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在古等人在涼州城內休息一天后,來到涼州西邊的赤烏鎮。
赤烏鎮靠近吐谷渾,是一個邊陲小鎮。
雖是小鎮,卻是重鎮,大唐特別在此駐扎了兩千兵馬,以防吐谷渾侵襲。
烈日當空,黃沙滾滾。
正是赤烏鎮所處環境的寫照。
如今李在古要帶著王公大臣的兒子們來赤烏鎮進行軍事訓練,嚇得赤烏鎮的守將差點從馬上掉下來。
他害怕的並不是侍候不好王公大臣的兒子們,而是害怕萬一吐谷渾趁機侵襲赤烏鎮,將那些王公大臣的兒子全給擄走。
鎮守赤烏鎮的守將是上鎮將范承業,他心裡有氣,但不敢違逆,畢竟這是聖上允許的。
何況,此次訓練王公大臣的兒子的人是有著大唐戰神之稱的四品忠武將軍,他一個六品將軍自然不敢亂說什麽。
范承業心裡憤憤不平,暗地裡對著身旁的心腹抱怨,覺得這是朝廷給自己找了一個苦差事,讓他成了那些王公大臣的兒子當保鏢。
他身為大唐上鎮將,是在此鎮守邊境,保境安民,而不是給紈絝子弟做保鏢。
范承業身旁一個裨將向他進言,那些紈絝子弟來此地進行所謂的軍事訓練,肯定用不著多久便要回長安去。
赤烏鎮環境惡劣,天氣炎熱,時不時刮起漫天黃沙,比長安差了太多太多,那些紈絝子弟自然熬不下去。
范承業聽了裨將的進言後,頓時寬心不少。
他也開始認為李在古等人在此地待不了多久,估計是走過場,逛一圈便回長安去。
李在古等人到了赤烏鎮後,范承業要將那些王公大臣的兒子們安排到赤烏鎮的軍營之中,與其他赤烏鎮的守軍住在一起。
范承業這樣的安排,其中一個主要目的是希望那些王公大臣的兒子們能夠得到守軍的保護。
可是,李在古拒絕了范承業安排,他要將那些王公大臣的兒子們安排到校場旁邊,命令那些王公大臣的兒子們親手搭帳篷住進去。
……
翌日,太陽還未升起。
李在古立於校場中央,頭戴白盔,身披白甲,滿臉嚴肅。
五十名左右的新兵排成五列,軍容不整齊,隊列歪歪斜斜的站在他的面前。
有不少新兵打著哈欠,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
李在古見狀,頓時寒霜罩臉。
“此時是何時辰?”
李在古冷聲問身旁的何文。
“回稟將軍,卯時三刻!”何文立即拱手道。
“開始點卯!”李在古語氣一肅,命令道。
何文說了聲“遵命”,轉過身站在新兵面前,大聲吼道:“由第一列開始,報數!”
“一……二……三……四……五……”
新兵有氣無力地開始報數。
李在古臉色一沉,滿臉不悅,厲聲道:“給本將軍抬高聲音!”
何文一聽,連忙大聲喝道:“你等報個數像個小娘子一樣,還是不是男兒郎?”
“六,七,八……”
後面的新兵不禁提高了聲音。
報完人數後,李在古那張臉變得更加難看。
“為何少了八人?”李在古冷聲問道。
“回稟將軍,李元昌,李仁裕,李崇真還在睡覺。”接話的是趙王李元景。
這個李元景是李二的六弟,自小懂事,對李二比較敬重。
他提到的李元昌,李仁裕,李崇真,都是宗室。
李在古頓時板起臉來,盯著李元景:“另外八人在何處?”
“回稟將軍,另外八人沒有與小王住一起,故小王不清楚。”李元景拱手道。
“此地沒有大王小王,在本將軍面前,爾等全是士兵!”李在古冷冷道。
李元景的臉色微微一變,但他沒有反駁。
“何人告訴本將軍,另外八人在何處?”李在古吼了起來。
“回稟將軍,高至行,尉遲寶琳,段瓚,程懷亮,劉仁景也還在睡覺。”隊伍中的長孫衝小心翼翼地拱手道。
長孫衝是長孫無忌的兒子,來之前長孫無忌特別強調,讓他認真對待這一次的軍事訓練,並且要聽從李在古的吩咐。
長孫衝提到的五人,都是朝廷重臣之子。
李在古雙眸微微一縮,掠過一抹寒意。
“何校尉,按大唐軍律,遲到者該如何處置?”李在古轉而問何文。
何文稍作思索道:“按大唐軍律,無故遲到者,輕則挨軍棍,重則掉腦袋!”
“你等都聽清楚了?”李在古橫掃一眼在場的新兵,厲聲道,“在本將軍的軍營中,不管何人,違反軍律者,決不輕饒!”
頓了頓,李在古用余光掃了眼站在一旁的樂泰:“樂校尉,立即去將遲到八人叫來,每人二十軍棍!”
樂泰不由得低聲道:“將軍,那八人的身份可不一般。若第一天便對其杖二十軍棍,恐怕……”
“身份不一般又如何?”李在古不以為然,語氣冷淡道,“本將軍的士兵,全都只有一個身份,不管他是何人,來到此地都是新兵,本將軍一視同仁!”
“樂校尉,跟了本將軍如此久,不知道本將軍是何人?”
李在古說著,瞪了一眼樂泰。
“末將立即去捉拿此八人,帶至校場,當眾杖二十軍棍。”樂泰連忙拱手道。
沒多久,李元昌,李仁裕,李崇真,高至行,尉遲寶琳,段瓚,程懷亮,劉仁景被帶到校場上。
這八人衣服還沒穿好,頭髮也沒梳理好,個個都是一副狼狽的模樣。
“李在古,小爺是新興王之子李仁裕, 你敢動小爺一根指頭,小爺回長安後一定叫父王彈劾你!”
“小爺乃河間王之子李崇真,一個小小的四品將軍敢動小爺,你是不想活了?”
“動我等便算了,連聖上之弟也敢杖軍棍?你這是謀反!”
“你爺爺我是程懷亮,有種與你爺爺單挑……”
校場中央。
八個遲到的紈絝子弟按在長凳上,就差扒了褲子。
可是這八個人自恃王公大臣之後,不肯就范。
除了李二七弟漢王李元昌,夔國公劉弘基侄子劉仁景外,其他幾人對著李在古破口大罵。
李元昌自認為是大唐宗室,要保持風度。即使心裡不甘,也不能當著眾人衝口大罵。
至於劉仁景,他的家世相對其他人來說,是最弱的,自然不敢罵李在古。他之所以遲到,也是聽了其他人的話,說李在古不敢處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