意思得多。
這個意思是他又要出場了。
不過還是得收拾收拾前面的一大坨文字,其實是因為很多東西不寫出來人根本不明白那中間的原理,比如愛情,這個玩意不好好說明白誰知道孫長安這孫子的那個臭德行從哪來的呢?他跑去跟郭秦關要生育權,你說要就要,你算老幾?所以人家沒給他,講真,就便給了他他能不能生得下來也是兩碼事,我們得舉點例子說明這類事。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看過巴爾扎克的一本小說叫作《幻滅》,那裡面有個妓女叫“電鰻”,和主角愛上了,但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這女的自殺了。《幻滅》三部曲沒看過的話《茶花女》總該看過吧,也是富家子弟愛上妓女,最後嘛,這個妓女也死了。類似的書還有,《巴黎聖母院》其實也差不多,《羊脂球》,《娜娜》,《貝姨》,這都差不多是類似的故事,這麽講吧,沒一個好下場的,比較符合這本書審美的可能是《復活》,這裡面這個姑娘沒有嫁給男主角最後嫁給了別人,這是結局比較好的。如果你說那是國外,不能代表我們的國情,那我們也有啊,《李娃傳》,《杜十娘》,老舍的《月牙兒》,沈從文的《丈夫》,鬱達夫的《茫茫夜》一類,找出一個好下場的算我輸……
這很能說明問題,就是說,不論從哪個方面,是物質、意識還是靈魂上人類壓根都不相信一個妓女可以棄浪從良,就便她是被迫的,只要這個事一發生就把她整個人從性質上破壞了,然後所謂的“命運”就會找上門來給那些潔身自愛的女人討公道……上面所述的那所有書可能沒有意識到這中間作用的原理,但他們一定意識到了這種事會導致的結果,就便是《復活》裡的瑪絲洛娃,可以說她是從頭到腳都洗得清清白白,作者也不敢讓她跟主角幸福生活在一起不是嗎?因為托爾斯泰認為人間不是那樣運作的,你們這樣兩個人不能在一起,所以……這麽講來托爾斯泰還是挺善良的,起碼沒把女主角整死,你看看上面那些個書有幾個是女主角沒死的,都死光了……
可能男人們就是這麽認知這類事的,但是我們說其實女人們也是這麽認知這類事的,不過是如果是一個女作家寫她可能會把男人寫死罷了,但事情的結局還是會差不多……
所以愛情是衝不破這種業障的,王青雨不行,“電鰻”不行,瑪絲洛娃也不行,誰也不行——不要以為愛情有什麽不了起,不過是靈魂深處的形態力的一種罷了,不是產生了愛情就能改變命運,不存在的——一個人做過的事會從三種形態糾結在他的身上,從現實開始,再下到意識,再印染到靈魂,洗白白可沒那麽容易。
孫長安拖著不情不願的腳步回來跟王青雨說了郭秦關和邵紫陌那邊的反應,
她連個回嘴的辦法都沒有——一般情況下女人張嘴就會是“你個窩囊廢”,或者“你還算不算個男人”這類話,女人攻擊男人也就這麽點套路,其實你給她一嘴巴比跟她吵有用得多——Come the fucking down,你衝我嚷嚷有什麽用對不對……不過王青雨是智商極高的,她聽完了一聲不吭,仍然照顧著孫長安吃過飯,然後還問他要不要歡樂一下,得到否定的回答以後躺床上不動了…… 你……你這……連還嘴的角度都沒有,怎麽說都說不過人家,一不小心就逼出“就你也配,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什麽東西”這類話來了,因此上王青雨連嘴都懶得還,直勾勾地躺下了。
這種事又無解,你能改未來,有種你把過去也改一改……所以孫長安收拾完餐具,把王青雨的背看了半天,也上床睡覺了——他也沒辦法不是嗎?
就在孫長安睡下了這天夜裡,有幾個人偷偷發射雞蛋倉,在他生活的農場附近著陸了——這是繁星號上的人,具體來講就是摩裡青弟兄倆,他們聽了王燼的話,偷偷摸摸賊到火星上來了。
我們得解釋一些事,火星的守衛城位於南極,這個城市非常大,但不是通常意義上講的那種半徑大,而是高度大,在守衛城的四周大部分地區是荒野,隔了一大片荒野是郭秦關的農場,孫長安和王青雨、一些遊擊隊員(其實就是以前的農民)住在農場,郭秦關如今住在守衛城不回來。守衛城的上空是有木衛三和艦隊和拉萊耶的,他們在上面打仗,水星人遠遠地在觀望。水星對火星的封鎖主要是對內的,什麽都飛不出去,什麽信號都發不出去,但他們不太可能把整個火星從外面封鎖起來,這類封鎖相比對內的封鎖要薄弱得多——這個應該好理解,就像封城一樣,把握住主要的交通要道和信號源頭就能把信息封鎖起來,但是有外人要進來其實你很難控制,特別是這些人偷偷摸摸翻山越嶺專門找一些沒人的地方以奇怪的角度來,就不容易監測——如果是一艘殲擊艦這麽大的飛船,遠遠的就看到了,如果就是雞蛋倉這麽小不點的東西誰能看見?你不可能用光電雷達把整個火星面對的空間都覆蓋掉吧……
摩裡青和摩裡紅聽了王燼的話其實是不信的,但是這個事做起來很簡單,就是說讓他倆相信章天河還活著這個事,讓那股黑雲進他們夢裡擾一下子他們就知道了……這個解釋起來又有點麻煩,章天河其實是不能輕易進別人的腦殼裡去的,他的意識力太強,會憋炸別人的腦子。他也沒法輕易地就把別人的意識拉到他這裡來,我們說了這是個非常危險的事情,不但對他,對別人也一樣——如果那個人的意識不夠硬回不去他就死在章天河腦子裡了,他一死章天河腦子裡就相當於多個人,這倒無所謂,反正他也是個神經病,表現出一點不同的人格也沒什麽,關鍵就在於對面那個人的意識回不去就相當於把那人的物質態整死了嗎?他會像熊小斐一像腦出血死掉,那這人就沒什麽用處了——章天河怕的是這個,我們說了,現在人材越來越少,死一個少一個,而且……章天河發現了形態力運行的一個基本原理就是不論哪種形態都是越用越少,身體表現為無時無刻的衰老,意識表現為一次又一次的損耗,靈魂那就不用說了,下去一次就有上不來的可能——所以這玩意有個基本原理是能不用盡量別用,包括他自己也在損耗,如果這個時候章天河死掉了那不是化進天衛四就是被天王星拉過去——他一個人形態力才能有多少,化到哪裡也屁用都不會管就白白死了,這種傻事他不會乾的——所以給摩裡青弟兄兩發命令什麽的不是他去的,讓尼克馬們那一坨去,這弟兄倆跟尼克馬們是認識也是相關的,他們可以和這一坨去連接嘛——他們那一大坨就耐損耗得多,不至於幾次意識躍遷就耗盡不是麽……
就是說,個人的意志其實不那麽硬,而且容易損耗,這玩意分人,特別硬的當然也就耐用得多——但是你的耐用不代表別人的也耐用,你把他拖來拖去相當是在損耗他——這就是說如果章天河想從意識形態把誰叫到他腦子裡來他還得考慮對面能不能禁得住,在他看來現在最硬的就是雅典娜,她是怎麽耗都沒關系,因為她有星靈澆築硬得一批,別人包括他自己可不是——換句話說如果他能把別人的意識和靈魂也澆築一下那麽那個人就會像雅典娜似的硬成一坨,那就好用多了——他要做的不就是這個嗎?
這個玩意相當複雜,另外要交待的是尼克馬們那一坨進入別人的夢境是怎麽回事。我們說過了夢境就是一個人主觀意識和他的客觀意識交錯的地方,就是說一個人清醒的時候他的意識不一定就是他的,那是他的大腦加工過的意志, 大腦和人是兩碼事,大腦有獨立的意識——所有章天河、陳談、麗娜、周竹庭甚至是楊慎離和鍾銳風這一類人都是跟自己的大腦和解了的,不過是程度上可能不相同。比如陳談的意識硬到在夢裡都是清醒的地步,而鍾銳風可能就稍稍軟一點,但是他也能跟自己的大腦和解,稍微給他點時間他就能從夢境裡清醒過來。而尼克馬們那一坨嚴格意義上講就是他們的大腦本身的意識,也就是他身上的客觀意識,這個意識是獨立於這些人的身體的,相當於就是他們的腦子被人打出來了……能理解這個意思嗎?像尼克馬這樣的人他的意識在大腦裡還有一部分留存,被打飛的是客觀意識,他們的客觀意識就能和認識他們的人那些客觀意識互相糾纏,這就是他們能進入別人夢境的原理——別人的夢不過是他的主觀意識和客觀意識的糾結體,如果摩裡青夢到了尼克馬,那麽他就可以選擇進入或者不進入摩裡青的大腦,就像章天河召喚他們的時候他其實可以選擇來或者不來——也就是說進入孫長安大腦的那些玩意純粹就是故意的,至於進入以後讓這個活人做什麽樣的夢那就不是尼克馬可以控制的了,那得看對面那個主觀意識和客觀意識能硬到什麽地步——這是一個衝突的過程,如果尼克馬不懷好意而且比他進入的那個大腦強,這個人就會做噩夢,反之,如果尼克馬有好意這人就會做個美夢。也就是說陳談章天河這種人如今是不論哪種夢他都做不了,因為他們把自己的不論是主觀還是客觀的意識都控制住了,你想上去跟他糾纏就特別容易被他暴打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