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天以來,陳玄和陸瑾瑜才算是徹底過上了無憂無慮的日子。
反正城中的命案也調查不出個什麽名堂,這件事的要緊程度在兩人的心中也已經往後排了許多。
那麽現在擺在他們兩人心中靠前的是什麽事呢?自然是這寧州城乃是實打實的一個好地方。
這地方本就富庶不說,而且有許多對於陳玄來說即使是前世都沒有吃到過的特色好玩意兒。在兩個吃貨眼裡,實在是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事了。
徹底滿足了口舌之欲後,兩人的心情自然好了許多。
不過他們兩個這幾天一直在城主府都是早出晚歸的。城主徐士行沒說讓他們離開,可是他們調查命案又實在沒有任何進展,陳玄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多待在城主附中。
此時城主府對他們來說更像一個客棧了。
不過陳玄想了一下,就算是徐士行答應放行他們,估計陸瑾瑜也不會願意這麽快就走吧,畢竟這裡的命案還沒有結束呢。
距離衛曲的妻子阿蘭之死已經過了整整八天,按照前面幾個死者的死亡間隔來看,如果凶手沒有準備停手的話,最遲不過兩三天,就會有下一個遇害者了。
也正因為如此,陳玄和陸瑾瑜更是形影不離了,畢竟死去的都是些年輕貌美的女子。
也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吧,在陳玄看來,陸瑾瑜算是頂天的好看,他實在是擔心陸瑾瑜會成為凶手的下一個目標。
不過陳玄自然沒有把這話告訴給陸瑾瑜。畢竟這姑娘對於她的身手可是相當自信。
這天傍晚,兩人一路嬉鬧著回到城主府,不過在走進門時就立刻正經了起來。
按照以往的作息習慣,這時候他們本來是打算直接回房的,可沒想到卻有人在等著他們。
這個人正是徐念卿。
“徐少爺,天都要黑了,你站在這裡做什麽?”
“你們終於回來了,今天是月圓之夜,我父親設宴,並且請了城外最好的琴師來撫琴助興。你們二人來者是客,所以父親邀請你們也一同過去。”
“啊?這個不用了吧?這怎麽好意思呢,我們就不去打擾了。”
徐念卿上前幾步,壓低聲音對陳玄說道:“之前我妹妹的事還得謝謝你呢,多謝陳公子沒有將此事宣揚出去。”
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陳玄也不能再拒絕了。
因為這徐少爺明也是非常擔心自己會將這事宣揚出去。
與其說是請自己赴宴是為了感謝,更不如說是為求個他的心安。
可徐士行是知道他那個妹妹張卉的呀,而且在這件事上還表示了支持。那麽徐念卿為什麽還會如此擔心自己會將這事宣揚出去呢?
這事其實並不難猜,陳玄很快就想到了,徐念卿真正想要隱瞞的人應該是徐可的母親,也就是徐念卿名義上的後娘吧。
說來也奇怪,陳玄已經到這城主府中住了七八天時間,卻從來沒有見過徐夫人。
“那就勞煩徐少爺帶路了。”
陳玄側過頭,在陸瑾瑜耳邊說道:“怎麽樣?你肚子還吃得下嗎?”
陸瑾瑜使勁吸了吸肚子,她用手摸著自己平坦的小腹說道:“今天雖然吃的挺飽的,可我們剛剛不是走了這麽遠的路嗎?也消化的差不多了。看看吧,如果真有什麽好吃的話,我還應該可以再吃一點的。”
陳玄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就知道陸瑾瑜是抵擋不了美食誘惑的。
“你搖頭做什麽?是什麽意思?”
陳玄說道:“沒什麽意思啊,就你這麽愛吃,不胖才怪呢。”
其實陸瑾瑜和胖是不沾邊的,
雖然胃口好,可她太好動了,根本就胖不起來。說是設宴,其實更多是賞月飲酒合適一些。
悅耳的琴聲傳來,只見一個大概三十歲左右的雍容華貴的女人席地而坐,素手撫琴。
兩人打過招呼之後便也入座了,可陳玄在徐士行身邊看了一眼,並沒有見到他想象中的徐夫人。
在場的除了徐士行以及他的一雙子女之外,再就是城中侍衛統領衛央了,衛曲並不在場。
徐士行笑的說道:“家裡也沒多少人,你們兩個不必見外。就當做是在自家便好。”
陳玄覺得與第一次見面時相比,徐士行對待自己和陸瑾瑜的態度似乎客氣了許多。不過他也說不上來這種態度的轉變具體是發生在哪一天的。
陸瑾瑜用手肘撞了撞陳玄。
“你懂音律嗎?”
“當然懂。”
“那你覺得她彈的怎麽樣?”
“還好吧,挺不錯的。”陳玄胡亂說道,他一個大男人哪懂什麽音律啊。
陸瑾瑜咯咯笑道:“你和我還裝什麽裝?我一看你就不懂。這首曲子我聽過,她彈的並不太好,有一些地方應該是彈錯了。”
陳玄不由得對陸瑾瑜光目相看。
“你還懂這個?我還以為你隻喜歡舞槍弄棒呢。”
“我當然不懂,不過陸沉懂呀。你也知道,陸沉那家夥除了正事之外,其他的事都很精通的。”
陳玄點了點頭,這一點他是知道的。別的且不說,當初在陽縣相遇的時候,他已經領悟到了陸沉那深不可測的繪畫功底。
那就奇怪了,既然陸瑾瑜都能聽出這女子有些地方彈的不對勁,為什麽徐士行還特意把她請來撫琴助興呢?
不過很快,陳玄就弄明白這是怎麽一回事了。
另外一名大概二十歲上下的綠衣女子緩緩走來。她對著正在撫琴的女子施了個萬福,柔聲說道:“徐無人琴藝果然不同凡響,小女子佩服。”
陳玄心中頓時恍然大悟,原來撫琴的這個女子就是徐夫人,難怪看起來年齡有點偏大,可是技術又不好。
酒過半酣,在場的除了他們一家四口之外。剩下的四個就是外人。
而衛央是侍衛統領,感覺他在徐士行面前根本就無比的拘謹,更何況此時他已經知道了陸瑾瑜的身份。今天更是一句話都不說,唯有徐士行有問題的時候,他才會老老實實的回答。
徐士行舉著一杯酒對陳玄和陸瑾瑜的方向說道:“你們二人最近在城中可遇到什麽趣事了嗎?”
陳玄搖了搖頭,徐士行好歹也算是個大人物。與這種人物打交道,自然不能過於認真,能敷衍就盡量敷衍。
可沒想到把臉喝的通紅的陸瑾瑜端著一杯酒站起身來說道:“趣事沒遇到,卻遇到了一些怪事。”
陳玄連忙拉住了陸瑾瑜,生怕這姑娘喝點酒亂說話。
不過徐士行爽朗的笑道:“陳玄啊,你別攔著陸姑娘啊,有什麽話就讓陸姑娘直說。”
陸瑾瑜喉嚨動了動,她非常豪邁的對著徐士行抱拳說道:“那我就不客氣了,我們在城中的確是遇到了一些怪事。這件事奇怪的地方就在於,明明我們在城裡問遍了,根本就沒有人見過有老鼠出沒。可在翠紅樓死去的那名女子的床底下卻出現了兩個老鼠的屍體。城主大人,你說這事怪不怪?”
說完之後陸瑾瑜還打了個酒嗝。陳玄立馬扶著陸瑾瑜坐了下來。
“瑾瑜,你醉了。”
陸瑾瑜的臉上綻放出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如同一朵嬌豔的花兒一般。“我沒醉,我怎麽這麽容易就醉呢,我還要保護你呢。”
陳玄無奈的搖了搖頭,只能向徐士行投去一個歉意的眼神。
不過沒想到徐士行此時的臉色十分難看。
難道是陸瑾瑜的話惹他生氣了?
陳玄也來不及細想,他端起一杯酒站起身來說道:“城主大人莫怪,瑾瑜她只是喝多了而已,如果有冒犯的地方,在下自罰三杯。”
徐士行表情凝重的搖了搖頭。“陸姑娘說的是真的嗎?真的發現有老鼠的屍體了。”
這又是怎麽回事?難道徐士行還不知道此事嗎?
陳玄連忙點頭,“此事千真萬確。”
距離發現了老鼠屍體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好幾天時間。陳玄還以為衛曲已經將此事告知給徐士行了,他便沒有再多開這個口。可沒想到事情和他想的似乎有些不一樣。
徐士行非常疑惑的在三個人的臉上都停留了片刻。
這三個人分別是徐夫人、徐念卿以及衛央。
而這三個人的表情則各不相同。
這對沒有血緣關系的母子一臉茫然。而未央則是立刻就跪了下來。
語氣惶恐的說:“大人,我的確沒有聽到這個消息。”
陳玄那天還和衛曲在翠紅樓吵了一架,差點甚至差點動起手來。隨後衛央就進去了,而翠紅樓的老板柳在溪一直都在,他怎麽可能沒有把這件事告訴給這兄弟倆呢?
隨後徐夫人的臉上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一片潮紅。她腳步踉蹌地站起身來。
“不好意思,我身體實在不舒服,先走一步了。”
小丫頭許可有點不知所措,她急忙想要去攙扶著自己都娘親離開。
而此時大家是在院子裡賞月的,腳下並不平整。
徐可想要攙扶她的母親離開,可是腳下一個不穩,站起來的時候摔倒在地上了。
距離最近的徐念卿立刻蹲下身子將徐可扶了起來。有些嗔怪的說道:“年齡也不小了,怎麽這麽不小心呢?”
耽誤了這一瞬間,徐夫人已經自行離去了。
而徐可腳下一跛一跛的想要去扶她的母親。徐士行阻攔道:“你就先在這裡歇著吧,我去看看你母親。念卿,這裡交給你處理。”
不過在臨走之前,他又狠狠的瞪了一動不動的衛央一眼,衛央立刻把頭垂得更低了。
這裡的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引起這一切的元凶陸瑾瑜卻醉醺醺的,不是很清醒。她著實已經喝了不少酒。
而陳玄知道這裡也不能算是絕對安全的地方,因此幾乎連一杯酒都沒有喝下。
這一切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徐士行和徐夫人忽然就變臉了?
衛央說他不知道此事,到底是真話還是假話?
如果是說謊的話,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如果是真的不知道,翠紅樓的老板柳在溪又為何不將此事告知給他呢?
徐可明明說過哥哥徐念卿對她非常冷淡。可此時呢?徐念卿單膝跪在地上,像呵護一件絕世珍寶一樣將徐可的鞋子脫了下來,用手按摩著這小丫頭光潔的腳踝,替她緩解痛苦。
陳玄來到徐念卿身邊,好奇地問道:“徐少爺,你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嗎?我指的是關於老鼠的這件事。”
徐念卿茫然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啊,說起來,我也有好多年都沒有見過老鼠了,只有小時候住在城南的時候偶爾見過幾次。”
徐可因為疼痛而雌牙裂嘴,她吸著冷氣說道:“這事我知道,我娘親她從小就怕非常怕老鼠。在我小時候睡覺的時候,老鼠差點將我的耳朵咬掉了,把我娘親直接嚇暈過去。隨後爹爹生了氣,就下令將全城的老鼠全都滅消滅掉。 所以後來城裡就沒有老鼠了。”
原來如此,難怪徐夫人在聽到老鼠之後,臉色立刻就變了一個人。
從小就怕老鼠,而且徐夫人的家境應該是非常不錯的。在不缺少糧食的情況下,老鼠的體型一般都會長得非常大。
對於一個弱女子來說,這更是駭人了。她的女兒還差點老鼠咬了,會如此的害怕老鼠倒也不難理解。
衛央已經從跪著的地上站了起來。他道一聲告辭之後便要離去,看樣子是想要調查關於老鼠的事了。
只是陳玄在他身後叫住了他:“衛統領,我想問一下,你是真的不知道翠紅樓中有死老鼠這件事嗎?”
“陳公子為何有如此一問,我當然不知了。”
“那令弟衛曲呢?他知道嗎?”
“他當然也不知道。”衛央下意識的回答,不過他很快就猶豫了起來。
“我不確定,我想他應該是不知道的吧,如果他知道怎麽會不告訴我呢?”
衛央離開之後,就剩下撫琴的那名年輕女子了。
給自己的妹妹按摩完腳踝,徐念卿便來到了這名女子身邊。
“姑娘,不知你現在住在何處,我找人送你回去?”
撫琴女子嬌滴滴的說道:“不用了,我是住在城外的,今天城主邀請我進城撫琴。我便暫時住在翠英樓裡。”
“翠英樓?柳在溪柳老板安排這麽安排的嗎?”陳玄立刻問道。
“是的沒錯,的確是柳老板安排的。”
一場宴會因為陸瑾瑜提出的死老鼠鬧得不歡而散。陳玄對柳在溪的懷疑又加大了無數倍。
這個柳在溪到底想要做什麽?為什麽刻意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