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我?”
越水七槻本來在一邊吃餐前甜點,一邊看著呂亞英子的表演。
對於呂亞英子提出要人上台近距離體驗魔術奧秘之類的,她是完全沒有任何興趣的。
畢竟他們兩個來這邊的目的,只是為了堵呂亞英子在她節目表演結束後和她再交談一番,試探一下對方是否有嫌疑的。
所以魔術再精彩,也只不過是吃飯,啊不,是工作時候的點綴罷了。
但是你不找事,但事卻會找你。
看著呂亞英子將紅色玫瑰指向自己,越水七槻愕然之下差點被吃的點心嗆到,連忙喝了口果汁整理好儀容。
在眾人的注視下,越水七槻依舊不敢置信的指了指自己,再度看向呂亞英子確認對方是不是選擇了自己。
“沒錯,就是您。”呂亞英子笑眯眯道:“請上台來吧,大家請給予這位美麗的女士一點掌聲,歡迎她。”
伴隨著熱烈的掌聲,越水七槻無奈的起身,“這可真是,絲毫不給我回絕的余地啊。”
不過她也只是最初驚愕於對方會找到她罷了,冷靜下來後對於上台表演倒是沒有什麽惶恐的地方。
而很快,越水七槻便在呂亞英子的指引之下坐在了對方所準備的座椅之上。
而呂亞英子則是站在一張簡單的台子前。
開始的魔術很簡單,呂亞英子簡單將小球放入口袋,然後詢問越水七槻小球在哪,然後明明沒碰桌面上倒扣的杯子,卻在打開後看到小球的存在。
之後還讓越水七槻躺在兩張椅子與長木板拚湊而成的椅子上,之後將其中一把椅子與木板抽掉。
而越水七槻的身體依舊平穩的躺在半空之中,只有頭部與座椅那窄窄的靠背頂部接觸著。
甚至為了表明沒有沒有線繩之類的東西,呂亞英子還從登下下拿出了呼啦圈從凳子一直穿過了越水七槻的身體。
這神奇的魔術直接引來了眾人的驚呼,下一刻熱烈的掌聲如同潮水般響起
接下來越水七槻就仿佛成了呂亞英子手中的一件特殊的道具,任由對方拿她作為魔術的一個環節。
不過這裡比較還是酒店,是吃飯的地方,自然不會把魔術表演的時間拉的太長。
很快,魔術便到了最後一個。
而這一個魔術,是很常見的魔術撲克。
當呂亞英子將撲克洗好一字長龍的正面攤開展示後,便遞給了越水七槻,“現在我要閱讀你的心,找到你心儀的那張紙牌。
為此,我們兩個人心要合在一起。”
越水七槻看著被對方背面攤開的紙牌,然後從中選擇了一張,然後展示給了在場的觀眾們。
是黑桃J。
“那麽請把牌放在上面,然後洗到你喜歡為止。”呂亞英子將撲克牌直接交給了越水七槻,一副任你施為的模樣。
越水七槻見到這,也是忍不住驚詫於對方的大膽。
要知道,一般魔術都是有機關的,撲克牌雖然是其中比較大眾主流的一種魔術,但可不是簡單就能變好的。
其中交給客人洗牌,跟是大膽無比,弄不好就要翻車了。
越水七槻心念流轉,但手上動作卻是不停,很快便將洗好的牌還給了地方。
“那麽現在你選中的牌,將會以正面朝上的樣子出現。”呂亞英子笑著將撲克在桌面之上攤開。
“誒?”
越水七槻看著正面朝上的梅花7露出了詫異之色,下方的客人們看到這兒也有些驚訝,似乎沒想到居然會出錯。
“啊啦啊啦啦~看來我們兩個人的心還沒有連接在一起呢~”
魔術中途出現了失誤,但呂亞英子卻絲毫沒有慌亂的模樣。
只見呂亞英子將撲克牌收起,拿在手中:“現在請你將手放在撲克上邊。”
越水七槻聞言照做了,下一刻呂亞英子將左手放在了越水七槻的手背之上。
“好了。”呂亞英子臉上露出滿是英氣的笑容:“現在我們的心已經相連了。”
下一刻撲克牌攤開,那張黑桃J便正面朝上出現在了桌面之上,呂亞英子將其拿起展示給了眾人。
熱烈的掌聲在在餐廳之中響起,呂亞英子朝著眾人鞠躬退場。
而另一邊唐澤看到表演結束,也和從舞台下來的越水七槻一起跟著呂亞英子向酒店外走去。
呂亞英子知道兩人的身份,自然也知道兩人的來意,便邀請兩人朝著酒店外交談。
“今天真是多謝你的配合了,氣氛很不錯呢。”
沿著露天泳池的岸邊漫步,呂亞英子笑著說道:“其實我內心還是很緊張的,覺得如果是科學搜查的專業人士,會很容易看穿魔術的機關。”
“不,我完全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而且我應該算是刑事,並不是專業的技術人員。”
越水七槻笑了笑道:“而且我覺得的科學和魔術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東西。”
“是嗎,我倒是正好和你意見向左呢。”
呂亞英子撫了撫被微風吹亂的頭髮:“我在表演魔術中,雖然會用“魔術”、“不可思議”這樣的詞語來修飾。
但實際上魔術的內核結構是很需要邏輯性的。”
“邏輯性?”越水七槻露出了感興趣之色:“能夠詳細的說說嗎。”
“其實你我都知道,並沒有什麽“魔法”,所謂的魔術也只是利用了物理上常見的現象的一種手法罷了。”
呂亞英子神色坦然道:“而魔術的手法,便是將科學引導到“錯誤”再加以心理學進行修飾,以此讓觀眾產生神奇的“錯覺”罷了。
甚至有時候還會讓觀眾以為自己是按照自己的意識操縱的,但實際上全都是我的引導。
魔術就是合理的進行計算,完美的執行過程,這些也正是魔術的奧妙所在。”
“如果這麽說的話,與其說是與科學很像,倒不如說更接近犯罪呢。”
一旁聽著兩人交談的唐澤在這時候徑直介入了話題:“就像那位怪盜基德一樣,他也算是最頂級的魔術師了吧?”
在原本相談甚歡的兩人之中,唐澤突如其來的一番話語,直接讓現場的氣氛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即便呂亞英子這般歷經各種舞台,處事不驚的性子臉上也不由得帶上了幾分不悅。
因為這話就好像在說,你是個罪犯一樣。
“這麽想還真是,真是有趣啊,你這個人。”但沉默冷場的片刻之後,呂亞英子轉即一笑開始誇讚起了唐澤。
“多謝。”唐澤仿佛沒看出來對方話中帶刺一般,毫不為意的笑了笑道:“對了,不知道能不能問您一個問題?”
“請說。”呂亞英子開口道。
“今天的晚餐演出也很盛大,而且像您這種連電視台都搶著邀請的魔術師本來應該有更好的場地吧?”
唐澤詢問道:“為什麽那天特地選了粉紅劇場呢?據我所知那已經很老舊了吧?”
“你聽名字就知道了吧,那個劇場是我老師的成名地,而對於我來說也同樣是充滿回憶的地方。”
呂亞英子說到這臉上帶上了緬懷與感慨之色:“十年前,在那個劇場常駐的演員是我的師傅桃山一郎。
但雖然說是徒弟,可桃山他卻並不讓我獨立演出,而是讓我作為助手隻乾雜活之類的。
而且他的疑心病也很重,就算我是他的徒弟,也不教給我一個魔術段子。
我還記得,有事我好奇師傅他的魔術道具,卻被他一巴掌打在地。
我看著師傅在舞台上各種神奇的表演,就越發想要站在舞台上,想要在舞台之上表演魔術。
那個時候的我,除了這個念頭以外沒有別的想法。”
“原來如此,那你出道應該就是桃山先生出事之後吧?”唐澤了然的點了點頭道。
“你們果然已經知道了啊。”呂亞英子看向唐澤道:“不過你找我來到底是想要為什麽呢?”
“這是桃山先生居住的酒店通話記錄。”
唐澤從身上掏出一張白天時候調查出來的記錄表:“在案發的前一天的白天,桃山先生給你的事務所打了電話,而且當天晚上也給你的住宅打了電話。
我記得你的經紀人說過吧,桃山先生是在開演前突然過來的。
也就是說桃山先生要來劇場拜訪你的事情,你提前是知道的吧?”
“我的確在前一天接到了電話,但是他並沒有說會來看魔術秀。”
呂亞英子臉上露出了疾風之色:“至於不來看表演而來找我是為了什麽,想必你們也都清楚了吧”
“那個時候經紀人先生準備的信封...”
越水七槻回想起案發當時的那一幕,又結合對方的經歷與呂亞英子的關系,臉上露出了然之色:“那筆錢果然是要給桃山先生的嗎?”
“沒錯,當然是要給我師傅的。”
呂亞英子淡淡道:“是他打電話拜托我的,說自己在考慮新的魔術手法,想要借此回歸舞台,所以希望我能借他一些錢。
雖然我並不相信他的這番說辭,但還是讓經紀人幫我取了錢。”
“不相信?”唐澤眉頭一挑:“你是說...”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
呂亞英子冷笑一聲:“他犯的可是殺人的罪名,作為公眾人物是根本不可能復出的吧?那些媒體可不是那麽好說話的。
而且拋開這些不談,即便曾經的他是個偉大的魔術師,但在牢獄中的十年空白可是致命的。
他現在也只不過是個連開酒壺都握不穩瓶蓋的可憐老人罷了,“粉紅桃山”這個魔術師已經徹底消亡了。
或許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吧?”
“那樣的事情?”越水七槻詫異道。
“我認為他可能是自殺的。”
呂亞英子開口道:“曾經的粉紅桃山也是當上頂點的魔術師,但最紅火的時候卻發生了那樣的案件,出獄後拮據的向以前根本沒用心教過的徒弟要錢。
這樣的他,內心的自尊肯定會受到極大的屈辱感吧。”
“但是既然他都向你要錢了,那要為什麽會在你表演的途中自殺?”越水七槻質疑道:“這太不合理了。”
“但在我看來,很合理。”呂亞英子淡淡道:“我想你也能看到這10年來科技的變化,時代的進步。
而魔術的世界更是如此,各種新鮮的魔術都會因為一點點科技的進步而誕生。
雖然不是太想這麽說,但師傅他一廂情願想要復出的想法,或許是曾經佇立頂點帶給他的底氣。
這底氣讓他覺得曾經的罪名不算什麽, 只要自己技術高超依舊可以引人矚目。
而黑料會引來爭議,但同樣也是熱度。
但是如果認識到自己已經被時代淘汰了呢?
在看過我的魔術表演之後,心生絕望的選擇了自殺。”
“你的意思是說,桃山先生是突發的自殺了?”越水七槻若有所思道。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不在案發當天把話術說清楚。”唐澤質問道。
“那不是明擺著的為了他的名譽。”
呂亞英子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粉紅桃山是曾經登上魔術師頂點之一的男人,即便他後來因為種種原因落魄了,但他畢竟是我師傅。
雖然我並沒有從他那學習到太多的魔術,但只是“桃山的弟子”的名號,就足以讓我承情了。
所以我自然不能說那些未必要的話。
至於桃山先生窗戶裡將門鎖上的理由, 我說的也是正確的。
這種事只要明白了,其實就是很簡單的事情。
要說的話就這麽多了,我先告辭了。”
說完呂亞英子也不管兩人,徑直向著酒店外走去。
“因為在成名地目睹弟子的技術,意識到自己已經落幕,無法接受這個結果下,便選擇了自殺麽。”
越水七槻沉吟道:“好像邏輯上也是說得通的,但是有總覺得有點奇怪。”
“能察覺不對勁就說明你還算警覺,沒有被呂亞英子的“魔術”給騙到。”唐澤笑了笑道。
“魔術?”越水七槻聞言一愣:“什麽魔術?”
“還能有什麽,自然是洗脫嫌疑的魔術了。”唐澤看著呂亞英子遠去的背影,目光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