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
移山宗三嬰依次步入童姥的金帳,
三人的身形都有些狼狽,
顯然是經歷了一場大戰,
吃了不小的虧,
於蓓蓓、余化二人都是空手,
陸大有則提著一個包裹,
從包裹中傳來了些微弱的血腥氣。
“啊哈哈哈,三位功臣回來啦!”
童姥淺淺一笑,
在桌前倒了三杯酒:
“辛苦啦,
“來,先喝一杯接風酒吧!”
“……”
陸大有有些忐忑地望著童姥那白嫩的瓜子臉,囁嚅著說道:
“大人,我們……”
“不用說,我知道的!”
童姥立著幼細的手指,
做了個製止的手勢:
“我看到你們受的傷了,
“辛苦啦!
“當初我砍了你們移山宗那麽多人,
“是我過份了些,
“不過當初事情也是因你們而起,
“所以便扯平了;
“如今你們立了大功,
“老身一向有功則賞、有過則罰,
“‘人峰’打下來後,
“我會給你們留一個最好的位置,
“作為對功臣的獎勵!”
她說著,
朝陸大有那半報廢的膀子,
以及幾乎滿身都扎滿了布條的余化和於蓓蓓望了一眼,
溫柔說道:
“放心,
“老身是個念舊情的人,
“論功行賞,有過則罰,
“就算你們受了傷,
“損了元氣,
“老身也不會對該給你們的好處扣扣索索的,
“甚至還會用幫你們請最好的丹師療傷,
“老身說到做到!”
“……”
移山宗三人臉上出現了感動的神色,
不過還是沒有人去接童姥的那三杯酒。
“童姥,我們是來帶移山宗走的。”
陸大有硬著頭皮說道:
“老子和你道別來了,
“這接風酒,
“我們就不喝了罷。”
“什麽意思?”
童姥一張秋水般的明眸轉瞬間冷了下來:
“你們想退出?”
金帳內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緊張,
化神級別的氣勢肆無忌憚的朝著移山宗三嬰籠罩而去,
一時陸大有等人竟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不過,
想到自己和雲凡之間已有了約定,
想到那場驚天動地的爆炸,
陸大有還是硬著頭皮,
朝童姥點了點頭:
“我們……不得不退出。”
陸大有雖不是什麽誠實守信的玩意,
但比起童姥,
他還是更怕那個笑得一臉人畜無害的少年,
如今自己已與那少年有了約定,
若是毀約,
便相當於把那少年得罪死了,
以少年那詭異莫測的手段,
要是他因此記恨自己,
找到他的移山宗,
遠遠打幾個響指就跑,
估計就連童姥都無法阻止這少年對自己宗門弟子的屠殺。
當然,
童姥的這一關也不太好過就是了……
“你們應該知道,
“十七蠻宗,
“不可背叛。”
童姥軟軟膩膩的童音帶上了幾分清冷:
“你們這是想背叛十七蠻宗麽?”
陸大有等人脊背發寒。
蠻宗原有三十六個,
其中十九個或是不服童姥的統禦,
或是背地裡陽奉陰違生有二心,
如今都已被統統打散,
編入了其他蠻宗內部,
宗門弟子成了他人手中的玩物。
如今看到童姥那張吹彈可破的臉蛋繃緊,
秋水般的明眸微眯,
便明白這外表嬌嫩可愛的麗人,
心中多半已起了殺心。
“童姥息怒,我們實在是不得已。”
陸大有連忙開口:
“眼看著我們就能在‘靈山’定居,
“又得童姥您重視,
“若不是萬不得已,
“我們也不想離去!
“請童姥體諒我們的苦衷。”
“哦?什麽苦衷?
“說來聽聽。”
童姥輕輕一笑,
歪了歪腦袋,
烏溜溜的濃發順著她小小的腦袋傾斜,
更顯秀發柔順,
說不出的玉雪可愛;
兩條細白的長腿交叉,
鶴頸似的纖纖小手合在膝前,
渾圓緊實的腿子被皓腕壓得微微凹陷,
更顯膚質腴滑彈手。
“中洲新出了一位化神。”
陸大有言簡意賅,
一句話便展示出了充足的信息。
“新化神?誰?張元?”
童姥的眉頭不由皺起,
若是中洲出現了新晉化神,
且對十七蠻宗的動作有所不滿,
那十七蠻宗的處境便會十分危險,
畢竟光是一個張元,
便已有阻攔她的力量,
若再加上一個化神,
恐怕這次十七蠻宗的入侵行動不僅會無疾而終,
還可能會被反擊得七零八落。
當然,
這還不是最麻煩的,
最麻煩的是,
若是張元晉升了化神……
憑他在元嬰巔峰便可與化神一戰的能力,
他若是晉升化神,
戰力該強到何等可怕的地步?
“不是張元。”
陸大有的回答令童姥不由得松了口氣,
正要詢問那新晉化神的身份,
陸大有的話又令她怔怔一愣:
“張元已經被他乾掉了。”
“張元被……乾掉了?”
童姥秀眉不由皺成一團:
“被那個新晉化神乾掉了?”
“嗯,死得不能再死了。”
陸大有將手中提著的包裹丟到地上,
包裹上的布層層散開,
露出了一顆猶帶血的中年男人的頭顱。
童姥望著地上那顆屬於張元的頭顱,
沉默良久,
又說道:
“張元被他乾掉了,
“你們又何必對他害怕?
“就算他想對你們出手,
“我也會出手護著你們,
“你們就安心待在我們打下來的地盤好了。”
(雲近南的手段詭異莫測,就算你護著我們有什麽用?橫豎死的都是我宗門的弟子。)
陸大有苦笑不已:
“他托我給您帶個話。”
“嗯哼?”
童姥柳眉微挑,
臉色難得出現了幾分認真:
“他說什麽?”
“他說……”
陸大有深吸了一口氣:
“摩柯寺那位副宗主不日即至,
“若不想同時得罪兩位化神,
“最好夾著尾巴做人。”
“啊咧……”
童姥臉上似乎出現了苦惱之色:
“這個人什麽來頭?
“好囂張啊。”
陸大有搖了搖頭:
“老子也不知道他什麽來頭,
“最開始認識他時,
“他一個響指就打傷了我。”
“一個響指……就打傷了你?”
童姥的臉色頓時變得奇怪起來。
能一招傷了陸大有,
只要是個化神都能做到,
但她做不到像這樣一個響指便能傷人的手段,
實在太過詭異。
“最開始,
“他住在江坡的一個家族裡,
“那個家族背後是一個叫做‘飛鶴宗’的小宗門,
“就在這齊國境內,
“老子還以為他是飛鶴宗的,
“而且當初遇到他的時候,
“他也是在飛鶴宗附近的永州官道出現,”
陸大有指著地上張元的頭顱:
“但後面他在老子面前把張元乾掉了,
“老子就知道他不是,
“因為飛鶴宗養不出這麽一尊大神。 ”
他歎了一口氣:
“他現在在大齊當國師,
“現在張元已死,
“管理大齊的修士又大多都是七曜宗的人手,
“他難以調度;
“為防止大齊出什麽亂子,
“他對我移山宗的弟子勢在必得,
“老子若不能帶移山宗的弟子回去,
“恐怕便要把那位得罪死了。”
“……”
童姥的柳眉緩緩舒展,
嘴角微勾,
潤紅的唇瓣微啟,
梨渦初綻:
“老身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嘛,
“既然你有難處,
“老身也體諒你,
“移山宗的弟子便由你帶回去又如何?
“回去見了那位大齊國師,
“記得替我問個好,
“我十七蠻宗最是好客啦,
“問他往後若是有機會,
“來不來我十七蠻宗的地盤做客?”
陸大有大喜:
“謝童姥大人,
“回頭老子一定把話帶到,
“那位大齊國師催得急,
“我們不能耽擱太久,
“請大人見諒,
“這接風酒老子就當送別酒喝了,
“喝完老子就帶移山宗的人回去。”
正要伸手,
卻被童姥攔下,
她飽滿豐盈、線條姣美的櫻唇彎翹著一個迷人的弧度,
明媚的大眼睛裡充滿了笑意:
“還是別喝了罷,
“這酒裡,
“有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