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在古此話一出,王珪、蕭瑀和韋挺頓時大驚失色!
這意思不但表示說他們與裴寂是一夥,而且明示他們是對陛下不忠。
蕭瑀首先對著李二躬身作揖,急忙道:“陛下,臣忠君之心,日月可鑒!”
“陛下,臣與裴寂私底下沒有過多交情,絕沒有替裴寂辯護之意。”王珪也慌忙道,“臣方才之所以說裴寂沒有二心,純粹認為裴寂身為左仆射,若要將其定罪,須謹慎。”
“陛下了解臣,知道臣對陛下的忠心。”
韋挺也不得不出聲自我辯解。
“臣本有罪之臣,是陛下寬宏大量,虛懷若谷,非但沒有追究臣的舊罪,還對臣加官進封!此等隆恩,臣沒齒難忘!臣此生此世,唯有鞍前馬後,替陛下排憂解難,怎敢對陛下不忠!”
看到王珪、蕭瑀和韋挺這般模樣,房玄齡等站在李二一方的大臣們心裡不禁有種幸災樂禍的感覺。
李二掃了一眼王珪、蕭瑀和韋挺,似笑非笑道:“三位卿家對朕的忠心,對大唐的忠心,朕是知道的。”
“謝陛下!”王珪、蕭瑀和韋挺不約而同對著李二躬身作揖。
“朕希望三位卿家,都能夠與朕同心戮力,守護大唐,為大唐繁榮昌盛而出謀獻策!”李二換了個坐姿道。
“對於裴寂,朕也不願相信他對朝廷有二心,可事實擺在眼前,朕不得不相信。若裴寂確實有反心,朕定不會輕饒。至於那些明知裴寂有二心而不稟報朕之人,朕也不會輕饒!”
王珪、蕭瑀和韋挺能混到這個位置,個個都是人精,自然明白李二是話中有話。
換句話說,就是讓他們三人選好自己的立場,明白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同時,警示他們,別再為了裴寂而引火燒身。
還有一點,是為了給他們一個台階下,別再自討沒趣。
方才李在古的話,已經讓他們三人有放棄替裴寂說話的念頭。
如今聖上都這樣說了,他們更加不想為了裴寂而自毀前途。
即使不用李二親自說這些話,單憑李二放任李在古不斷針對他們三人,就已經想得明白李二是什麽態度了。
李二的態度已經表明,這次非要裴寂倒下不可,誰也救不了他!
“臣等願為陛下,為大唐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王珪、蕭瑀和韋挺又對著李二躬身作揖道。
李二點頭微笑。
“陛下,臣慚愧!”蕭瑀忽然表情沉重道。
“卿何出此言?”李二問道。
“臣自以為對裴寂了解,卻萬萬沒想到他竟敢對陛下懷有二心,而臣與他相交多年,也被他蒙在鼓裡,因此慚愧。”蕭瑀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道。
這種官場老油條,翻臉比翻書還要快!
“卿無須自責!”李二和顏悅色道。
王珪和韋挺嘴角動了動,有話想對李二說,但想想,又忍住了。
其他大臣已看明白,王珪、蕭瑀和韋挺不敢再替裴寂講話。
他們不得不對李在古再次刮目相看!
“各位臣工!”
李二直了直身子,望向眾大臣。
在場的所有人隨即齊齊看著李二。
“如今有證據證明裴寂包藏禍心,對朝廷非議,又與反賊法雅私通,其更有謀反之心。”
李二表情嚴肅,目光移向尉遲敬德:“尉遲將軍!”
“臣在!”尉遲敬德上前一步,拱手道。
“李將軍!”李二轉而對李在古道。
“臣在!”李在古也上前一步,拱手道。
“你二人帶上朕親筆手諭,速去捉拿裴寂!”李二威嚴道。
“臣領旨!”尉遲敬德和李在古同道。
一開始,尉遲敬德想過只需由他帶人前去捉拿裴寂便可,但想深一層後,明白了聖上為何要李在古也一同前去。
在裴寂這件事上,李在古一直都有參與,而且關鍵證據證人也是他找到的。
若不讓他參與捉拿裴寂,實在說不過去。
李二揮筆寫下手諭,交給尉遲敬德。
尉遲敬德拿著李二的手諭,與李在古離開甘露殿。
其他大臣,包括王珪、蕭瑀和韋挺都被留在甘露殿內。
以防有人走漏風聲。
……
酉時。
裴寂府邸。
裴寂剛回來不久,正在偏廳與他的兒子裴律帥談話。
“父親大人,聖上準備如何處置法雅?”裴律帥給裴寂倒了一杯茶,恭敬的問道。
“為父不清楚。”裴寂拿起杯蓋,撥開茶水面的茶梗,徐徐道。
“聖上沒有說?”
“沒有。”
“法雅如今被關押於何處?由哪個府衙審理?”
“聖上沒說,為父也不清楚。”
“聖上連父親大人都不告知,難道聖上知道父親大人曾與法雅有交情?”
“恐怕是吧。”
裴律帥皺了皺眉頭, 想了想,謹慎道:“法雅所犯之事若屬實,父親大人也有可能受到牽連。為了安全起見,父親大人應早做準備。”
“做何準備?”裴寂用他那雙如狐狸般的眼睛瞥了一下裴律帥,不以為然道。
“找太上皇說明父親大人完全不知道法雅的真正身份,讓太上皇替父親大人向聖上證明。”裴律帥低聲道,“同時,向朝中老臣做好打點,若聖上追究,可讓朝中老臣替父親大人說話。”
“嗯。聽起來辦法不錯。”裴寂呷了一口茶,不緊不慢道,“不過,為父不需要做這種準備。”
裴寂顯得自信滿滿,看來,他對自己在大唐中的地位放得很高。
看到裴律帥滿眼疑問地瞧著自己,裴寂解釋道:“聖上和太上皇一直以來都知道為父與法雅相識,且交情不錯。聖上不會因為為父與法雅交情深厚,便懷疑為父知道法雅的真實身份和所做之事。
畢竟,聖上知道,為父是大唐開國功臣,又深得太上皇重恩,絕不會與法雅同流合汙。
更何況,法雅也不會在聖上面前汙蔑為父是其同夥。因為為父與法雅之間沒有任何的利益衝突。
若為父需要太上皇向聖上稟明,反而起到反作用。至於向其他大臣打點,更加不可。會給人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之感,對我等也是無利。”
裴律帥聽罷,看似明白的點點頭。
“放心好了,以為父在朝廷的地位,聖上不敢隨便對我怎樣。”裴寂補充道。
“說的也是!”裴律帥點頭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