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輝被收押,由於他的證詞讓案件又重新出現了波折,所以關於劉夫人的處決已經被陳玄做主暫時取消了。
陳玄覺得李輝想要將劉夫人洗脫的太乾淨了,如果兩人真的是夫妻,情深似海倒也罷了,陳玄也不是不能理解。但是眼前的情況明顯不太對勁,他不知道這兩個人之間究竟還隱藏了什麽,不過他覺得在往深挖挖是很有必要的。
關於劉夫人的過往已經明明白白的擺在那裡,在搬出劉府的這不到一年時間裡,她才有了和外界接觸的機會。但是民風使然,她一個婦人其實也沒什麽人際圈子,這麽短的時間裡,到底是什麽讓他們兩人之間產生了可以用性命換取對方安全的這種牢不可破的關系?
陳玄決定從這個李輝的底細上調查,他已經連夜讓人去調查了李輝的過往,這個人的過往同樣簡單。
李輝來自陽縣下屬的李家村,那是一個非常貧苦的小村子,多年以來一直過著靠天吃飯的日子,好幾年前,李輝就到陽縣討生活了,借住在他一個朋友的家中。
而在他的朋友之中,也從來沒有聽說過他和哪個女人走的近些過,至於一聽到陳玄打聽的是劉夫人和李輝之間的關系,那就更是不可能了,畢竟兩人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
那就只能去李家村看看了,陳玄幾乎可以確定,自己之前關於他們兩人之間存在不正當關系的猜測完全是錯誤的了。這個李輝很聰明,也善於偽裝,但是他卻忘了過猶不及的道理。
“你為什麽就非得弄清楚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呢?既然那個李輝已經認罪了,而且態度那麽堅定,我覺得你不用再多費力氣了,我們習武之人都知道一句話,一心求死的人是最難救的。”陸瑾瑜自然而然又被陳玄拉著一起行動了,不過她不太明白陳玄究竟有什麽打算。
就算你再找到了什麽證據,但是李輝一口咬定了自己就是凶手,你還能怎麽辦?
“瑾瑜,其實這世上的事除了黑和白之外,大部分都是灰的,我之前誤以為他們兩人之間有染,所以下意識裡將他們都沒當做好人。但是我發現事情沒那麽簡單。他們的確是殺人了,殺人的就是劉夫人,是一個兩歲多孩子的母親,而且被殺的那個人還是孩子的父親,你想不想知道,到底是一朝之間發生了什麽事,讓那個忍受了好多年的劉夫人最終決定舉起手中的刀?”
陸瑾瑜連忙點頭;“我當然想知道了。”
“好,但是現在劉老二已經死了,我估計知道事情真相的也就只剩下了劉夫人和李輝,如果我們想知道所有的來龍去脈,就只能讓他們兩個可以心甘情願的開口了。而此去李家村,希望我們可以找到一些的線索。”
“行,你說什麽我照做就是了,但是你剛才說的不是除了黑和白之外,大部分都是灰色,這是什麽意思?”
大路已經走到了盡頭,接下來就只剩下綿延不斷的山路了,陳玄心想,這下可有的罪受了。
在休息之際,陳玄席地而坐,對陸瑾瑜解釋他剛才的話;“如果,那個劉老二和王虎的死是因為他們該死呢?”
“什麽?”
“如果殺人凶手是被逼的走投無路,所以才不得以而動手殺了人,那我想這個殺人者即使手上沾了血,你也不忍心看著她死吧。這世上永遠有一些人,他們的死不會讓人感到哀傷,卻會讓別人拍手稱快。”
陸瑾瑜有些懷疑的說:“你是說王虎和劉老二都是該死的人?”
“我不知道,
這就要看相依為命的他們到底會不會信任我,走吧,我們最好能趕在太陽下山之前回去,要不然到了晚上的話,這些山路我可不敢走。” 沒想到這李家村雖然偏僻,住在這裡的村民生活貧苦,但是人倒是不少。
陳玄隨便找了一個看起來上了年紀的村民打聽,很快就得到了他想要知道的消息。
“你說的是那個李家小子吧,好幾年都沒見他回村裡來了,但是我這把老骨頭但是對他印象很深啊,那是一個非常不錯的小夥子,長的高高大大的,而且特別喜歡笑,但是那孩子命苦,他的娘親好像在生他的時候就死了,他爹老李頭身體也特別差。”
“那您能帶我去見見他爹嗎?我們有些急事想要問他。”
陳玄的話讓老人突然警惕起來,他面色不善的問:“你到底是什麽人?”
“他是陽縣的縣令。”陸瑾瑜連忙說道。
“縣令?”
老人的聲音不小,周圍的村民在村子裡生活了這麽久,什麽時候親眼看見過縣令?一時之間都好奇的圍了過來。
大概是看陳玄長的年輕,面目俊朗也不像是尖酸刻薄之人。
陳玄只能尷尬的點了點頭,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那你們誰能帶我去李輝家裡看看嗎?我是真的有事情找他父親。”
“大人,您可能還不知道,老李頭早在好幾年前就病死了。”
“死了?”
“對呀,李輝那孩子特別孝順,從小就是個特別重情重義的人,老李頭臥病在床之後,一直都是他親自照顧來著。直到老李頭死的那天,你是沒看見啊,下葬的時候李輝那孩子哭的都不成樣子。把我們這些老骨頭都看的心疼。老李頭死了之後,李輝就離開了這個傷心地,再也沒回來過了。他到底出什麽事了?”
“沒,你們別擔心,他沒出什麽大事。”
陳玄能夠感受到這些殷切的目光,因此並沒有說實話。
“對了,那李輝一家在村子裡還有什麽親戚嗎?或者他有沒有什麽兄弟姐妹之類的?”
“沒有,老李頭和他媳婦好像是從外地逃難來的,兩人的感情非常好,和村民們都相處的非常融洽。後來他媳婦懷孕了,但是在生產的時候卻難產死了,那時候鬧得還挺大的,村子裡的大夫眼看著人可能要出事了,他沒本事救活,就連夜找了陽縣的一個老神醫過來救命,但是太晚了,還是沒能把他媳婦從鬼門關拉回來。”
這個村民萬分惋惜的說:“從那以後,這老李頭就病了,我估摸著大概是心病吧。李輝剛剛成年,他就撒手人寰了。”
如此說來,這個李輝的確是孤身一人,在剛剛這個村民說李輝特別重情重義的時候,陳玄很快就有了一個猜測,劉夫人會不會和李輝有血緣上的關系?畢竟血濃於水,尤其是對他那種自幼失去親人的人來說。
但是他並沒有什麽兄弟姐妹,那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們兩人之間是通過什麽樣的紐帶緊密相連的呢?
陳玄在一幫村民的簇擁下到李輝家那早已廢棄的房子中看了幾眼,毫無所得。
陳玄看到日頭已經向西邊去了,尋思著也該是離開的時候了,只可惜並沒有什麽收獲,一時間有些垂頭喪氣。
“大人,你們這是要準備走了嗎?”
“對,我回去還有些事要處理。”
“那真是可惜了。”
“哦?可惜什麽?”
“今天是我們村長的孫子過六歲生日,加上去年大豐收,所以今晚他要請全村人去吃飯呢,要是您的事情不急的話,希望您能賞臉留下來。”
“不了不了,我們事情挺急的。”陸瑾瑜趕緊說道,她看到這裡明顯是比較窮的,心想大概也不會有什麽好吃的,還是趁早溜了吧。
“不急,我們的事情並不急,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陳玄此刻毫無頭緒,一點也不想回去面對那些事情,乾脆就留在這裡一晚好了,也能領略一下這裡的風土人情。
陸瑾瑜是一個相當樂觀的人,她很快就把自己想要回去的念頭拋之腦後,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她以縣令夫人的身份自居,很快就和不少到她跟前奉承的村民打成一片。
說是酒席,其實相當簡陋。陳玄看到桌上的其他人都在用這種大碗喝酒,他嘗了一點,那味道實在是不敢恭維,因此很快就放下了碗。做的菜也都不合胃口,到了現在,後悔留下來的那個人反而成了他了。
“你喝個酒怎麽這麽婆婆媽媽的?”
陸瑾瑜小聲的在陳玄耳朵旁邊嘀咕了一句,轉頭就拿起大碗一飲而盡。
陳玄知道陸瑾瑜性格直率不好惹,現在喝了點酒後就更不好惹了,因此很識趣的沒有說話。
很快就有兩個年紀差不多的小男孩走了過來,穿的都是喜氣洋洋的,粉雕玉秀萬分可愛。
兩個小男孩到每一桌都敬了酒,一個倒酒一個遞酒。陳玄只能苦著臉喝下了這碗酒。
倒不是他不能喝酒,只是由於他的專業使然,也不知道聽誰說的,酒精會影響到他們的判斷,所以陳玄在以前和朋友們聚會的時候最多也只是喝喝啤酒。
等到那兩個小男孩去了下一桌之後,陳玄紅著臉問道:“你們說是小孩過生日,但是那裡有兩個小孩,到底是哪個過生日啊?”
“大人,就是他們兩個一起過生日。”
“你的意思是,他們兩個一樣大?”陳玄隱約覺得哪裡不對勁,這村子裡挺窮的,即使是村長的兒子,應該也不會娶兩個媳婦吧?
“大人,他們兩個的確是一樣大,他們是雙生子。”
陸瑾瑜同樣紅著臉說:“大叔,你別開玩笑了,雙生子我也見過,那都是長的一模一樣的。這兩個孩子雖然都很可愛,但是長的卻一點都不一樣,怎麽可能是雙生子呢?”
那個老人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但是那兩個孩子的確是雙生子,一時間不知道怎麽解釋。
陳玄忽然想通了一些事情,他喃喃說道:
“瑾瑜,其實雙胞胎並不一定是長相完全相同的,雖然這裡面的具體原因我沒法向你解釋明白,但是你只要知道這一點就行了。有些雙生子不但相貌不一樣,甚至連性別都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