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簫在這山嶺中趕路,也並未走得多急,偶爾看看周圍的山川、河流、古樹……看看白鹿在溪中飲水,看看野猴在林間摘果……
有一日,當他登臨這山嶺裡一座三百丈余的主峰絕巔時,看到腳下群山盡收眼底,頭頂雲海翻騰,那仙葫中的《浩然》竟突然間有了感應。
他將那《浩然》拿出,坐在山巔,面對雲海,將書翻開。
只見這書第一頁上的字竟仿佛活了過來,跳出了書本,在紙上遊移,不多時,第一頁的內容已煥然一新,不再是張簫爛熟於心的聖人言論。
隨後,這第一頁紙突然自行撕下,化作一縷春風,吹進了張簫的氣府。
張簫體內並無什麽異樣感受,仿佛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只是這《浩然》從此便缺了第一頁。
他又翻了翻《浩然》其他幾頁,發現依然和之前一樣,都是些聖人言論,並未像第一頁那樣發生變化。
“這就是煉氣?”張簫心裡有些懵。
太虛幻境中那道莫得感情的聲音,也並沒有給他什麽提示。
隨後的幾日,這種事就再也沒有發生了,張簫依舊和之前一樣趕路,有時見到了瀑布,會在瀑布下練一練劍,加強對劍的掌控。
此外,他每晚砍柴生火歇息前,會將他從百寶樓買來的爐鼎自仙葫中拿出來,照著墨韜的丹方,煉一煉禦獸丹、固本培元丹、回春丸、凝血丹等丹藥。
他自百寶樓買來的原料,足以煉製出上千顆丹藥。
只是他現在還處學習煉丹的時期,往往煉出的十顆丹藥裡,只有一顆勉強能用,剩下的全部是廢丹,和藥渣無異。
那些沒用藥渣和廢丹,張簫便喂予小腦斧,按《藥典》的記載,妖獸服用各種藥渣和廢丹,是可以提高修為的。
它們修煉可不像人這麽講究,它們哪怕是隨便挖點藥材的草根吃,都能增長自己的修為。
雖說藥渣和廢丹的效果比之禦獸丹要差得遠了,但也是聊勝於無。
五日後,當小腦斧吃下一大爐藥渣、廢丹,又服下兩顆禦獸丹後,它開始發生變化了。
它的體內散發出奪目的白色光芒,令張簫根本無法看它,隻好閉上了雙眼。
當張簫睜開雙眼時,發現小腦斧整個虎發生巨大的變化。
它由一隻純黑的老虎,變成了一隻條紋黑色毛皮純白的白虎,身體也大了一號,高約九尺,體長約兩丈。
“叮,檢測到宿主的靈寵‘小腦斧’攀升至精怪初期的境界。”太虛幻境中響起了那道莫得感情的聲音。
“我的天呐,這遛起來多拉風!”張簫不禁讚道,上去摸了摸了它的大腦袋,又問:“小腦斧,有沒有什麽新本事?”
“嗷~”小腦斧咆哮了一聲,聲震山河,方圓十裡的各種飛禽走獸頓時嚇得屁滾尿流,四處逃逸。
它其實只是在清嗓子而已。
清好嗓子後,它驟然張嘴,一道雷電頓時自它口中傾吐而出,將前方一座小山劈為了兩半。
“可以可以,竟能傾吐雷電!”張簫朝它豎起了大拇指。
“嗷~”小腦斧似乎還有本事要顯給張簫看,它伏低了身子,示意張簫坐到它的背上去。
張簫大概懂了它的意思,當即躍上它背,穩穩地坐在它的背上。
下一刻,那小腦斧的背上竟忽然生出許多雷電,把張簫給嚇了個好的,還以為這小腦斧反了天了,要給主人來個電擊。
隨後,
那雷電便猶如絲線一般,不一會兒便編織成了一對雷翅,“撲騰撲騰”地把張簫給帶到了天上。 這小腦斧會飛的!
不但會飛,飛得還賊快,約莫半個時辰的工夫,小腦斧就把張簫給帶到了南疆雷州城的上空,隨後穩穩地降落在了一家“祥雲客棧”的樓頂。
此時樓下還沒有什麽人注意到他們,張簫忙跳下小腦斧背,將它收進了仙葫,旋即躍下了一處行人什少的巷子。
巷子裡有三兩行人,看到他直接從樓上跳下來,不由得大聲驚呼,張簫也沒理他們,就大搖大擺地走出了巷子,走到了街上。
他隨意在街上找了幾個行人,問飛鷹幫怎麽走。
那幾個行人說的是同一個地方,張簫這才放心地往飛鷹幫走去。
那幾個行人聽張簫說要去飛鷹幫,看向他的眼神都意味深長。
張簫看得出來,那眼神既厭惡,又畏懼。
“看來這個飛鷹幫,有點意思。”他暗暗忖道。
飛鷹幫在雷州城角落一個比較偏僻的地方,佔地很廣。
它不像落英宗那種宗門,建在成片的山脈裡, 而是隱在大街小巷之中。
它包下了這雷州城東南角的整個角落,和這裡窮苦的販夫走卒們融在了一起。
張簫走進這飛鷹幫的地界時,兩個和他年紀相仿的小夥子立馬攔住了他。
“幹啥的?”其中一個小夥子問道。
張簫思索了一會兒自己的身份,拱手道:“在下‘北海劍皇’陳武曲,仰慕貴幫已久,很想加入你們,二位可否替我引薦引薦?”
說罷,他從懷中摸出十兩碎銀,給這倆人一人五兩。
“這……這我們不能收的,您拿回去吧。”那兩個小夥子其實挺想收下這銀子的,但他們不敢。
實在是張簫報的“北海劍皇”的名號把他們給唬住了。
北海劍皇,龜龜,聽起來跟個江湖高手似的,雖說他們聽都沒聽說過,但他們想著也許是因為自己孤陋寡聞呢?
“閣下稍等,我這就去和我們堂主通報一聲。”方才那個問話的小夥子道。
“嗯。”張簫收回銀子,點了點頭。
於是,一個小夥子進去了,另一個把張簫看著。
一盞茶的時間後,那個進去的小夥子回來了,領著張簫七拐八彎地去了一個什大的院落。
院子裡,只有一個中年男子。
他正打著赤膊,一雙肉掌在一缸滾燙的鐵砂裡抄來抄去,看來是在練鐵砂掌。
將張簫帶到這裡後,領路的小夥子便一聲不吭地走了,把張簫一個人留在這裡。
那正在練鐵砂掌的中年男子像是沒看到張簫一樣,依舊練著他的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