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柱王看到慕容伏允猶豫不決,明白他的心中所想,便勸道:“大汗,尤熙昉言之有理,需要暫時撤離伏俟城,以避開唐軍鋒芒。等日後唐軍敗退,伏俟城依然會回到大汗手中。
昔日漢人中有臥薪嘗膽的越王勾踐,如今大汗也不妨暫時放棄王庭,以待他日反擊唐軍。
日後我吐谷渾強大,必定揮軍攻入長安,迫使大唐皇帝跪地求饒!”
慕容伏允歎了一口氣,無奈道:“好!本大汗聽從天柱王與尤熙昉所言,暫時撤離伏俟城,以待日後反擊唐軍做準備!”
“大汗,小王還有一條妙計。”天柱王說著,雙眼掠過一抹狡黠。
“哦?”慕容伏允疑問地盯著天柱王。
“在撤離伏俟城之時,將伏俟城四周草場全部焚毀,將沿途的野草全部燒光,給唐軍留下焦土,從而餓死唐軍的戰馬。”天柱王以狡詐的語氣說道,“唐軍的戰馬若沒有草料,便動不了,的追我等也追不上。”
“此計甚妙!”慕容伏允心裡一喜。
於是,慕容伏允率領各王,以及歸屬其下的部落首領撤離伏俟城,往西而逃,以期進入砂磧之地。
臨走之前,明日將四下野草全部焚毀。
當高甑生率軍趕到伏俟城之時,只看到四處留下一片焦土。
李在古曾建議李靖,派出一支軍隊繞到伏俟城後方,以阻斷慕容伏允逃跑之路。
李靖考慮再三,最終命令高甑生率領鹽澤道行軍急行軍繞到伏俟城後方。
李靖考慮到各路行軍有其任務,唯有剛擊敗羌部落的高甑生率領的鹽澤道行軍暫時沒有別的軍務。何況,鹽澤道行軍剛擊敗羌部落,慕容伏允肯定會以為鹽澤道行軍要整編羌部落,無暇顧及其他軍務,容易忽略鹽澤道行軍。
李靖本想給個機會高甑生戴罪立功,可是萬萬沒想到,高甑生居然沒有按照李在古和李靖的計劃抵達預定位置,導致吐谷渾可汗慕容伏允順利逃離伏俟城,更焚燒草場。
這個高甑生本來就對李在古和李靖心生不滿,部隊還沒有來得及休整,便被命令繞到伏俟城後方,更是不服。因此,沒有按照李靖的命令進行急行軍,而是玩忽職守、貽誤軍期。
李靖率軍趕到伏俟城之時,氣得吹胡子瞪眼。
“高甑生一而再貽誤軍情,此次定要軍法處置!”
李靖對被綁著跪在地上的高甑生怒斥。
“大總管,末將知錯了,可末將也不想貽誤軍情。”高甑生戰戰兢兢的辯解道,“眾將士打敗羌人之後,沒來得及休整便要急行軍,實在是累得不行,半路上便走不動,且糧草不足,末將實……實在是有心無力。”
“別為自己的無能找借口!”李靖板著臉,冷冷道,“兵馬疲憊,糧草不足,不是你貽誤軍情的借口!本總管既然命令你繞道進行軍,便考慮到即使兵馬疲憊,也足夠時間提前繞到伏俟城後方!你分明是玩忽職守,故意貽誤軍情!”
“末將……”
“來人,拉出去斬了!”李靖雙眸微微一縮,掠過一抹殺意。
其他將領沒想到李靖當真要斬了高甑生,不禁臉色變了變。
高甑生聽到李靖要斬了自己,嚇得大驚失色,臉色煞白,身體顫抖兩下,慌忙叫道:“大……大總管,末將為大唐出生入死,昔日為聖上鞍前馬後,即……即便是聖上,也……也會看在往日情分網開一面。大總管不能斬了末將,若……若聖上知道,定……定會責怪大總管先斬後奏。”
聽到高甑生拿聖上來壓自己,李靖更怒。
說到為大唐出生入死,在場的將領有哪個不是?
“本總管身為大總管,便要治軍嚴明,不管你是何人,違法軍紀,便要軍法處置,決不輕饒!”李靖瞪著高甑生,怒道。
一旁的侯君集、李道宗、李大亮等將領考慮到慕容伏允還沒有擒獲,接下來還有很多大仗要打,此時還不適宜斬殺高甑生。
都紛紛替高甑生求情,希望李靖饒了高甑生一命。
若高甑生被斬殺,鹽澤道行軍將領也許會不服。
李在古也考慮到這些,出聲替高甑生求情:“大總管,高將軍貽誤軍情,該按軍法處置,可高將軍貽誤軍情也屬事出有因。況且,如今我軍與吐谷渾的戰爭還在繼續,鹽澤道行軍還需高將軍統領,不適宜斬殺大將。
若被吐谷渾可汗、將士知道我軍因此事而斬殺大將,便會認為是大總管借機發泄心中不滿。
請大總管暫且記下高將軍頸上人頭,讓其戴罪立功。 等班師回朝之後,交由聖上處置!”
有幾位將領也出聲附和李在古,希望李靖暫且饒了高甑生一命。
看到不少人替高甑生求情,李靖猶豫了一下,瞪了一眼高甑生,語氣冷淡道:“高甑生,看在諸將替你求情,本總管暫且將你頸上人頭留著,若再有下次,絕不姑息!”
高甑生連呼感謝。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李靖雖饒了高甑生一命,但命人對其打了十個軍棍。
此事過後,高甑生更加怨恨李靖,對於替他求情的李在古也沒有感激,日後更是以怨報德。
高甑生被帶出去後,李靖掃了眾人一眼:“如今慕容伏允逃離伏俟城,又將草場焚毀,諸位認為接下來該如何應對?”
李道宗首先進言道:“慕容伏允逃離伏俟城,向西退去,試圖進入磧北,又將沿路草場焚毀,其采取的乃是堅壁清野之計。若我等揮軍追擊,恐不利。如今戰馬沒有草料供應,容易迅速疲勞且瘦弱,難以深入追擊。不如先撤軍,待草長之後再揮軍擊殺慕容伏允!”
李道宗此話一出,不少將領讚同。
李靖看到不少將領讚成李道宗,眉頭皺了皺。
“李尚書此言非也!”李在古當即反駁李道宗,“吐谷渾只打了一場敗仗便迅速潰逃,說明吐谷渾將士無心戀戰、士氣低落,要拿下慕容伏允及其諸王易如反掌。若我等不把握好戰機,一定會後悔莫及!”
“可戰馬沒草料,無法深入追擊。”李道宗堅持己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