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為什麽還要封鎖風月樓,難道你覺得凶手還在風月樓裡?”仵作還沒有來,此時他們三人也沒有事可做,陸瑾瑜有些不明白陳玄的舉措。
“有這方面的原因吧,現在凶手的身份還不能確定,假如這兩具真的是春桃和秋水的屍體,那麽我懷疑殺害她們的人和殺害墨蘭的是同一個凶手,園子裡現在就只剩下四個人有嫌疑了。
如果確認了這兩具屍體中沒有春桃的話,那麽既然她已經殺了這麽多人,我擔心她會殺紅眼,園子裡的那幾個女子也會有危險,不管怎麽說,還是先把園子封鎖起來吧,以免再出什麽意外。”
“可是,也有可能她們兩人的死與墨蘭被殺案無關啊,她們有可能是在長青山上遇到了歹人而已。”陸瑾瑜說出了她的疑慮。
“不,肯定不會是這樣的,如果只是遇見歹人的話,殺人的動機不外乎劫財劫色。春桃與秋水雖然貌美,但是多年來的習舞讓她們的身體變得比一般女子矯健,假如遇見的是劫色的話,那麽她們與歹人之間肯定會發生非常激烈的衝突,你看她們身上的衣服雖然被血染紅了,卻是完好無損的,自然不可能是劫色。如果是劫財的話,為什麽不找陸公子下手呢?他腰上的那塊玉佩恐怕比把這兩名女子賣了都要值錢吧?”陳玄說話的時候看了陸沉一眼。此時的陸沉情緒萬分低落,短短數日,他暫時棲身的風月樓中接連發生命案,對他這樣一個沒見過什麽大風大浪的貴公子來說的確難以接受。
不過現在做任何結論都為時尚早,一切都得等查明了這兩人的身份再說。
那兄妹倆中,陸沉已經坐到旁邊去了,而陸瑾瑜雖然膽大,卻也沒有再把視線投向那兩具屍體。
陳玄倒是若無其事的仔細觀察著屍體,他回憶起春桃和秋水的體型來,不過他很快就發現園子裡的那些女子中,除了已經消失的俞靈體型嬌小一些,梅瑤更加高挑一點,其余女子的體型可以說是相差無幾,單單憑沒有頭顱的身體來判斷,憑陳玄的眼力根本無法分辨出來。
看來只能等更加熟悉她們的人來分辨了。
依舊是那個上了年紀的仵作,此處距離城內有些距離,老人家冒著大太陽走來已經累得氣喘籲籲了。
陳玄雖然心中急切,不過看到仵作累成這樣子,也不好出言催促,只能讓他先休息一會兒了。
好在這山上遠比山下清涼許多,是個避暑休息的好地方。
仵作到來後沒多久,風月樓中的幾人也來了。李修遠帶著冬姐和春桃秋水兩人的丫鬟來了此處,其他捕快被留下封鎖園子了。
不過陳玄發現李修遠真的是越來越聰明了,此時他不是空手來的,而是牽著一條大狼狗。
“李修遠,你這是要做什麽?”陸瑾瑜不知道他有什麽目的。
“李修遠,你小子真是長本事了啊,你要是早找幾條狗過來的話,恐怕早就找到屍體了吧。”陳玄雖然怕狗,但是這條狗明顯非同一般,看起來非常有靈氣,遠不是上次在王虎家門口看見的那只見人就吠的笨狗可以比擬的。
“大人,你以為這狗好借啊,我費了不少口舌呢。”李修遠得意的說。李修遠早年有一個朋友,平日裡以打獵為生,李修遠知道他有一條非常聰明的狗,所以早就想借來用用,可是人家聽說是用來找屍體的,就一直沒有答應,而且他的這個朋友沒有住在城內。好說歹說之下,才終於答應把狗借給李修遠用半天。
“好,那找兩個首級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最好能盡快找到,要不然以後有人上山遊玩的話,
冷不丁看見兩個首級,可不得活活嚇死。”剛來的三名女子看到屍體後突然大叫起來,冬姐雖然見過不少世面,可是還這沒見過這幅場景,心中雖然已經有了防備,不過還是差點被嚇破膽。而那兩個丫鬟就更不用提了,大叫一聲之後,竟然身子一軟,直接癱在地上。
“陳大人,這,這真的是春桃和秋水的屍體嗎?”冬姐不敢直視那邊,只能膽怯的詢問陳玄。
陳玄無可奈何的撓了撓頭,自己找她們來就是確認這兩具屍體的,但是冬姐反而問起自己來了。
“冬姐,你別害怕,你先仔細想想,春桃和秋水的身體上究竟有沒有什麽特征?”陳玄好言相勸道。
冬姐仔細回想了起來,只不過依舊沒有看那兩具屍體。
至於那兩個小丫頭,陳玄覺得就更沒有必要問她們了,還是先得讓她們緩緩再說。
陳玄學的是刑偵專業,自然少不了與屍體打交道,在大學的時候,他見過遠比這個更令人感到恐怖的屍體樣本,起初自然是很不適應的,不過慢慢的就習慣了。現在把這兩具屍體看在眼裡,陳玄並沒有覺得有什麽難以接受的。
“大人,你看這是什麽?”很快,仵作就從其中一具屍體中找到了一張紙,不過早就被血液浸染了。
陳玄接過了那張紙,鋪開之後發現這原來是一張畫,雖然畫已經變得殷紅,但是陳玄還是認出來了,畫中的女子正是秋水。
陸沉說過,他曾在山洞中的時候給春桃和秋水畫過畫像…
陳玄立馬招呼陸沉過來看看。
而仵作已經從另外一具雙臂都在的屍體上也找到了一張紙。
陳玄心中一緊,他有一個預感。這張畫上的絕對就是春桃,但是這個人真的會是春桃嗎?
果然,畫上的女子就是春桃,雖然畫中的她在淺笑,但是陳玄不知道這具屍體的主人究竟是不是她。
陸沉看到這兩幅畫後變得非常激動,他聲音非常大的問:“這兩幅畫是從哪裡找到的?”
仵作看了陸沉一眼,他猜測這個衣著華貴的公子應該和這兩具屍體生前的關系不淺,他做這一行這麽多年,早就見慣了這幅陰陽相隔的場面,語氣有些沙啞的說:“是我在她們胸前的衣服裡找到的。”
陸沉聽到後連連點頭,然後腳下一個沒站穩坐在了地上,“是她們,這一定就是她們,我把畫像給了她們之後,她們欣喜萬分,看了片刻就收了起來。”
陸沉現在太激動了,陳玄覺得還是先問問仵作比較好。
留下了情緒非常不穩的四人,陳玄和陸瑾瑜以及上了年紀的仵作來到了遠處。
“老先生坐下說話吧。”陳玄指著一個非常平整的石頭說道。
“謝大人。”仵作也不客氣,直接坐了下來。
“你能判斷出這兩具屍體的死因嗎?”陳玄隨意問道,其實他並不怎麽關心這兩個人是怎麽死的,他關心的是這兩個人究竟是不是春桃和秋水。
“我用銀針試過,屍體中並沒有中毒的跡象。這兩具屍體的脖子處除了刀傷之外,都有些許淤青,這讓我覺得有些熟悉的感覺,我想她們的死法應該是個風月樓中的那名女子是相同的。但是讓我疑惑的是,為什麽凶手要在她們已經死了之後再割下首級。”
“先生,有沒有可能是她們被凶手勒過,但是卻遲遲不死,然後凶手便斬下了她們的首級?”陸瑾瑜問道。
“你說的這個可能性不大,無論是土坑還是那個血池,這兩個地方都發現了非常多的血液,而兩者之間的這一段路上卻並沒有血。”陳玄替仵作回答了陸瑾瑜的問題。“而且這兩個地方都沒有發現四濺而出的血液,如果人在活著的時候便被斬首,那麽血液將會噴射而出,但是顯然這兩個地方並沒有發現這種痕跡。她們的確是被人在死後割下首級的。”
一陣山風吹來,幾人都感覺到分外涼爽,老人愜意的眯起了眼睛,不過卻看到陳玄此時正愁眉苦臉的。
最近幾次接觸下來,老人對陳玄的感覺非常好,所以笑著安慰道:“陳大人,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你也不用自責。人各有命,你只要盡力幫她們找到凶手便可以了。 ”
“你誤會了老先生,其實讓我煩悶的不是這個,這兩人都是在風月樓待了好幾年的舞姬,我懷疑她們其中之一就是殺死墨蘭的凶手,可是現在這裡出現了兩具無頭女屍,我一時之間覺得有些束手無策。”
“大人,你是在懷疑這兩個死者的身份嗎?你覺得她們並不是畫像上的那兩名女子,這一切都是畫像中的一名女子製造出來的假象?”仵作很快就明白了陳玄的意思。
“對。”
仵作呵呵一笑,“其實當衙門的人告訴我死者是風月樓的舞姬之時,我就特別留意了一點。這些舞姬由於長年累月的跳舞,所以她們小腿上的肌肉要比尋常女子結實一些。雖然她們已經死了兩天,但是我剛剛還是檢查了一下,她們的小腿的確有異於尋常女子。而在整個陽縣之內,或許有不少經常乾粗活的女子小腿肌肉也比較結實,不過結合她們的體型以及皮膚來看,我想大人應該可以做出判斷了。”
陳玄正坐在地上沉思,忽然看到陸瑾瑜正站在他身邊,他一把抓在了陸瑾瑜的小腿上,並且用力捏了捏。
正當陸瑾瑜快要發作的時候,他及時收回了手,又在自己的小腿上捏了捏。手感的確不同,雖然上大學的自己經常鍛煉身體,可是現在的這具身體並不是他自己的,而之前的這位陳大人明顯是不怎麽運動的,單從剛才的手感上來看,陸瑾瑜小腿上的肌肉都比自己的要結實一些。
既然仵作已經說了那兩具屍體上的這個特點,看來這兩具屍體真的是春桃和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