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的亂局沒能打亂炎黃大祭祀的安排,各項準備工作依然在進行著。
禮部和欽天監忙著祭祀的流程制定與完善,鴻臚寺在加緊培訓外國使節觀禮的禮儀,沒辦法,大唐雖在禮儀上基本沿襲前隋,但立國尚短,沒有多少實操的經驗,這類大型活動關系到國家顏面,又容不得一點差錯,負責祭祀活動的相關部門壓力不小。
這幾天的蕩產生的一些負面影響也需要借這次的大祭祀來消除,還可以向百姓和鄰國展示大唐的團結與實力,打消某些人的僥幸心理。
李淵沒有接受禮部擬訂的祭文,親自操刀了一篇祭表,向華夏的人文始祖匯報大唐的成就和繼承制度的改變。
繼兵部之後,禮部也和皇帝出現了矛盾。
朝廷眾人私下分析得出結論:皇帝是被兩個兒子刺激到了,進入一種獨斷專行的應激反應當中,這種狀態下的皇帝還是要順著他才安穩。
在裴寂和蕭瑀雙雙被罵之後,朝臣們變得戰戰兢兢,給李淵匯報情況的時候都是萬分小心,生怕一不小心觸怒他,惹來無妄之災。
六月初五,飄滿香氣的雲家莊子產出了第一批肥皂。
雲浩拿著一塊切割好的灰黑色肥皂久久不語。
誰能告訴我那些穿越前輩們是怎麽做出去汙能力超強的肥皂而發財的?
鹼的純度不夠,靠草木灰就能成?尼瑪!小說裡果然都是騙人的!
這些品相極差的肥皂幾乎耗光了雲家天然鹼的存貨,就這樣依舊是沒能達到雲浩的要求,這些摸起來粘膩膩,看起來灰不溜秋的東西他實在是沒有勇氣用在自己身上。
他那建立大唐化學工業的雄心迎來了當頭一棒。
“看來必須解決鹼的提純問題了,要不然一切都是空想啊!”
小影聽不懂少爺的話是什麽意思,可她能感受到少爺的失落,她覺得自己應該安慰一下少爺幼小的心靈。
“少爺,您真是太有才了!”小影學著雲浩的說話方式道:“這個肥皂太神奇了,奴婢用它洗手,果然乾淨,那些油漬一洗就掉,比藻豆好用多了。”
小影伸出白皙的小手在雲浩面前晃了晃。
“這麽醜的東西你還是不要用來洗手了。”雲浩回答的有氣無力。
“少爺,你不是總說合適的才是最好的嗎?奴婢有幸到了雲家才有藻豆用的,一般的百姓可用不起,能有皂角來洗東西就不錯了,這肥皂成本這麽低,用著方便效果還好,正適合他們用呢。”
小影一語驚醒夢中人。
雲浩一拍自己的腦袋道:“是啊!本少爺怎麽沒想到?”
雲浩在院子裡來回踱步,反思自己的錯誤。
這裡是大唐,不是自己生活的前世,這裡的大部分人還在為填飽肚子發愁,這些價格便宜又實用的東西才是他們需要的。
自己老是不自覺的帶入後世的想法和習慣,簡直是在找不痛快!
想到這裡,雲浩豁然開朗,老爹已經融入了這個時代,所思所想是建立在這個時代的基礎上的,技術的升級是建立在相應的生產力上的,他沒有放出手裡的那些技術就是出於這樣的考慮。
自己太冒進了,要跟老爹學習才行,放穩心態最重要,凡是得先看需求。
“拿些肥皂讓張慶發給家丁試用,如果效果好就送到西市的店鋪去售賣,價格不要高,有一半利潤就可以。”
相比肥皂這種賣相,香皂無疑才是能賺富人錢的東西,
肥皂這種初級產品就是給普通百姓提供方便的,雲浩可沒有在百姓身上搜刮的習慣。 “好的,少爺,奴婢這就去。”小影提著幾塊肥皂飛快的跑了出去。
雲浩被她這種風風火火的性格逗笑了。
他來到生產肥皂的作坊,讓人把生產肥皂過程中的副產品——硝酸甘油都小心的收集起來,準備給突厥的頡力可汗送一份大禮!
……
炎黃大祭祀進行的很順利,雲浩和程咬金等人因為爵位問題,沒能參加這個隆重的活動。
李淵在祭祀結束後,把長安城內坊門上的告示明發天下,每個府縣都要在重要的地方張貼,還要負責給當地百姓解讀上邊的條紋,確保每個人都能明白這些內容。
第三期《大唐風華》也順勢正式的搭上郵驛系統,成為了與朝廷邸報並行的官方喉舌。
祭祀結束後的長安城已經安靜下來,充滿活力的洛陽城中卻是一片風聲鶴唳。
清河崔氏,太原王氏,博陵崔氏,弘農楊氏,琅琊王家,京兆韋氏,江陰劉家,洛陽郭家,河北劉氏,九個世家門閥的代表齊聚一堂議事,這還是百年來的第一次。
這九家就是參與長安事變的世家大族。
當然李建成背後的世家可不止他們這些,只不過他們都派了私兵或族中的重要人物參與其中,讓李淵握住了他們的把柄。
他們自知此時難以善了,才火急火燎的集中到一起商議對策。
博陵崔氏族長崔灝作為勢力最強的一方率先出言。
“各位,事已至此,我們只有兩條路可選,一是認輸,不管付出什麽代價,給皇帝一個交代,保全我們的根基……”
“我太原王氏反對。”崔灝的話還沒說完,太原王氏的家主王通就站起來,一臉憤恨的道:“老夫不同意對李淵低頭。這些年皇帝把這天下治理的不錯,可各位也不要忘了,這裡面也有我們的功勞,想他隴西李氏沒有我等幫助,怎能得到這大好江山?可你們看皇帝是如何對我們的!他無時無刻都在想著剝奪我們手中的力量,武德四年之事記憶猶新呐!如今雲家回歸,他這是要斷我們的根, 就算我們這次去退讓了,那下次呢?我們還要斷臂求生嗎?”
“我們必須聯合起來反擊,展示我們的力量,要讓皇帝明白這江山不是他一家的!”
王通情緒激動,這次自己最看好的孫子王養德被人砍了腦袋,上千私兵全滅,朝中為官的族人被一掃而空,長安的財帛土地也被查封,可謂是損失慘重,是在坐各家裡受創最重的,這讓一向高傲的王家如何忍得了這口氣。
“王兄,這裡損失慘重的可不止你一家。”崔顥不滿道:“你失去孫兒的心情我理解,我那明理孫兒也遇難了,但我們不能意氣用事,置家族利益於不顧!”
“是啊,王兄,逝者已矣,我們還得為活著的人考慮啊。”琅琊王家家主王珉出言勸慰。
“你還有臉說這些話!”王通此時哪裡還有一方巨擘的氣度,怒斥道:“要不是你琅琊王家那個王敬沒骨氣,皇帝敢大張旗鼓的廢掉太子?”
王珉聞言露出尷尬之色,但又心中氣不過,紅著臉爭辯道:“我琅琊王家怎麽了?都是一個祖宗,你看不起誰呢!你家不也出了王世充這個二五仔!”
“好了,別吵了!”清河崔氏族長崔延拍著案幾,大聲道:“我們來這裡不是要掰扯這些事情的,你們二人當我們不存在嗎!”
其實清河崔氏和博陵崔氏之間也有類似的矛盾,都是幾百年積累的一些舊怨,再鬧下去大家臉上都不好看,必須把這種翻舊帳的苗頭壓下去,商量正事要緊。
王通和王珉也意識到不妥,皆是甩袖坐下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