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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秀秀獻上來的寶物,是一株體型異常龐大的花。
這花莖高達2米,分枝短而粗,色澤豔麗,玉笑珠香,風流瀟灑,富麗堂皇,不過通身連枝帶葉,包括花瓣,都由豔麗的腥紅構成,望之令人有種不寒而聳的詭異。
孫蕊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眉頭皺了起來。
“這是鄰城移山宗真人贈予的珍貴寶物,飽食血肉,用以修行,無往而不利!即便貴人有金丹修為,也對貴人的修行大有裨益!”
阮秀秀殷切地介紹著那株鮮紅的花瓣,面有得色:
“只需每日給這株靈花供養‘花肥’,這株靈花就會源源不斷地提供靈氣,雖提供的靈氣不多,一日也只能提供一枚靈石的靈氣,但相比靈石高昂的價格,此物想來應該還可以入貴人的眼!”
“這……這東西……”
孫蕊的眉頭皺得越來越緊:
“這東西需要的‘花肥’是……?”
“自然……是那些賤民阿!”
阮秀秀嘴角微勾,笑得說不出的邪惡:
“一天喂一個賤民,便可以讓這朵花存活,一天喂十個賤民,便可以讓這朵花產生一枚靈石的靈氣!
“貴人是大齊七星的大人物,應該知道此物的珍貴,畢竟天底下,可沒有這麽劃算的買賣拉!”
(用人命換靈石?看不出來,這飛鶴宗的城守竟和移山宗修士一般,成了一丘之貉……
(就連這少女如此年幼,談及人命時,也是一副輕蔑的神情,這朝陽城和城守有關的人,從上到下,有幾個是無辜的?
(看來我也不用做什麽心理準備了,今夜就回戰部,明日一早就攻城,我是一刻也不想和這些肮髒的劊子手待在一塊了!)
孫蕊打定了主意,臉上卻堆滿了笑容:
“確實是十分劃算的買賣,這份禮物我非常喜歡,就收下了,在此向未來的城守夫人說一聲謝謝。”
“這……什麽未來的城守夫人,秀秀可不敢僭越!”
阮秀秀漲紅了臉,說道:
“禮物贈予貴人,貴人喜歡,秀秀的心就放了下來,只是還有些惶恐,此物雖玄妙,終究還是有缺陷,必須以人類精血澆築,若停了一日,便需以百日蘊養,出行時多有不便,而且此物也算有傷天和……”
“無妨,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東西?”
孫蕊揮了揮手,心裡對這十四五歲模樣,心腸卻如蛇蠍般的少女越發厭惡,不過她不想讓城主府的這些人感受到她的不滿,雖說城守走了,但誰知道城裡還有多少戰部、強者?
何況她現在身上的傷勢也還未痊愈,未免打草驚蛇,得不償失,等明日一早,她帶著戰部殺將進來,再翻臉也不遲。
所以她打定了主意,順著阮秀秀的話頭,安撫道:
“我別的不多,下屬還是有不少的,我讓他們好好給我看著,每天喂一個賤民……不,兩個,保證這寶物不出意外即可,
“至於有傷天和……什麽天和,我們修士便是天,那些普通人,弱小便是原罪,死多一些,有什麽所謂?”
“貴人真乃豪士也!單憑這句話,秀秀便要敬貴人一杯!”
阮秀秀的臉漲得越發的紅,又給孫蕊敬了一杯酒,
見孫蕊喝下酒,然後又夾了一塊肉放入口中,她便笑眯眯地對孫蕊說道:
“此物乃朝陽城特色佳肴,不知貴人覺得,味道如何?”
“尚可。”
孫蕊頓了頓,似想到了什麽,又說道:
“不知這道菜……有何門道?”
“菜品本身沒什麽門道,不過菜肴的材料,卻是十分獨特!”
阮秀秀嘻嘻一笑:
“此乃上好的人肉做成,取弱冠之子腹肉烹製,雖手藝不算上佳,但材質的優秀足以彌補手藝的缺陷!”
這話一出,孫蕊的臉色出現了一瞬間的蒼白,然後又很快的被她調整了過來。
朝陽城的城守府,居然以人肉為食!
這一城的人,比妖還像妖!
已可稱之為惡魔!
她竟在這群惡魔的慫恿下,吃了一塊同胞的血肉!
(不行,我不能向她表露我的敵意……我不能讓她心生警惕,甚至要讓她有一種“自己人”的錯覺,才能在明天率領戰部奇襲的時候,達到最好的效果……)
她心裡、胃裡,接連地翻湧,又被她強壓了下去,她沉默了片刻,忽然抬起頭來,朝阮秀秀笑道:
“你騙人!”
“啊?”
阮秀秀嬌軀一震,臉上的笑容依舊陽光:
“小女子待貴人以誠,貴人何故認為受到了欺騙?”
“這根本就不是人肉的味道!”
孫蕊笑了笑:
“我自小以人肉為食,江坡的賤民不知被我吃了多少,還能分辨不出人肉與其他肉的味道麽?怕是你家的廚子選錯了肉,或是拿錯了菜吧?”
“怎、怎會如此?”
阮秀秀神情出現了些許慌亂,連忙伸出筷子夾一塊肉放入手中,隨後臉色沉了下來:
“這廚子……真是豈有此理!”
“無妨,人肉的味道,也不過爾爾,我吃得多了,也膩了,吃一些普通的家畜,換換口味也不錯。”
孫蕊輕輕一笑,一副寬宏大度的樣子:
“橫豎你今日也送了我一件大禮,深得我意,吃錯了肉,些許小瑕疵,算得了什麽呢?
“……雷華,把寶物收下,將寶物毫發無傷地帶回去,便算你一功!”
“……是!”
雷華接過靈花,臉上的神情有些激動。
帶一朵花回去便能算一功, 這功勞未免也太好賺了!
“不行,貴人請見諒,我還是無法容忍我家那下賤的奴仆犯如此錯誤!”
然而,阮秀秀卻始終陰沉著臉,起身離席,說道:
“我去廚房親自監督,今日必要讓貴人嘗嘗我朝陽城的特色佳肴!”
“……真不必了,普通家畜即可!”
孫蕊忙說道。
“那如何行?傳出去,恐怕要說我李家怠慢了貴客!”
阮秀秀腳步快速地朝廳室外走去,
但走到門口時,卻突然停了下來,靜靜地站著,一動不動。
“阮夫人?你……”
孫蕊正疑惑地開口,卻見阮秀秀的身軀開始劇烈的抖動起來,她慢慢地低下頭去,先是低低的淺笑,隨後笑聲逐漸升高,越升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