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志玄來的出乎意料,走的極度風騷。
魏玄成只是一露面就讓老段這麽個混人退避三舍,可見其神鬼辟易的體質。
魏征早年當道士時受過傷,因此走起路來和普通人不同,只見他上身雙臂擺動不大,兩腿邁動的頻率卻很快,但每走兩步右腿就要向左調整一下,整個身形就會來回左右的晃動,加上他的體格修長,頜下長冉不時飄起,在這微光的環境裡還真有些仙風道骨的神韻。
這是個不討人喜歡的家夥,整天攛掇著太子把李二排擠到遠離中樞的地方去,還經常駁太子的面子,所以李二不喜歡他,太子也煩他,在官場上,他的毒舌也是出了名的,同僚們對他也是敬而遠之。
雲浩卻喜歡這樣的人,這種人的政治訴求不高,只要能說服他支持自己,借助他在巨鹿的影響力,那麽以後在河北與山東地區推廣科學的阻力就會小很多。
現在兩人雖屬不同陣營,可兩人間卻沒有直接的利益衝突,有的只是各為其主罷了。
雲浩跳下車轅,對魏征施禮,道:“小子雲浩見過魏先生。”
雲浩拿出對待杜如晦的態度,想給魏征一個好印象,可他好像不怎麽領情。
“老夫當不起靖海侯大禮。”魏征避過這一禮,皺著眉說到:“雲家家資豐厚,卻還要把持海貿,貪心不足,斂民間之財,老夫羞於與你說話,待朝會上彈劾你雲家,勢必還商民以公道。”
說完就一甩袍袖,左右搖擺著扭頭離開。
“這是個啥情況?”雲浩愣在原地,一臉懵逼,這和自己的劇本不一樣啊!這一個二個的,都這麽著急嗎?
特別是你魏征,你那一副看到臭雞蛋表情是什麽意思?老子賺錢合理合法,管你啥事?
一股邪火直衝雲浩的天靈蓋,看魏征還未走遠,指著他的方向大罵道:“你這個糟老頭子壞的很!老子賺錢不偷不搶,沒睡你閨女也沒把你孫子扔井裡,眼紅就直說,老子有的是錢,回頭就用錢砸死你!”
這時的雲浩哪裡還管什麽以後,從他進長安城,以魏征為代表太子黨和以禦史台為代表的世家官員,就不斷的在給他施加壓力,還在長安城裡造謠,敗壞他的名聲,魏征的態度直接點滿了他的怒氣槽,明知今天有驚無險,沒必要再生事端,可他已是忍無可忍,終於爆發了出來。
透著怒意的童聲飄蕩在朱雀門前的廣場上,猶如釋放了時間魔法,原本因為人員匯集而略顯吵雜人群瞬間安靜,說有人都呆住了,連那些嘻嘻哈哈的武將也把目光齊齊投向雲浩... ...
這邊。
這種當著文武百官的面罵街的人,這裡的官員們也是第一次見到,心中不免震驚。
暴怒狀態下的雲浩可不管他們的反應,繼續開罵。
“你這糟老頭子就是個偽君子,表面正經,內裡一肚子壞水,還不如驢糞蛋有用,都是表面光,一泡糠,驢糞蛋子還能肥田,你個糟老頭子連個驢糞蛋子都不如!”
“老子就不該給你行禮,幸虧你沒受禮,不然老子就虧大了,對著爛木頭行禮,說出去丟人啊!老子不要面皮了!”
魏征站住腳步,眼角一陣抽,這雲家崽過分了!
當著這麽多同僚的面被一個小孩子辱罵,以後還怎麽在朝堂上混?
他剛要開口反擊,文官中就走出一人,指著雲浩就開始反駁,他隻好暫時停下,畢竟和一個孩子吵架也不是什麽光榮的事,
既然有人出頭,靜觀其變就是他最好的選擇。 “你是誰家的?竟敢在宮門前大放厥詞,還敢侮辱魏公,真是不知死活。”
王垚是禦史台的新人,剛上任不久就接到家族指示,上書彈劾靖海候,沒想到一大早還未上朝就碰到這出“雲家崽當街大罵魏黑子”的戲碼,他覺得這是個好機會,不但可以借此攀上東宮,如果把雲家崽辯駁的牙口無言,還能立刻揚名長安,可謂是一箭雙雕。
他故意裝作不知道雲浩的身份,呵斥道:“皇宮前宣化是為不敬,魏公身為長者,你辱罵於他,可見不是仁孝之輩,如你這等缺少家教,家中師長想必也是如你一般!今日本官就讓你……”
“哎呀!”他話還沒說完,整個人就飛了起來,摔出三四米才落地,他掙扎著想要,卻被一隻大腳踩在背上,一時間動彈不得。
出手的是張慶,他聽到這個家夥侮辱少爺師長的話時,就有些怒不可遏,雲海夫婦是他最敬重的人,哪裡肯讓人如此折辱,得到少爺的示意,便好不猶豫地出手了。
雲浩本想跟魏征打一場嘴仗來發泄一下,沒想到有人跳出來找事,還提及老爹老娘,這就更忍不了了,看這人的官服顏色,只是個禦史台的小官,正好拿來立威,便果斷讓張慶出手。
“一個小蝦米也敢質諱大唐公主和大唐郡公,誰給的你膽子?”
“你身為禦史,不關注國事民情,反而跑過來捧魏征這個糟老頭子的臭腳,你不去為一個孩子聲張正義,只知道討好上位官員,想來也只是個隻知鑽營不解政事的庸人,打斷他的腿,免得老子一會兒在朝會上忍不住再揍他一頓。”
張慶得令,朝著王垚的一條小腿就猛地踩了下去。
“... ...
啊!”
王垚隻來得及發出一聲慘叫,就暈了過去。
禦史台的人一見雲浩要行凶,七八個人就要衝上來阻攔,只是張慶下手極快,他們剛衝出兩步就聽到一聲慘叫,轉而對雲浩怒目而視。
文官一方有人大喊道:“還不快捉拿住凶徒!”
“咳,咳,本將隻管巡邏保衛,抓人這等事自有武侯和長安縣衙來管,不過本將可以派人送這位禦史去找郎中。”
段志玄不知何時回來的,他無視了禦史們滿眼的怒火,對著雲浩笑了笑,便讓巡街的士兵把王垚抬走了。
他依然是那麽來去匆匆。
“靖海候,你縱容家將行凶,眾目睽睽,你就等著罷官去職吧!”
這些人終於抓到了雲的把柄,哪還去管王垚的死活,開始在心裡構思起新的彈劾來。
雲浩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反正都要掀蓋子了,不如罵他們一頓出出氣。
“你們這些廢物點心,想彈劾老子,隨便什麽罪名都敢往老子頭上扣。”
“老子才多大?特麽的怎麽夜夜狎妓笙歌,你們羅織罪名的時候能不能過過腦子?”
“還要彈劾老子專橫跋扈,鬧市縱兵,老子是大唐軍侯, 帶兵是本職,洛陽都督屈突通將軍在洛陽帶的兵更多,老子不見洛陽府尹是朝廷的規矩,怎麽到你們嘴裡就成了專橫跋扈?你們到底懂不懂大唐的刑法律條?一群糊塗蛋!”
“你們說老子教學生是誤人子弟,真是無知,老子是科學一脈當代當家人,教幾個學生怎麽了?你們莫不是以為只有儒家有資格辦學收徒吧?井底之蛙!”
“還有你們說老子和宿國公私自出兵,更是扯淡,那是去平叛,長安到交趾隔著幾千裡,難不成還要等幾個月,再去出兵?平叛如救火,你們連這些常識都不知道,怎麽能厚著臉皮在朝中圍觀的?”
“況且這件事陛下已經定下結論,你們是在懷疑陛下嗎?”
這些禦史被雲浩的長篇大論弄的語塞,這些事情他們當然知道,只是雲浩身上真的沒有什麽可抓得漏洞,他們羅織這些罪名也只是為了李淵施壓,表明世家的態度。
誰曾想這雲家崽直接在這裡就掀了桌子,一時讓他們亂了陣腳。
雲浩還沒解氣,指著他們到:“你們不是想彈劾老子嗎?今天老子就給你們借口了,你們咬我呀!”
禦史們憋的臉頰漲紅,但又覺得在這裡和他爭論下去也不是個事,說了句“朝會上見真章”,就全都回到文官隊伍去了。
雲浩見他們慫了,回頭爬上車轅,朝著他們的背影聲嘶力... ...
竭地喊道:“你們這群蠢貨,也就敢欺負我這樣的小孩子,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