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這兩個面具人高高興興地攜手往皇宮內部走去,先前我們是見過新亞特蘭蒂斯的皇宮是什麽樣子的,現在阿波羅不在那個皇位上接待客人了,他挽著曹曉波徑直繞過了王座走向了後面的隔間,這是先前教皇辦理一些日常工作的地方,如今被他改成了自己的辦公室。
雖然經過了幾場洗劫,不過這地方還是金碧輝煌的,許多金銀珠寶都被追了回來,曹曉波一抬眼就看見一塊巨大的玉璧,像人頭一般大,上面布滿了雷紋——玉這種東西只有漢唐人才玩,古人雲君子如玉,玉是可以盤出來的,一個乾淨的人和一個肮髒的人玩出來的玉都大不一樣。這和我們以前說過的鑽石一樣,鑽石是純炒作,商業行為帶動的一種現代東西,相比起來玉器裡的人文情結要深厚得多,漢唐人從最古老的時代就開始用玉做禮器了——像人頭這麽大的玉璧在上古時代那都是只有皇帝才配用的,一般人誰用殺誰的頭,曹曉波喜歡這種東西,所以他一抬眼看見就愣了一下。
“曹將軍喜歡?這東西我不懂,讓一個專業人士來看過,據說是從地球帶出來的,也有些年份了,喜歡你就拿著玩吧,我不玩這些。”
“那怎麽好意思讓您割愛……”曹曉波可是一邊說一邊就湊了過去,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專門玩古董的能發射各種光譜的手電去看那個玉璧。
就你這,你想有出息也難。阿波羅一邊等著他玩一邊心想。
我們在前面說打遊戲的時候就說過玩物喪志這種東西是的確有的,但是喪的都是小人的志,哪有大人物因為玩這種東西消磨了志氣的,人家們都有度。而如今太陽系是這個樣子,曹曉波是這樣的地位,能從口袋裡掏出這樣一個家夥什……那的確會讓人小看,而且恐怕就是會喪了他的志——如果他有志的話。
“拿回去玩吧,我這裡你喜歡什麽都可以帶走。”阿波羅等了他一會兒又開口道。
“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您知道我們漢唐人就好這一口,見笑了……”曹曉波看了半天直起了身子,“火星這些東西少得很,好不容易找到一塊品相跟您這個也差得太遠,我就沒見過這麽好的……可惜了!火星是沒什麽好東西,不然我也能給您帶點好玩意兒……”
“那倒不需要,只要我們齊心協力把現在的太陽系安定住就行了。”阿波羅頓了一下又開了口,“現在火星的情形怎麽樣?這位又是誰呢?”他指了指阿比蓋爾問道。
“哦,他是以前水星公司的人,因為不配合舒將軍的工作被流放出來的……”
“為什麽不……”阿波羅問了半句話,他是想問那你直接把他哢嚓了不就得了嗎帶著幹嘛?
“據說他和火星跑出去的繁星號交情很深,舒將軍交待過,如果需要做什麽外交斡旋很可能還用得著他……而且這個老頭在水星呆得時間太長了,和下層那些人來往很深,他又這個歲數,不太好為難他……”
“嗯,居然能頂住超速宇航跑到木星系來,身體很棒。”阿波羅說道。
“多蒙誇獎。”阿比蓋爾一直像一頭逆來順受的老牛一樣溫順聽著人家討論他,一言不發,這時他才插了一句嘴,向阿波羅鞠了一躬。
“不用客氣。”阿波羅看了阿比蓋爾一眼,馬上集中了注意力,“火星和水星現在的情形怎麽樣?”
“舒將軍在火星,火星當然沒什麽問題,不過是原來的人都昏迷了,原來的機器都停轉了,他們還在搶修……至於水星,
出現了一些小型暴亂,不過不要緊,因為軍事力量還掌握在舒將軍的手裡,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控制住局面……”曹曉波一邊說一邊看了阿比蓋爾一眼,“這也是舒將軍讓我把這位老先生帶走的原因之一,據說那些暴亂者要跟這位老先生見面,舒將軍當然不會做這種節外生枝的事,就隻好把他送走……” “不要緊,援軍已經從木衛三出發,我們的飛船雖然沒有那麽快,不過用不了多久也能到達火星,到時那邊就全盤掌握在我們手裡了。不過……”
“您是想說土衛六和繁星號吧?問題不大,火星都能拿下來還拿不下一個土衛六嗎?繁星號就更不在話下了……”
阿波羅其實有點想說他們現在面臨的最大困境,那就是拉萊耶拐跑了雅典娜,神女的補給線斷了,不過他想了想還是沒吭聲:和曹曉波說這個沒什麽意義,木衛三自然會處置這個事情。
“我已經收到了木衛三的消息,我們會全力配合你打好這次進攻土衛六的戰役,你有什麽需要都可以提,我會想盡一切辦法給你辦到。”
“我需要大量神女,上一次進攻火星我們損失了十幾個,現在我的船上剩得不多了……”曹曉波一邊說一邊不安地看著雪松,不知道在她面前這樣談論神女合不合適。
“沒關系,我們的神女都是有足夠的奉獻精神的,她們本來就是為了引導星靈才培養的,她們的犧牲不會白費,她們的同胞會過上以前從未有過的幸福生活……”阿波羅這樣說道,他雖然這麽說了,木衛三也的確就是這麽教育的,但他還是盯著雪松想看看她聽了這些有什麽反應——她全無反應。“……所以這個不是問題……至於你說的補給,恐怕你還得去一趟奧林匹斯山,現在新亞特蘭蒂斯剛剛穩定下來,這邊一個神女都沒有。”
他說的奧林匹斯山,就是木衛三上最大的城市,也就是他和阿瑞斯來的地方,所有攻擊火星的這些計劃都從這個地方來,所有現在發生的一切戰爭起源地都在這裡。
“這個我想到了,所以我來的主要原因也不是這個。我主要是想問問你,關於章天河……到底是怎麽回事呢?他是死了還沒死?有人親眼看見他的屍體了嗎?”
“死透了。這個人先是被他自己發動的伽馬射線暴擊中,不知是什麽原因他沒有像別人一樣當地斃命,反而暴起傷人,把木衛二上所有的神女都殺害了……”阿波羅這麽說的時候分外仔細地看著雪松(她有自己的名字,不過還是這樣稱呼她吧)和阿比蓋爾,他發現只要他一提到關於章天河的事,曹曉波和這兩人好像就分外用心地在聽似的。“……不過他在去殘害最後的一個神女的時候被一個火星來的人打了一槍(他說到這裡同是火星叛徒的曹曉波抖了一下,像通了電似的),在胸口打了一個大洞,木衛二的神女住的地方都有監控,這都留下了影像資料——他的胸口被打了一個拳頭那麽粗的窟窿,沒人能被這麽打了還能活下去……”
“不對!火星的醫療技術很先進,這種傷也不是法辦法……”曹曉波皺著眉說道,他的臉可不知不覺就白了。
“可能性不大,要做這麽大的外科手術起碼得有醫生吧,但他們是被一個木衛二的科學家帶走的,這個人是搞設計的,不知出於什麽原因他也在射線暴裡活了下來,搶了那兩個火星人的屍體跑掉了。當時他曾做過急救,木衛二上的血袋是可以自全動輸血的,當他往那個行凶者身上放血袋的時候已經放不上去了,就是說他已經死得透透的了——就算他還有一口氣,也得有火星的醫療團隊和設備才能救他一命不是嗎?可是那個科學家是開著木衛二上的飛船跑掉的,我們到現在也沒找到他具體跑去了哪裡,不過那個火星人是死定了。”
屋裡一時出現了一陣長長的沉默。
“伽馬射線怎麽會照不死他呢?如果伽馬射線照不死他,很可能激光槍也打不死他……”曹曉波一邊琢磨一邊說道。
“……不可能……不過算了,我這裡有封存的影像資料,拷貝一份你自己去看吧。”阿波羅應聲說道,叫了一個士兵進來讓他去拷這份資料。
“這個人……對我來說是挺重要的,所以我一定得知道他的下落,有勞了……”曹曉波看出了阿波羅的不耐煩,補了一句道,“不過不論他如何我現在的第一任務當然是去擊落繁星號,奪回土衛六……聽說……聽說咱們的黃金都囤在那裡,有……有這回事嗎?”
阿波羅馬上特別機警地看了曹曉波一眼,不過他只是掃了一下就低下了頭,裝作一副不在乎的神氣答道:“是這樣的,木衛和土衛的全部黃金都囤在那個地方。”
“那我們行動還得迅速!不然被他掌握了經濟命脈還怎麽打仗……”曹曉波也頗有幾分尷尬地說道, “兵貴神速,我拿到錄像帶就回比鄰星號,然後飛往木衛三,補給完成以後就去一趟土衛,把原本屬於‘我們’的東西搶回來……”他分外沉重地講出“我們”這兩個字。
“這樣當然最好,那你帶著這兩位下來是?”阿波羅問道。
“我想把老先生放在你這裡,至於這位神女姐姐,是她要求我帶她來的——您知道,我們無法拒絕神女的請求。”
“你還是帶著我吧,萬一用得著我呢?勸降也得有人去呀!”他話音剛落阿比蓋爾就扯著嗓子嚷了起來。
“我不準備……”曹曉波說了半句還是住了嘴。
“他說得對,你帶著他比放在我這裡有用得多,畢竟他和繁星號上的人是老相識……”阿波羅也不想要阿比蓋爾,如果實在要把他留下,除了扔海裡他再想不到別的處理老頭的辦法了,而這種事能不做就盡量不要做,這是阿波羅的信條。
“行吧,也無所謂,那我還是把他帶走吧……”曹曉波明顯覺得老頭相當麻煩,皺起了眉。
這時拷貝影像資料的人回來了,他們把這個資料拷在一個指甲蓋大小的處理器上,曹曉波接過了那個資料,交給他帶來的士兵,然後又一次和阿波羅深情地握手,把互舔那些話說了一遍,不過這次因為想早點回船上他可沒講夠二十分鍾,隻講了五分鍾就跟阿波羅道了別,走了相當一會兒了他又派回來個士兵,說是讓他回來拿玉璧的。阿波羅笑了笑,把玉璧給了這個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