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燕明端起酒壺，又為謝飛滿上一杯。

　　謝飛飲了杯中酒，說道:“不知燕兄，又準備以何種方法，潛入太平道?倘若變化為一般外姓弟子，權限壓根不夠，即便是內門張姓弟子，有一些重要的秘籍功法，也是無權閱覽的。”

　　燕明起身打了個響指，說道:“這太平道傳承數千年，那太平道主又稱天師，歷任道主皆姓張，代代血脈世襲罔替。那至高無上的《太平洞極經》和《黃庭經》，非道主嫡親血脈，不可看啊……”

　　謝飛說道:“聽說今代太平道主張天師，有五個兒子。依我看，不如我們，去擒拿兩個過來，冒其身份……”

　　燕明說道:“明日，我與謝兄，便去太平道天師府，去見一見我的一個故人，他正好姓張，還是張天師的兒子。”

　　謝飛笑道:“故人?燕兄一向心慈手軟，焉能向故人下得了手去?”

　　燕明說道:“僅僅是認識，一面之緣，並無分毫情義。”

　　謝飛說道:“其實，原本也不必那麽麻煩，太平道主這些時日，並不在太平道中。你我先化身普通的太平道張姓弟子，再潛入道藏院閱看。看完道藏後，以你我之能，大可聯手殺進天師府，奪了那《太平洞極經》和《黃庭經》，再揚長而去，豈不快哉！”

　　“太平道傳承數千年，即便張天師不在，你想殺進天師府奪經，豈是那般容易?

　　我看過一本高人遺記，說是太平道的首任天師仙逝前，搜集天下精金，再以巧奪天工之術，鑄造九個金甲力士，再把自己身軀中殘存的真力封印其中，作為啟動之力。

　　這九個金甲力士，內有道紋，可自行吸收天地精氣，往複使用。這數千年來，又經無邊的香火溫養，厲害無比，每一尊皆堪比鍛神境十五重，更可結成陣法，足以困住鍛神十八重的大能者。這九個金甲力士，便日夜鎮守天師府。

　　更何況，太平道高手眾多，道國八十萬道兵又龍精虎猛，你我一旦深陷重圍，又如何脫身?”

　　謝飛歎道:“那我有割龍刀，天下何處不可去?呵呵……還是以燕兄所言，去見一見你的那位故人。”

　　燕明笑道:“今時今日的你我，除非是兩三位鍛神境十八重的老前輩聯手堵截，或者四五位十七重的一流高手舍命激戰，又或上萬的精兵圍剿。除此之外，橫行天下而無忌。所以，能智取便智取，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

　　“燕兄，你可知這太平道的張天師去了哪裡?”謝飛似笑非笑地問道。

　　燕明思索片刻，說道:“南方一統了嗎?”

　　謝飛說道:“燕兄一猜即中，差不多吧！也許，南方還有幾個州在負隅頑抗，不過城破，總是早晚的事。南方一統，已是大勢所趨，不可更改。

　　六月初六，武天曌即將祭天稱帝，國號吳。還有你心中那位，嘿嘿，那位秦姑娘，如無意外，吳帝應冊封她為皇后。終究是凰命，萬鳥之凰，冊封後，吳帝可增益氣運……”

　　燕明歎了口氣，良久不言，又自斟自飲。

　　“終究，又聽到她的消息了麽?皇后嗎?多少年，多少年未見了?”燕明的眼睛，已經有些濕潤迷離。

　　卻聽謝飛笑了兩聲，說道:“南方一統，原本紛亂的北方，戰事倒是逐漸消停下來。畢竟虎狼將至，傳聞武天曌是天命之子，是大秦太祖那一類的人物，誰人不懼?”

　　燕明眼中閃現出痛苦和無奈，

說道:“所以，太平道、天魔教、花間道等等，他們便聯合了起來?欲阻吳軍鐵騎踏過天河?”　　“如果你是吳帝，你過不過河?”謝飛問道。

　　燕明手摸酒杯，呆呆地看著杯中酒，說道:“我了解武小牛，在祭天稱帝後，必先借大義之名，收拾南方不肯降伏的數州。

　　待南方真正一統後，先整頓吏治，借機殺一些為非作歹的地主大戶，把土地騰空出來，分給原本無地的農民，大秦之所以大亂，歸根到底，還是皇朝末年，人口增多，土地兼並的原因，根子還是在土地。

　　同時，加緊訓練新軍，再造戰船戰艦，務必打造一支無敵天下的艦隊，可隨時封鎖天河。再借艦隊之利，攻打天河之北數州，作為據點。以後十數年，遠交近攻，徐徐圖之。最不濟，即便北方久久不下，也可戰艦攔江，劃天河而治。

　　料想，昔日我所設立的千巧所，如今過去了這麽多年，如他傾盡南方的物力人力，應該早有所成……鐵甲戰艦之上，再配備改進後的紅衣大炮等等，橫行天河都是小事。更何況，天意授他天子龍拳，有著大義名分，以南統北，終不再是笑談。北方諸雄，終於著急了麽?”

　　“那如果你是太平道主、天魔教主、花間道主等人，又當如何?”謝飛又問道。

　　“無計可施，即便北方組成聯軍，可個中矛盾，不計其數，任誰也指揮不動誰，各自為戰，終究也只是一群烏合之眾，不堪一擊……”燕明歎道，喝了一口酒。

　　“不過，也許還有變數，也未為可知，天意啊，總是難測得很……”燕明又說道。

　　“或許，六月初六，他祭天稱帝那日，還有些劫數……”

　　*

　　謝飛說道:“我有一事不明，還要請教燕兄?”

　　燕明道:“但說無妨！”

　　謝飛說道:“燕兄對天下的所有秘籍強記硬背，意欲融會貫通。可人力有限，此等逆天之路，當真走得通嗎?”

　　燕明笑道:“我以前曾聽人說過，說這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

　　不僅是我，似乎謝兄，也在這條道路上行走。 不論你也好，還是我也好，總會有些不願向別人說的秘密。”

　　謝飛微微一笑，又一杯飲盡，說道:“正是如此，該說的時候，我一定會說。”

　　燕明又道:“否則謝兄，又豈會隨我潛入太平道，一覽群書?”

　　*

　　五鬥縣，牛象山，天師府位於牛象山中部，背靠牽牛峰，門下九天河，正是太平道道門之所在。

　　天師府坐北朝南，樓宇連片，香火繚繞。以府門、二門、天師居第為中軸線，修有道祖殿、天師殿、玄壇殿、法籙局、提舉署、萬法壇等建築。

　　置身其間，仿佛身置九天之上，道心通明。

　　這日，一白衣一黑衣二少年，來到山門處。山門處，僅僅九名青衣童子，個個粉雕玉琢，生得惹人憐愛。

　　燕明將手中拜帖，交給山門前的一個童子，說道:“燕明，謝飛，前來拜見少天師，請童子代為通傳。”

　　“天師府，共有五位少天師，不知二位客人要拜見的，是哪位少天師?”童子說道，但見他年齡約八九歲，眉清目秀，唇紅齒白，資質極高，竟已是凝氣五重境界。山門之處，共有九個童子，個個皆是如此。

　　燕明謝飛心中，均暗歎天師府底蘊深厚，幾個小小的守山門的童子，都是根骨七兩之上，可見道中真是臥虎藏龍，絕不可小覷。

　　“張少陵，張少主，張少天師。”燕明說道。

　　“二位貴客稍後，我這便去代為通傳！”童子拱手說道，說完展開身法“天雷閃”，飛快上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