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胖娃娃一步步接近,雲逸的心在懸到了嗓子眼。
一昧的躲閃也不是辦法,身後就是石室的牆壁,雲逸一個箭步,手中桃木劍刺出。
而胖娃娃仿佛渾然不知這桃木劍的危險,嘴巴長大,露出兩排漆黑,散發著惡臭的牙齒。
一口將桃木劍咬住。
“敕敕洋洋,日出東方,吾賜靈符,普掃不祥,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雲逸話音剛落,口訣即刻生效,神符平白冒起火光。
劍身上雷光大作,胖娃娃口中大量黑氣冒出,直接被五雷神符打回了原型。
渾身上下變得浮腫潰爛,青面獠牙長指甲,長發散亂不停有黃色膿水自耳洞鼻孔中流出,十分惡心。
雲逸且戰且退,於胖娃娃鬥了幾個回合,桃木劍上雷光開始減弱,五雷神符的效果,持續不了太長時間。
凶煞之氣在石室上空凝聚成一團團黑煙,可惜還沒等成什麽氣候,就被一旁老人的一道符籙,打的消散人間。
胖娃娃鬼手劃過雲逸胸前,單薄的衣衫顯然不能阻擋,鮮血染紅了前胸,一道猙獰的爪印留在了雲逸身上。
更加滲人的是,這滲出的鮮血色彩暗沉,就像是在裡面混了墨汁一般。
雲逸的嘴唇頃刻間變為醬紫色,一股無力感席卷全身,就連桃木劍,就險些沒握住。
胖娃娃還想得寸進尺,但一炷香時間已經過去。
老人腳下生風,咬破手指混合朱砂,眼疾手快直接點在了胖娃娃的眉心之上。
胖娃娃頓時變得老實了不少,緩緩恢復成了一開始,那富家少爺的樣子。
“嘻嘻嘻…哈哈…”
胖娃娃在一陣歡笑聲中,被老人抓住胳膊,甩進了一個新壇子中。
符籙封口,壇子歸位。
雲逸松了口氣,貼著石壁緩緩坐下,額上虛汗直冒,神色變換不停。
老人見狀,自然不能無視,取一裝滿水的瓷碗,黃符手中一攆燃燒起來,將黃符丟入水中。
手指輕輕攪動,符灰溶於水中,老人一把年紀,腰板卻依然硬朗。
蹲下身子,捏住雲逸臉頰,張開一個小口,將符水全都灌了進去。
雲逸本能的想要吐出苦澀的符水,老人一抬手,上下唇緊緊貼合,只能將符水咽下。
大約過了一刻鍾,雲逸狀態才恢復正常,老人又拿出一小玉瓶,將雲逸胸前的衣衫扯開。
扯下一塊布,將胸前血跡擦拭乾淨之後,將白色的藥粉往上一倒。
雲逸咬緊牙關,臉憋的通紅,脖子上的青筋,像是要炸裂一般鼓起。
上藥的過程雖然痛苦,但效果卻格外的好,傷口迅速開始結痂。
“老頭子沒什麽送你的,這玉扳指你拿上,遇事難平可以提我名號。”
“不過你小子要是在外敗壞我老頭子的名聲,別怪我收了你這身本事。”
老人說著已經來到了石室門口,覺得有些不放心,又回頭囑咐了一句:“我老頭子這一輩子,招惹敵手無數,如果不是緊要關頭,你還是莫要張揚。”
雲逸坐倒在石室中,歇息許久才動身。
畫面一轉,另一段記憶,進入了蘇克的腦海中。
一七八歲左右的孩童,獨自行走在深山野林之中,全然不顧遠處傳來的野獸嘶吼聲,一往無前。
雖然長相稚嫩,但蘇克還是第一時間就認出,這孩童便是雲逸。
夜色降臨,陰森恐怖的深山中,
雲逸依舊在漫無目的的前行著,雙目無神,表情呆滯。 繼續走了大概一個時辰,一座破敗的小木屋,出現在他的面前,而在木屋前,站著一黑袍老嫗。
老嫗佝僂著腰,將雲逸迎進門內。
骨瘦如柴的手搭在雲逸肩上,長舌舔舐嘴唇,仿佛在考慮,如何下手。
將地上已經接近腐臭的殘肢踢開,老嫗一把掐住雲逸的脖子。
而這時的雲逸,依舊像是沒有意識一般,眼球上翻,臉色漲紅,卻沒有絲毫反抗的跡象。
老嫗抹了把口水,正要下手。
屋頂突然炸開,陽光刺眼,老嫗不得不用手遮擋。
一道身影從天而降,手持銅錢劍,直接將老嫗掐著雲逸的手斬斷。
“何方妖孽膽敢染指人間!”
老嫗二話不說,扭頭化作一團黑煙就要離去,可惜技不如人,十步之內便被老人擒住。
細長紅繩將其捆住,銅錢劍立於面前,距離老嫗滿是皺紋的乾枯皮膚,不足一指。
“三日鎮上丟失孩童五名,應該都是你所為吧?”
“小的一時貪心犯了大錯,請道長責罰,但念在小的初犯,懇求道長繞我一命!”
老嫗自手臂被斬斷那一刻, 就自知自己別說反擊,就連逃跑的可能都微乎其微,自然不敢造作,將罪行盡數承認。
趕緊磕頭認錯,直為了博取那微乎其微的一線生機。
“陰陽有別,切莫互擾,何況你取人性命,噬人靈魂,責罰稱不上,你還是去該去的地方懺悔吧!”
“啊!!!!”
銅錢劍刺透老嫗乾瘦的身軀,淒厲的慘叫響徹整座山林,各路飛禽走獸被驚的四處亂竄。
將銅錢劍放回衣袖之中,老人抱起房子內暈過去的雲逸,腳下生風,在天亮之前回到了鎮上。
四處尋問,卻沒有一人出來認子,無奈之下,老人將雲逸留在了身邊。
閑暇之余,本想著給雲逸找個趣兒,便教了他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術法。
沒想到這孩子頗有天賦,短短一炷香的時間就將術法融會貫通。
老人活了這些年,無兒無女,一時興起便將雲逸收入門下,將自己畢生所學,盡數教給了他。
短短十余年,雲逸已經可以熟練使用全部術法,不過修行時間過短,導致學而不精。
不過這也不是什麽大問題,往後的日子還長,雲逸超過老人,仿佛也只是時間問題。
跟隨老人十幾年,雲逸仍然不知道他的姓名,只是在拜師之後,尊稱其為師父。
在老人教授他的這些術法之中,雲逸掌握最好的,便是這卜卦。
老人曾經戲稱。
“我樣樣精通,唯獨不善卜卦,卻教出你這麽個隻精通卜卦的徒弟,也是天下奇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