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的猜測基本在理,踏上仙途之後,我一直死死壓著楚子衿,只是,我等加入的,並不是仙門正道,而是凶名赫赫的魔門……”
陳沫的敘述平淡如水,最多在細節上有所側重,詳細解釋了修行境界的區分、天方大陸的風土人情、乾元帝國的盛極一時……
陳沫刻意淡化了修煉之途所遇到的種種危險,反正兄長與老爹也幫不上忙,知道了也是徒增憂愁罷了。
不過他們經歷過戰場的殘酷,自然猜的到修仙界的凶險,但也沒有多問,知道這是無用之舉。
陳定蠻在晉雲國位極人臣,見多識廣,可天方大陸的浩瀚世界可不是荒涼的次大陸旮旯可比的,因而,他傾聽瑰麗修行世界時的表現,就和鄉村田壟中刨食的農漢沒有多大的區別。
微微張嘴,無意識地發出“啊”、“呀”、“原來如此”的驚呼,陳定蠻的“土包子”樣子盡顯,在兩個兒子面前,父親的威嚴形象轟然倒塌。
當然,這也和身處密室、只有父子三人,陳定蠻心態極其放松有關。
陳沫略施春秋筆法,很快講完了這四年的修行經歷,聽得陳安南與陳定蠻久久不能自已,對波譎雲詭的魔門向往不已。
作為將門世家,和陳沫一樣,他們也對滿口仁義道德、規矩掛在嘴邊的正道沒有多少好感。
“拳頭大者為王”,所謂的魔門之道,正合他們的胃口。
“爹,大哥,這些是我為你們特意準備的丹藥,分別具備頤養天年、增進氣血、治療內外傷、刺激肉身潛能等作用,此外,還有家傳的玄龜鎖精經,經過我的優化,修行速度是原來的兩到三倍。”
“還有一些不入流的次等功法,包含拳腳、刀槍劍戟,各種兵器,用來賜予家將,很是不錯。”
陳沫在書桌上排出了十幾個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每個裡面,都裝了不下百粒功能各異的武者所用丹藥。
隨便一粒,流落到晉雲國乃至整個次大陸,都會引起無數武者的明爭暗鬥。
疊在一旁的武功秘籍,更是無數寒門子弟夢寐以求之物。
“更珍貴的修行者用品,不是我不想給,而是對於散修的誘惑太大,若是他們心生覬覦,強行來搶就糟糕了。靖南侯府,隻留一點世俗武者用物,最好!”
陳沫的考量十分周到,防止自己離開後,靖南侯府如小兒揣黃金過市,惹來禍患。
就算陳沫已經很克制地贈送世俗之物,但零零總總的東西加在一起,對於靖南侯府而言,已是異常珍貴了。
但在陳沫看來,它們也就相當於自己養半頭鬼火蟻再賣掉的收入罷了,對於他現在的豐厚身家而言,根本不值一提。
“不過,這三張龍氣符籙,卻是不錯的克制修行者之物,你們小心收好,若是遇上低階甚至是高階練氣士,可以甩在他們臉上、封禁氣海,隨後調遣精銳反殺。”
陳沫將最近幾次繳獲的龍氣符籙都取了出來,留給了老爹。
這可是凡夫俗子對付練氣士的殺手鐧,若不是身為修行者,自己無法催動,陳沫都不舍得拿出來送人。
“這也太珍貴了!”
陳安南也被胞弟的“大手筆”震驚了。
眼前的這些東西,毫不誇張的說,可以保靖南侯府千年不衰!
單單一本優化過後的玄龜鎖精經,就可以使侯府的直系繼承人加快修行速度。
陳安南,不像陳沫,並沒有繼承父親的武道天賦,至於練氣士資質,就更不用說了。
現在也已年過三十,卻還只是五品神力的境界,但有了這門優化過的玄龜鎖精經,即使資質不足,也能在氣血衰敗前擁有和父親比肩的實力。
做個“本分”靖南侯,守住祖宗基業,也是足夠了。
因而,他十分感動,說道:
“沫弟,你給了家裡這麽多,自己卻什麽也不求,為兄問心有愧啊!”
陳沫不以為意,擺擺手說道:
“踏上仙途,本就注定了孑然一人,道侶不是那麽好找的,尤其是在魔門。我們老陳家的延續大任,還是要落到大哥身上,弟弟能做的,也就只有在這些世俗之物上盡一份心意了。”
說完,陳沫轉向父親,向他討要一營的精銳靖南軍:
“在師尊覆滅武國的行動進行之前,我還可以留在府中培養一批精銳武者,教習合圍之術,再輔以特殊丹藥促進士卒的成長,一旦練成,即使是九品天門武者,也能依靠人數優勢,強行圍困。”
光憑余工、墨白等外人守護靖南侯府,陳沫還有點不放心,唯有調教一批從小受自家恩惠長大的武卒,才能更好地守護親人。
芯片已經制定了詳細的特訓計劃,陳沫只需照搬即可。
何況,以他9.5的精元、練氣士的神識觀察力,眼力、實力,最低也是武林中一代大師的水平,指點些許後輩,綽綽有余。
陳定蠻也知道自己已經看不到陳沫的修為背影了,所以大大方方地把虎符賜給了他,讓陳沫隨意挑人,施展才華,放心地說道:
“你有這份心,為父和兄長,自然是百分百信任、支持你的,靖南軍全軍上下,自今日起,有誰敢陽奉陰違,你可自行決斷!”
一番長談之後,陳沫拿著虎符,前往城外的軍營,挑選有潛力的士卒訓練。
密室之中,只剩下了陳定蠻與陳安南。
兩人還沉浸在陳沫剛剛爆出的“修行隱秘”之中,對這位小兒子/胞弟的人生成長大軌跡為震驚。
陳定蠻畢竟經歷了太多的風風雨雨,最先從震撼、漲知識中恢復過來,扭頭望向身前文不成、武不就,但統軍才能卻還不凡的大兒子,說起了自己的打算:
“等到晉雲國輪到咱家做主以後,過個三四年,國本安穩,爹就皇位傳給你,這些日子,可別讓爹失望啊!”
陳安南雖然早就知道自己是靖南侯府唯一的繼承人,但聽到近在咫尺的權勢與地位,心臟還是不爭氣地加速跳動起來,連忙搖頭推卻道:
“爹,有沫弟的靈丹妙藥,你正是春秋鼎盛的年紀,這皇位還能坐個三四十年,兒子要不得啊!”
陳安南突然有了個在次大陸可以“橫著走”的胞弟做靠山,心態一時半會兒沒有調整到位,對於世俗權勢,還是看的很重,自然不敢在老爹面前流露出“眷戀權勢”的念頭。
陳定蠻故作憤怒,斥責道:
“你弟弟都對你這大哥做到這份上了, 你還扭扭捏捏,這不想要、那不乾,成何體統?真要沫兒生個兒子,把你這繼承人的位子搶去?”
拂袖離開密室之前,陳定蠻留了句話:
“你這弟弟的格局,早已不是什麽世俗王侯將相了,他追求的,是逍遙天地、長生久視的大自在,咱們爺倆,沒這本事、也沒這命,就安安心心地過好世俗日子,好讓你這弟弟放心追求大道!”
“事兒就這麽定了,這些日子,好好熟悉政務,多向師爺、幕僚、教習先生們學學,殺伐之事,有你弟弟培訓的那批人,已經足夠了。”
聽到這會兒,陳安南也知道父親並沒有真的生氣,一切都是在為自己考慮,但還是忍不住暗自腹誹:
“老爺子,話不是這麽說的,這皇位遲早得給我,而且只能給我。總不見得你再娶個小的,造個弟弟出來繼承家業,那樣的話,以沫弟的性子,還不得從天方大陸趕回來吵翻天。”
“至於沫弟留個崽,卻是不可能了,他都承認了,自己修行的九陰鑄脈決性質特殊,導致傳宗接代的能力受到了削弱,所以,老陳家的香火,只能靠我!”
這一番“真知灼見”,卻是沒有必要說出來,弄得老爹和陳安南自己都難堪,但道理卻是這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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