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伏允正要出聲讚成慕容順的建議,一名中年男人出聲道:“大汗,絕不能歸順李唐!”
這人名叫慕容孝雋,是慕容伏允的心腹大臣。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慕容孝雋,疑問地瞧著他,想知道他為什麽說不能歸順大唐。
“大汗,如今我吐谷渾還有數萬兵馬,淡淡大非川便有二萬大軍,根本無須懼怕唐軍。”慕容孝雋直了直身子,朗聲道,“據臣所知,此時離大非川最近的唐軍前鋒部隊,不到三千人,我等能輕易打敗。”
頓了一下,他繼續道:“即使李唐大軍趕到,我等也能抵擋,不會輕易戰敗。只要我等抵擋一日,我軍散落各處的人馬定會趕到支援。”
慕容伏允皺了皺眉頭,沉思起來。
“孝雋此言差矣!”慕容順插話道,“唐軍前鋒人數雖少,可萬一被其纏住,等大唐大軍一到,我等唯有等死。至於我軍散落各處的人馬,能按時趕到?恐怕此時散落各處的人馬正被唐軍追擊之中。須知道,此次唐軍主帥是李靖,是大唐軍神!”
慕容孝雋瞥了一眼慕容順,不以為然道:“大寧王這是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大寧王一心求降,恐怕是受了李唐蠱惑,又或許大寧王身處中原多年,早已當你自己是李唐臣子,而忘記了你自己是吐谷渾的人!”
“慕容孝雋,注意你的言辭!”慕容順臉色一變,露出怒意。
慕容孝雋不屑地掃了一眼慕容順,明顯不將慕容順放在眼裡。
“大汗,末將也認為不能歸順李唐!”站在慕容孝雋身旁的一名大將高聲道,“末將願意誓死保護大汗,誓死保護吐谷渾,即使戰死也絕不向李唐投降!”
“臣附議!”
“末將附議!”
有不少文臣武將支持慕容孝雋,不向大唐投降。
“大汗,老臣支持大寧王!”一位老人上前兩步,行了個禮後,語氣平和的對慕容伏允說道。
此人名叫慕容誇光,是吐谷渾宗親,是慕容伏允堂叔。
他一直是主和派,當初天柱王慫恿慕容伏允派兵侵擾大唐,他也反對過。奈何,他與慕容順一樣,在吐谷渾王庭之中,並沒有多大權力和影響力。
盡管他沒有多大權力,但畢竟是長輩,多多少少還是要給面子。
“不能屈服於李唐,我等是吐谷渾將士,死也不降!”有主戰派的人反對道。
“沒錯,絕不降唐!”隨即有人附和。
“歸順大唐是為了與大唐和平相處,是為了保存我吐谷渾軍民。”慕容誇光道,“當年突襲頡利可汗兵敗歸順大唐,得到大唐皇帝優待,漠南所在之地依然由突厥人統治,況且如今大唐兵強馬壯,繁榮昌盛,吐谷渾若依附大唐,也會變得興盛。”
慕容順立即點頭表示讚同。
“李靖聲稱要剿滅我吐谷渾,若投降,我等勢必遭到唐軍屠殺。”慕容孝雋駁斥道。
“大唐此次之所以出兵,並不是針對我等,純屬是為了討伐天柱王,因為天柱王先帶兵侵擾大唐,才導致大唐出兵。如今天柱王已死,我等若歸順大唐,不會受到刁難。”慕容順反駁慕容孝雋,“若我等執意繼續與大唐作對,恐怕唐軍兵臨之時,我等難逃一死。”
“大寧王一直勸大汗歸順李唐,是否有別的目的?”慕容孝雋冷冷道,“大寧王該不會想借著此次機會,讓李唐扶持你成為吐谷渾新的可汗。”
慕容孝雋此話一出,不少人隨即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慕容順臉色大變,怒瞪了一眼慕容孝雋,連忙道:“慕容孝雋,莫汙蔑本王!本王對汗父是忠心耿耿,
所說所為皆是為了吐谷渾好!你不停的汙蔑本王,依本王看,你才是有別的目的!”慕容孝雋正要出聲回擊,慕容伏允開口道:“行了,敵軍快要兵臨大營,不是爾等爭吵之時!”
慕容伏允板起臉,惱怒道。
“本大汗決定與唐軍拚到底,諸位無需多言!”
“父汗……”
“你無需多言,本大汗意已決,若再敢言降,休怪本大汗無情!”慕容伏允打斷慕容順,冷聲道。
慕容順唯有無奈地閉上嘴。
他心裡已想明白,父汗肯定是因為聽了慕容孝雋汙蔑自己提議歸順大唐有私心,因此對自己有防備,以為自己是趁機奪取汗位。
慕容順沒有想錯,慕容伏允聽了慕容孝雋的話後,真是有此想法。
慕容伏允擔心慕容順要借助唐軍力量,奪取自己的汗位。
“眾將聽令, 即刻做好與唐軍決一死戰準備!”慕容伏允掃了眾人一眼,厲聲道。
“遵命!”眾人應道。
“諸位追隨本大汗多年,本大汗深表感謝!”慕容伏允的表情和語氣變得平和,“若此次能抵禦唐軍,順利借道於闐,他日重回吐谷渾,本大汗定讓諸位加官進王!”
“願追隨大汗,萬死不辭!”慕容孝雋立即應和道。
“願追隨大汗,萬死不辭!”其他人緊跟著振臂高呼。
慕容順等主和派雖然不想再與唐軍作對,但此時此刻,也只能順著慕容伏允之意,跟著其他人一起喊著決一死戰的口號。
離開吐谷渾汗帳,各自回去準備。
慕容孝雋沒有馬上離開汗帳,而是留下來,與慕容伏允商議慕容順要歸順大唐的事。
慕容孝雋向慕容伏允進言,要提防慕容順,以防止慕容順與唐軍裡應外合。
不過,慕容伏允認為慕容順不敢做這種事。
慕容伏允認為慕容順天生懦弱,在吐谷渾中又沒有實權,不敢輕易背叛吐谷渾。
即使他有賊心,也沒賊膽。
慕容伏允覺得慕容順之所以勸說自己歸順李唐,純屬是因為他怕死。
慕容伏允的內心雖不認為慕容順有奪取汗位的膽量和魄力,但還是聽了慕容孝雋的建議,對慕容順加以防備。
於是,慕容伏允命令慕容孝雋派人監視慕容順,以防他趁著唐軍攻打之時,做了對不起慕容家、對不起吐谷渾的事。
慕容孝雋欣然接受這個任務,立即去找人監視慕容順。
在這種危機時刻,慕容家還顧著防備自己人,注定其終將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