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正值饑荒的破舊村莊迎來了一位外鄉人。
破舊的木屋內,簡陋的陳設無不表明主人家的近況,倒是牆上掛飾著“無為自然”的字畫與周遭顯得格格不入。
“大、大人,請用。”
名叫晴太的中年男人恭敬的呈上一碗的熱茶。
慕言看了眼身前小木桌上,那碗渾濁的像剛從泥巴坑裡乘出來的熱茶,眼角抖了抖,最終迫於乾裂的嘴角與強烈的饑餓感,硬著頭皮喝了下去。
一旁跪伏在木板上的晴太似乎也明白熱茶的情況,呈上去後急忙退到木門邊,有些責備地喊道:
“明美,你在搞什麽,快點進來。”
隨著老舊木板響起一陣“嘎吱嘎吱”的聲音響起。
一個約莫著十二三歲的女孩怯生生地走了進來。
破舊的衣服包裹著少女瘦弱的身軀,清秀的臉龐因長期營養不良而導致的暗黃皮膚依然無法遮掩那份獨屬於少女的純真、惹人憐愛的氣質。
“明美,你還愣著幹什麽,趕緊去伺候大人。”
話聲一出,慕言端茶的手突然一抖。
這是什麽展開?被誤認為某位大人就算了,怎麽突然就送女兒了?
這種事是要遭河蟹的啊。
不要慌,現在你的人設是“那位大人”,可不要露出馬腳了。
另一邊,催促完女兒的晴太轉頭一臉討好地向慕言說道:
“大人,飯菜還有一段時間,所以……”
晴太推了推發呆的女兒,點頭哈腰的退出了房間。
轉眼,房間內只剩下少女與慕言兩人。
“……”
慕言瞥了一眼跪坐在身旁,一臉緊張的少女,主動找起話題來。
“你,叫明美是吧?”
少女渾身一顫,雙手不安的在大腿上揉搓著,半晌才發出如蚊子般大小的聲音。
“是、是的。”
“能說說最近村子裡的事嗎?比如被鬼襲擊之類的。”
“哎,鬼?沒、沒有那種事。”
不知為何,看著明美猶豫的態度,慕言總感覺她像是在刻意隱瞞著什麽。
“那除了鬼之外,其他有什麽特別的事嗎?”
“沒、沒有。”
慕言眉頭一皺,語氣突然加重道“回答我。”
近乎呵斥的聲調讓明美更加害怕,身體控制不住的輕顫著,畢竟只是個十二三歲的少女,雖然在日本戰國時期,是已經能夠做母親的年齡。
“是武、武士大人,很多很多的武士大人闖進村裡搶我們的糧食,還掠走了很多女人朝著山裡去了,但、但是,就在幾天前,山上逃出來幾個渾身是血的武士大人,然後就死在了我們村口,所以……”
聽著明美的述說,慕言的眉頭更深。
行軍的武士為大軍開辟道路、征收糧食可以理解,但掠奪女人這點,但凡有點腦子的軍官也不會如此放任不管。
再結合掠奪完糧食與女人的武士進入深山的舉動。
恐怕所謂的武士只是一群落草為寇的敗逃武士。
敗逃武士的出現也就意味著附近經歷了一場規模未知的戰爭。
而戰爭伴隨著大量傷亡。
大量傷亡在趁虛而入的靈石精華作用下,也就意味著大量的妖鬼誕生。
慕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對於目前需要大量陪練教練的他來說,未知的戰場的確是一個絕佳的練級場所。
這時,一旁的明美卻情緒激動地出聲打斷了慕言。
“大、大人!您是來為部下報仇的嗎?但這件事跟我們完全沒有關系,求求你不要為難父親大人,我什麽都願意做……”
說著,明美便扯著本就寬松的衣裳,作勢欲脫時,一隻大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住手吧,我對你沒有別的意思。”
就在這時,木門卻被推了開來。
“大人,飯菜做好了……呃。”
端著兩碗食物進門的晴太看著房間內動手動腳的兩人,一時有些不自然,旋即又恢復笑臉準備退出去時。
“等等!”
……
片刻,慕言看著擺在面前的兩碗食物——
一碗略微渾濁,能看清少許米粒的米湯。
一碗盛滿不知名植物的野菜湯。
這便是奇怪卻又理所當然的晚餐,從一旁恭敬跪坐的父女頻頻望向這邊咽口水的動作來看,恐怕平常他們父女的夥食會更差。
饑餓感讓慕言不再多想,在表情各異的父母倆面前,端起米湯喝了下去。
【叮】
【修複了遊客毒抗過低的BUG】
毒!?
系統的提示讓慕言臉色當即一變,余光瞬間掃過忐忑不安的父女。
剛才還像是嘴饞米湯的表情,此刻在懷揣著最大惡意的慕言眼裡變成毒發之前的不安與殺死他人的期待。
不過有著系統兜底,慕言並沒有當場發作,反而像個沒事的人一樣,端起另一碗野菜湯一飲而盡。
兩碗湯下肚,非但沒有止住餓意,反倒是更餓了,慕言放下空碗,面無表情地看向晴太,說道:
“你看起來很緊張。”
晴太先是一驚,隨即哆哆嗦嗦壓低身子,顫聲道:“我、我沒事。”
“那你為什麽下毒。”
轟。
慕言的話仿佛一道驚雷在晴太心間炸響,哆哆嗦嗦間看到慕言拿刀的動作,晴太身體驀地失去力氣,整個人直接癱倒在地。
不待說話,一旁的明美反應更大。
“哎!!??”
“父親大人,你怎麽能隨便下毒?這樣做……太過份了。”
“……”
“明、明美,我我我也是被逼的,不這樣做的話,我們都會被他殺的……”
慕言默然地看父女的煽情戲,手中破損的武士刀緩緩出鞘。
霎時間,一股即使是持刀人慕言也能感覺到衝天殺意充斥房間每個角落,仿佛一雙無形的大手死死地掐住人的脖頸,強烈的窒息之感甚至讓意識一陣模糊。
不愧是連系統也給予高度評價的“樣子貨”。
“殺你們?我與你們無仇無恨,可從來講過殺你的話,倒是你,我需要一個合理的下毒理由。”
見父女倆有些搖搖欲墜的姿態,慕言將武士刀收回鞘中,反手拿起妖刀指向兩人。
晴太跪伏地上做出祈求的姿態,身體卻因恐懼而不住顫抖著,就連話聲也帶著些許顫音。
“大、大人您的身體那般高大,身上也沒有絲毫傷痕異味,根本不可能會是普通人,即使村子裡的最富有的人家也比不上您這般模樣。”
“偏偏……偏偏又在這時候進那座山上, 和那些掠奪我們的武士一樣,滿身是血地拿著武士的佩刀,一定是那群武士的頭領吧。”
“是頭領的話,身上一定會有更多的錢,我害怕大人您為部下的死而泄怒於我們,所以想著把您放倒,拿走您的錢,這樣就能讓我和女兒離開這座村莊。”
說到這裡,晴太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突然抬頭直視慕言喊道:
“但是我根本沒有下毒,村裡已經貧窮到連食物都無法自給,又哪來的毒藥,我只是加了一些被老鼠糟蹋的谷物而已。”
話音剛落,慕言想起之前兩碗賣相難以言述的食物,隻感覺胃部猛地一抽。
這一次,他是真的有一刀砍下去的衝動。
“淦!”
無仇無怨的慕言還能做什麽,充其量佔便宜吃了他家余糧,可慕言同樣遭罪了,如果不是系統兜底,天知道會發生什麽。
這裡是不能多待了,慕言還真怕深夜,晴太偷偷摸摸的柴刀警告。
殺人並不是簡單的一刀砍下去就完事。
生而為人,應當有最終最堅定的原則,尊重道德、尊重人的尊嚴,這才是作為人的意義。
妖刀“嘭”的一聲穿破地板立與父女倆面前,巨大的聲響讓兩人齊齊一抖。
“你之前說把你母親扔放在神社?山中還有沒被遺棄的神社?”
“是、是的,深山腰上,還留存在著一座供奉著白蛇神使的神社,村裡的老人都在那……”
“好,我們現在就走,去神社。”
“可、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