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靈,又被稱為魑魅魍魎,是萬物魂魄所化,不論生前是凡人、妖、凶獸、修行者、精怪還是什麽奇葩的生靈,只要死後魂魄不散、機緣巧合之下就能化為邪靈。
血衣門內門弟子驅使的飛顱、魔頭、夜僵、骨精等邪物,無論外在的肉身是什麽,最核心的驅動力都來自於邪靈。
驅使邪靈,竊取魑魅魍魎的力量,一直都是高階練氣期魔門弟子的必修課,陳沫就打算六層之後精心祭煉一個魔氣滔天的邪靈。
因而,對於邪靈,陳沫異常了解,它們無形無質的特性,對付起來極為棘手。
“邪靈附體,可你的肉身如此孱弱,不消片刻,便會氣血衰敗、肉身腐朽而亡,最後連神魂都被欲求不滿的邪靈吞了,這等下場,你竟然還甘之若飴。”
陳沫大罵趙成玦這個“瘋子”,可是再想拉人擋在身前吸引邪靈的注意,卻是來不及了。
陳沫,作為離的最近的生者,“趙成玦”已經對他露出了憎恨、嗜血的目光。
邪靈一旦附體,會瘋狂地吸收宿主的生命力。
趙成玦此時已經瘦成了皮包骨頭、雙目凹陷、顴骨凸出,嘴裡發出“桀桀”的陰笑。
“滴!趙成玦(邪靈附體),精元:7.1,氣元:7.1,身周被不明扭曲力場籠罩,可造成精神創傷,危險,請宿主立刻遠離!”
“趙成玦”看似瘦弱的一陣風就能吹倒,但實際戰力卻遠遠超過了趙成玦生前,陳沫僅僅被那雙泛著青光的眼珠子瞥了一眼,就感到胸口發悶、心底發慌。
“滴!‘趙成玦’身周不明力場發生異常波動,宿主腦電波受到影響,大腦供血不足,產生頭暈的症狀,啟動生物電刺激應急方案。”
芯片示警,隨後陳沫感到頭皮一麻,意識在電流的適度刺激下瞬間清醒,眼前的“趙成玦”重影這才消失,眼神一凝,重新捕捉到了對方的動作。
趁著陳沫剛才意識恍惚的一瞬,“趙成玦”四肢著地,化為一道殘影,撲了上來。
“他”的四肢關節像完全脫臼了一般,以一個扭曲的角度觸地,明明手腳長短不同,但伏地急行的時候,“趙成玦”整個人卻與地面平行。
“他”動作飛快,數息之間,便拉近了百步距離。
陳沫反應不及,雙手堪堪置於胸前,便遭受到了“趙成玦”的迎頭痛擊。
胸腹遭到重擊,發出“哢啦”的脆響,是肋骨折斷的聲音,陳沫如離弦的利箭向後倒飛出去。
然而,僅僅飛出了不過十米,陳沫又被拉了回來。
原來是剛才撞擊的一瞬間,“趙成玦”咧開大嘴,吐出了四道烏黑細線,分別纏住了陳沫的雙手雙腳。
“趙成玦”身子折了近180°,向後一仰。
當陳沫正好飛到自己正上方時,“他”露出了一個誇張的笑容,嘴角的肌肉都被撕裂,露出猩紅的口腔內壁。
“趙成玦”四肢向上彎曲,柔弱無骨地攔腰抱住身處半空的陳沫,緊接著,不顧裹屍布的濃鬱戰煞,將猩紅大嘴湊向了陳沫面龐。
還未接近,“趙成玦”枯黃的肌膚就在戰煞的切割下寸寸皴裂,血珠四濺。
然而對於附體的邪靈而言,肉身軀殼不過是個可以隨時調換的臭皮囊罷了,即使血肉模糊,它也不會在乎。
“桀桀,肉身,你的,給我——”
邪靈還未完全掌握人類的語言,斷斷續續吐出的幾個字眼,卻讓陳沫明白了它的不良企圖,
心中大駭: “奪舍!”
作為練氣期實力的邪靈,午時三刻一到,沒有肉身的庇護,暴露在烈陽之下,任你凶威滔天,也只有魂飛魄散的下場。
邪靈剛剛被釋放出來時,太過饑餓,吸收了趙成玦太多的血肉精華,以致他脆弱的肉身根本撐不到今天天明,因而它打起了陳沫肉身的主意。
眼見“趙成玦”猙獰的笑臉越貼越近,甚至能感受到“他”炙熱的鼻息,陳沫一咬舌尖,噴出了一口精血,從牙縫間艱難地擠出了一個“碎”字。
伴隨著這個指令,陳沫身上纏繞的裹屍布開始劇烈抖動起來,表面浮現出一道道細密的裂痕,趕在“趙成玦”貼臉之前,“轟”的一聲碎裂開來。
如同絢爛的禮花,以陳沫為圓心,裹屍布碎片呈360°激射向四周激射,發出了“咻咻咻”的厲嘯聲。
陳沫自碎護身符器的決然一擊太過突然,“趙成玦”貼臉太近,瞬間被射成了馬蜂窩,骨肉成泥、血液四濺,一時之間,騰起的血腥之氣模糊了陳沫的視線。
這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邪靈竊居的趙成玦肉身終於崩潰了。
無數道黑煙從裹屍布碎片製造的孔洞中散溢出來,形成一張巨大的人臉,將陳沫包裹起來。
陳沫隻具備火行雜靈根,倉促之間,根本來不及瞬發【明火術】灼燒處於靈魂狀態的邪靈。
等到芯片替他在識海中構建好專門對付邪靈的術法模型,陳沫即將注入氣元的時候,不足三秒的施法過程被邪靈的桀桀笑聲直接打斷了。
“滴!宿主受到不明力場干擾,意識陷入紊亂……”
芯片的冰冷機械聲突然變得斷斷續續,還出現了“劈裡啪啦”的雜音,就像一台老化的木質織布機。
這是陳沫從未經歷過的,一下子心神失守,暗道“不好”,意識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
等到陳沫再度“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身處一間黑暗的密室,牆角的一束火炬,是唯一的光源,可它燃燒著的火焰卻是碧綠色的,詭異無比。
下意識地活動四肢,卻無法動彈,陳沫艱難地轉動腦袋,這才發現,自己四肢都被固定在了一個木架之上,關節處還被冰冷的鐐銬牢牢捆住。
鐐銬上血跡斑斑,冰冷的寒意直入骨髓。
這一幕,不禁讓陳沫回想起了得到靈魂芯片的那一場可怕的夢魘:
自己被固定在一張操作台上,由一隻合金機械臂切開頭皮,植入了一片指甲蓋大小的晶瑩芯片。
“該死,又是這磨人的夢境!”
陳沫低聲暗罵,卻發現無法感受到一絲氣元的存在,就連身體素質也變成了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