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嗎?”
陳玄提高嗓音又問了一句。
的確沒有回音,陳玄的心中一震動,此時幾乎可以確定這屋裡的人確是出了事。
輕輕一推沒有將門推開,似乎是門被從裡面鎖了起來。
陳玄後退幾步,隨後使勁兒一腳將門踹開。
這裡房間的構造都是一樣的,床的位置在房間的最裡面。在門口處一眼望去,正好可以看到床。
可現在光線並不好,他一時並沒有看清楚床上躺著的那個女人究竟如何了。
不過窗戶上出現的一個人影卻幾乎讓陳玄的心跳停滯。
的確是一道人影,而且窗戶已經大開,看樣子這道人影是想跳窗而逃。
也許是因為自己敲門的聲音嚇到他了吧。
而剛剛踹門的這個舉動,更是讓窗戶上的那個人回頭朝陳玄看了過來。
單看背影的話,這的確是一個人。
不過借著月光看到這個人的臉時,陳玄卻發現這似乎並不是一個人。
他仿佛有著一張血盆大口,臉上殷紅一片。
由於並不能完全看清楚他的長相,陳玄只能看到這人的嘴巴處好像不斷有液體從滴下。那是血,那肯定是血。
陳玄幾乎是被嚇得愣住,不過也正是因為他愣住了,正好將這個人看得仔細了些。
不但是血盆大口,而且他的臉上也完全都是血。看起來模糊一片。
再加上他身上的衣服是深色的,所以並不能看出他的衣服上是不是也都是血跡。
他的手上還拎著一個深色袋子,不知道裡面裝著什麽東西。
重新開始呼吸的陳玄發現屋子裡有非常濃重的血腥味兒。電光火石之間,已經推開窗戶的那個和惡鬼一般的人形怪物便果斷的從窗戶上跳了下去。
陳玄拿著匕首的手無力垂下,他知道,剛剛那個怪物就是因為看到了自己手中這把閃著寒光的匕首,所以才會直接跳下去的,如果沒有這把匕首的話,那怪物說不定也會把自己給解決了。
行凶的怪物已經走了,躺在床上的受害者卻沒有任何動靜。
陳玄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著膽子朝床邊走去。
血腥味越來越濃重,當看清楚床上的那一坨東西時,陳玄心中的惡心是要遠遠大於恐懼的。
即使他是一個正值壯年的大男人,也忍受不了這種畫面。
他下意識加快幾步衝出屋外,彎著腰乾嘔起來。
不過由於晚上睡覺之前吃的東西比較少,加上又折騰了半宿,所以雖然是在乾嘔,卻並沒有吐出什麽東西來。
正彎著腰的陳玄忽然看到他的面前出現了一雙腳,來人竟是這般無聲無息。
陳玄忍不住想要罵幾句,這裡的事本來就已經嚇人了,你還來嚇唬我?
用手給自己順了氣之後,陳玄無奈的說道:“瑾瑜啊,你走路能不能出點聲音?是想嚇死我嗎?”
“我怕吵到其他人啊。”陸瑾瑜理所應當的說著。
陳玄可以胡亂地將衣服套在身上便隨便出來,可陸瑾瑜卻沒有那麽厚的臉。在陳玄出來之後,她是認真的穿好衣服才跟著出來的。
“什麽味道?”
陸瑾瑜也聞到了那股血腥味兒,她便下意識的想要朝屋裡走去。
而陳玄卻一把拉住了她。
“怎麽了?”陸瑾瑜眼中不解。
“你還是別進去了!”
“為什麽?”陸瑾瑜力氣本來就大,她心中的好奇心作祟,用右手拿開了陳玄拉住自己的胳膊的那隻手,看樣子是要固執的去看看裡面究竟有什麽。
陳玄一把從後面抱住了陸瑾瑜。
“我不是說了嗎?讓你別進去。”
陳玄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失力,同樣也有一些憤怒。
陸瑾瑜越來越好奇了,陳玄還會和自己發火嗎?似乎這麽多長時間以來,陳玄還沒有真的和她生過氣呢,可現在聽起來,好像是真生氣了。
她不由得笑道:“到底是怎麽了,搞得這麽神秘,看看都不行嗎?”
兩人現在已經到了房間裡,而陸瑾瑜正伸長脖子,想要盡量在這個位置看清楚床上到底是什麽東西。
陳玄伸出右手從背後捂住了陸瑾瑜的眼睛:“我們出去說吧。”
如果是好言相勸的話,也許陸瑾瑜的確會聽陳玄的話,可偏偏陳玄被剛才那一幕嚇得實在不輕。他一時間也沒有整理好自己的語言去勸說陸瑾瑜。所以只能粗暴的攔住她。
而陸瑾瑜偏偏是吃軟不吃硬的性格,她固執的搖了搖頭,強硬的將陳玄放在自己身上的手拿開。
“不對勁,你不對勁,有什麽東西瞞著我?”
陸瑾瑜很快就為她的固執付出了代價。
她來到床邊,借著月光很快就看清楚了床上的那名早就斷了氣的人。她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用盡全身力氣發出了一聲尖叫。
“啊!”
隨後和陳玄剛才的反應差不多,跑出來之後彎著腰大吐特吐了起來。
而她的狀況要比陳玄更嚴重一些,因為她是真的吐出東西了。
從小身體就好的陸瑾瑜基本上沒生過什麽病,更別提像今天這樣將吃下的東西吐出來了,嘴中泛酸的感覺讓她分外難受。
腰久久直不起來,陳玄一邊幫她拍著後背一邊說道:“都說了讓你別看你非要看,現在好了吧。”
好是好不了了,因為陸瑾瑜剛剛的那一聲用盡全身力氣的尖叫,已經將客棧裡所有的人全都吵醒了。
此時客棧中燈火通明,不少人都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睡眼惺忪的客棧主人看到二樓上等房外的這對年輕男女之後。 心中既是生氣,可又偏偏不能對顧客發火。
所以只能強忍著心中的不滿喊道:“到底怎麽了?你們那裡發生了什麽?”
“快找人來看看,這裡出人命了。”
陸瑾瑜有些無力的靠在陳玄身上,陳玄將她扶進房中,用清水不斷的給她漱著口。
之前他們各自看到的那一幕,讓兩人都做出如此劇烈的反應絲毫不奇怪。
因為那名女子死的實在太瘮人了。她的臉上幾乎沒有一塊好肉,絕大部分都被硬生生的啃了下來,血肉模糊。
什麽七竅流血與這相比實在是太小兒科,那女子大概只剩下一隻眼珠還顫悠悠的掛在臉上,其他的器官已經完完全全的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暴露在月光下的血肉以及血肉下的骨頭。
而她的上半身幾乎已經被掏空,陳玄此時才想起了從窗戶上跳下去的那個怪物拎著的包裹。想必那包裹中裝的就是隔壁女子身體上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