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倪清河一臉輕松的神情,尹默覺得自己是不是給自己的壓力太大了,他沒有像倪清河那樣遭遇滅門之災,無法體會到那種悲痛,但他能夠想象到那種從天下一下子摔到地上的痛楚。倪清河的麻木也許是一種自我掩飾,但尹默很明白這種自我掩飾很多時候更是一種自我暗示,暗示自己明天的太陽依然會照常升起,未來的路自己依然還是要走下去。
“你呢?我看你也不像是行伍之人,先前是做什麽的?”
終於等到倪清河反問自己了,但尹默自然不會把所有事情講出來,於是輕描淡寫地說道:
“我不過是個雲遊四方的普通書生而已,為了討口飯吃才想著加入西涼軍的!”
這樣說也算是一種自我保護,雖然倪清河長著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但尹默不知道這人的來路,說多了只會對自己不利,簡單一句話概括自己的出身和目的就夠了,難不成還奢望吐吐苦水?這個世道,誰肚子裡不還有幾升苦水,憑什麽要讓你吐。
“既然你我都不過是新丁,那今後還得互相多多幫助才是,更何況咱們都是中原人,跟他們這幫西涼蠻子還是不一樣的!”
說這話的時候,倪清河湊到尹默耳邊悄聲說道,看來他倒也不傻,知道一些話不能瞎說,粗獷的外表下有著一顆細膩的心,尹默微微一笑。
“當然!只是明天編制就要出來了,也不知咱倆會不會被分在一起,我覺得挺難的,畢竟三十萬人的大軍!”
的確是這樣,尹默雖然覺得眼前這個倪清河挺有意思的,也希望跟他能在一起共事,畢竟以他倆的條件,今後受責罰肯定不會少,拉一個人一起受罰心裡也好受些。
“他們三個副統帥你想去誰那?”
“這個我們沒得選吧,聽天由命咯!”
話說這樣說,但尹默心裡自然有想法的,郭汜那裡訓練強度最大,而且上戰場的可能性最大,這個是最不希望去的;樊稠的隊伍負責運送糧草,可能相對是最輕松的,但是這人陰陽怪氣的,尤其是對自己不友好,去了指不定會受多少委屈;張濟負責修築萬歲塢,累肯定會很累,但是這人脾氣倒也不算怪,去那裡說不定是最好的選擇。盡管心裡早有了傾向性,但尹默依然保持著警惕,沒有向倪清河敞開心扉,哪怕這個問題也不算是尖銳。
“還不就是瞎聊聊唄,像我就不希望去郭汜那,其他的樊稠或者張濟那都行,畢竟只是做活兒,不用上戰場!你呢?”
聽著倪清河像個傻小子似的在那說著,尹默只能是感歎少點心眼,自己也沒那麽多煩心事兒,但他不能啊,他必須學會保護自己,哪怕眼前的人看上去不那麽危險,可這是一種基本素養,一種自保的素養。
“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你非要我選擇,其實我也沒那麽多想法,哪的夥食我就去哪吧,哈哈!”
為了避免糾纏,尹默只能是選擇這樣的玩笑話,兩人哈哈一樂作為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