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靈翅術法模型的潰散可不是因為陳沫氣元不足,而是為了給附近的修士種子營造一個假象:
看,這裡又有一個競爭者氣元不支,被淘汰了!
後續的發展也不出陳沫所料:
隨著他的倒地不起以及錢遺與武成二人蹤跡的越來越清晰,給仍有余力的追兵們發出了最後的衝刺信號——
所有人,都爆發秘術,提速衝向了近在咫尺的獵物。
追了一路,不少人都被這二人折騰得灰頭土臉,癟了一肚子火,發誓要將這兩個滑溜的“凡人”碎屍萬段,更別提還有靈氣灌體的誘惑了。
因而,掉隊的陳沫,清楚地看到,自己身後、身側、身前,都有突然提速的魔影,他們全都激發了殘存氣元,化為滾滾黑煙,向錢遺二人追去。
“吟——”
雙耳微動,陳沫聽到了一道似曾相識的龍劍鳴聲,卻是劍修兩兄弟中僅剩的弟弟侯醒!
看他禦劍飛行的姿態,渾然沒有在武都中被人追得像喪家之犬一般的狼狽,單腳踩著纖細的劍身,衣帶飄飄,頗有縱情於劍的瀟灑。
只是他赤紅的雙眼,充滿仇恨地盯著錢遺的背影,完全打碎了這幅仙風道骨的劍修風范,可見侯醒手刃仇敵、為兄長復仇的決心之堅定!
曾經的獵人與獵物,身份已然互換。
這便是風水輪流轉,讓人感歎世事之奇妙。
劍修殺傷力強,就連禦空而行的速度,也是冠絕眾人,不惜本源的劍氣催發,侯醒身形閃爍,一連超越了不少魔門弟子。
三尺青鋒,距離錢遺後背,已不足三尺!
“呔——”
一聲厲喝,血色劍芒,於符劍鋒刃噴吐而出,如同毒蛇一般,咬向了錢遺的後脖頸。
然而,只顧催馬狂奔的錢遺,後背對著這道含恨一劍,卻是沒有絲毫格擋與躲閃的意圖,反而挺起了胸膛,將身前同樣策馬狂奔的武成遮擋起來。
卻是他忠肝義膽,為了不讓飛劍傷到前方的前太子殿下,不惜以身為盾,硬擋侯醒的含怒一劍。
堂堂武尊,到了國破家亡的境地,仍想著守護武成,而不是自謀出路,可見錢遺之忠誠!
“噗嗤”
乾元帝國的蛟龍鎧,面對鋒銳的劍氣,就像紙糊的一般,被輕而易舉的撕碎了。
它唯一的防護作用,便是通過其上的龍氣,將符劍的劍鋒頂歪了三寸。
因而,脫手飛出的三尺青鋒,並沒有直接刺穿錢遺的後脖頸,而是向下低了三寸,自他後背處直入前胸,形成了一處恐怖的貫穿傷。
侯醒露出快意之色,神識衍生至劍身,便要引動其中蘊含的殘余劍氣,將錢遺炸的粉身碎骨!
然而,錢遺的速度比侯醒更快:
他狠狠一拍胸口,自蛟龍鎧破碎而裸露的後背處,湧現出一片血霧,在其武道意志的引領下,將貫穿胸膛的符劍層層包裹。
這是神識的比拚!
由於錢遺的堅韌意志,暫時隔斷了侯醒與符劍之間的冥冥聯系,使得劍氣沒來得及爆發,又苟延殘喘了一陣。
棋差一招,侯醒暫時失去了對符劍的控制能力,更沒有了禦劍飛行的道具,只能被迫降落於地,眼睜睜看著錢遺繼續縱馬而逃。
這便是劍修的困境:
一旦失去了心血祭煉的愛劍,諸多凌厲手段都無法施展,並且由於平日裡專精劍道,練習的術法過少,戰力直接降了一大截。
“呼——飛劍入體,劍氣引而不發,我倒要看看你的武道意志能撐多久!”
雙手撐在膝蓋上,侯醒累極了,但他料定錢遺已經離死不遠,雖然心有不甘,卻沒有氣得吐血。
看到一名名競爭者頭也不回地越過了自己,侯醒搖了搖頭,只能放棄了“靈氣灌體”的機緣。
“只要能報了大哥的血仇,其余的,以我此時的傷勢,就不奢求太多了!”
侯醒搖頭苦笑,他在前番逃離武都的過程中就已受了內傷,否則也不至於一時不慎,被錢遺切斷了與符劍的感應。
放棄了靈氣灌體的機緣,侯醒也釋然了,淡定地在戈壁的粗糙黃土上坐下,盤膝、凝神,召喚插在錢遺身上不斷遠去的符劍。
身為劍修,對自己心血所祭煉的愛劍,侯醒除非落到身死魂滅的地步,否則始終保持著對符劍的絕對控制力,可不會因為區區凡人武尊的武道意志而失去這柄愛劍。
如今的失聯,只是暫時的!
隻待侯醒重新凝聚神識,便能召回飛劍。
錢遺,只有一個結局:
體內劍氣爆發,慘被一刀兩斷!
然而,靜心打坐的侯醒,突然感受到一股陰冷的氣息,身為劍修的敏銳直覺敦促他立刻並指為劍,默念劍訣,向危險傳來的左後方點去。
“反應不錯,可是手中無劍,你又如何與我抗衡?”
陳沫的嘲諷聲於侯醒左後方向響起,面對他右手食指與中指一同噴吐出的劍芒,毫無懼色,裹屍布凝於右拳,化為厚實的拳套,以針尖對麥芒之勢,砸了上去。
“哢擦”
骨節斷裂之聲,於戈壁荒野突然響起,隨後,便是一股無形衝擊力,將侯醒破布娃娃一般的肉身,帶到了半空之中。
鮮血飄灑,點點血光,淒美無比。
侯醒,失去了心血之劍,以劍修的孱弱肉身,近身面對體修陳沫,竟然連一個回合也無法支撐!
“你,卑鄙——”
無力地倒在地上,侯醒雙眼滿是不甘,禿了一截的右手,遙指陳沫, 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
“滴!侯醒生機已然斷絕,此時不過是強撐著一口氣亂吠而已,宿主無需在意。”
芯片已給對方下了死亡判決,陳沫便放松了警惕,悠悠然地走到侯醒身邊,當著他的面,雙手在他腰間、胸膛、甚至是褲襠處摸索起來
窸窸窣窣,陳沫果然扒拉出不少有意思的靈物、靈材。
感受著陳沫嫻熟的搜刮技術,眼睜睜看著一件件心愛被其奪走,侯醒噴出了一口淤血,最後一口氣提不上來,就此雙眼一閉,溘然離世。
“他們只看到了靈氣灌體的機緣,卻不知,一同追逐這場機緣的道友們,也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陳沫望著前方已經追遠了的修士種子們,微微一笑。
在他們眼中,錢遺與武成是唾手可得的獵物,可在陳沫眼中,他們這些“獵人”,又何嘗不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呢?
“活到最後的,才能得到靈氣灌體的大獎,獵手追捕獵物時,還得警惕自己不要變成了獵物,這位道友,你說呢?”
結束了懶洋洋摸屍的陳沫,眼現戾芒,望向一處空無一人的戈壁亂石堆,似笑非笑地問了一句,卻是發現了一位和自己打著一樣主意的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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