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浩再次見到島津忠時的時候,這小鬼子眼神呆滯,頭髮散亂,對外界刺激的反應都變得有些遲鈍。
“你這兩天到底把他怎麽樣了?他這麽變成了這副樣子?”
雲浩要的是情報,不是一個傻子。
“大少爺,小人按照您說的辦法,把他關在一個小艙室裡連續文問話,不讓他睡覺……”
“是不是有人搗亂了?”雲浩皺眉,才兩天的疲勞審問而已,人不會變成這副樣子。
“額……”張慶猶豫了一下,苦笑著說道:“是您的弟子們參與了審訊。”
“都有誰?”雲浩咬牙道:“老子罰死他!”
見大少爺面色不善,張慶不敢隱瞞,低著頭小聲說道:“全部都有……”
雲浩感覺自己也和李二一樣,年紀輕輕就得了高血壓,腦袋一陣眩暈。
“老子這是造了什麽孽,收了這麽一幫徒弟!”
“大少爺,這是還真不怪他們。”
“到底這麽回事?”雲浩沒好氣的說道:“你說話能不能別大喘氣!”
“是,是,小人錯了。”
張慶把一個馬扎放好,待大少爺坐在上面,開口道:“是長樂公主聽說小人在審訊俘虜,好奇之下前來觀看,誰知公主殿下被這個小矮子的樣子嚇到了,哭著去找大皇子,然後……”
說道這裡,他面色複雜,不知道該不該接著說下去。
“然後怎麽了?”雲浩揉揉太陽穴道:“說吧,本少爺頂得住。”
“大皇子帶著所有……所有師兄弟過來,說是要幫小人審問倭人,小人拗不過他們,就讓他們審訊,不到一天半的時間,這個小矮子就成了這副模樣。”
“他們用的是什麽刑罰?”
“沒有用刑罰,只是在他的口供和前一次對不上時,每人都會薅他一根頭髮。”
怪不得島津忠時的頭髮亂糟糟的!
“七十三個人都薅了?”
“額,少爺,是七十一個,嚴縣子和公主殿下嫌棄他的頭髮太髒,隻用您的那把戒尺打他的手心。”
雲浩松了口氣,還好這些孩子沒用什麽殘忍的方法。
不過這個小鬼子的心理素質真不行,薅頭髮都能把他薅的自閉。
“大少爺,小矮子不是被把了頭髮才變成這樣的。”
“哪是怎麽回事?”
“是小人告知他您的身份後他才變成這樣的……”
“麻麻批……”
……
雲浩來到島津忠時面前,大聲道:“別給老子裝可憐,老子就是雲浩,雲海是我爹!”
“老子最後再問你一遍,要是你給的答案我不滿意,你就去死吧!”
島津忠時聽到雲浩的話,有些回神,他看了一眼雲浩,喃喃道:“你是雲家崽?你怎麽不早說啊……嗚嗚……你怎麽不早說啊……”
他說著說著就開始抽泣:“我終於找到你了啊……我想死你了!”
雲浩一陣霧寒,推後了兩部,一臉戒備的道:“你找我幹什麽?”
哭了一陣,島津忠時恢復了不少精神,再次確定了雲浩的身份,把他到廣州的目的合盤托出。
他之前說的情況大致上都是真的,但他隱瞞了一個關鍵點。
島津忠時來崖州代表的不是舒明,而是一個名叫劉紅軍的人,確切的說,他是想通過劉紅軍的遺書和雲家扯上關系。
雲浩一聽到這個名字就知道是怎麽回事,讓人重新搜查了他的隨身物品,果然在他隨身短刀的刀柄裡找到了一封遺書。
這封遺書上的文字有簡體也有繁體,通篇都在用刻意的話語描述自己和雲家關系匪淺,無論是誰把這封遺書交給雲家人,
就可以得到雲家的幫助,如果把自己的孩子帶到崖州,雲家會滿足他的一個願望。劉紅軍這個名字雲浩在老爹那裡聽到過,這是當年和他一起穿越過來的兩人中的一個,當年在登州起兵造反就是這個人提出來的。
楊素費了好大勁才把他們鎮壓下去,兩人陣亡當場,是老爹親自給他們收的屍,只是不知為何這人會出現在流求,還在那裡結婚生子了。
這件事情的詳細情況估計只有劉紅軍自己清楚。
這封遺書的內容在一般人看來很不靠譜,要不是落到走頭無路的島津氏手裡,正常人都會一笑而過,也就是島津氏這種情況的人才會去追求這些看似虛無縹緲的東西。
從遺書上的字跡看,這封遺書寫成的時間不長,也就是說劉紅軍去世的時間不長,要不然他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的一些情況。
憑此還可以判斷他去世的時間應該在武德八年九月到武德九年的六月之間,這段時間這是雲浩展露頭角的時期,否則他不會不知道老爹還在世,如果他知道老爹回歸,島津忠時要找的便不是自己,而是老爹。
雲浩拿著這封遺書翻來覆去的看來好幾遍,確定了上面的暗記,這才相信這封遺書的真實性。
雲浩敢這麽肯定是因為這些暗記用的是拚音電碼,這種東西在這個時代估計只有穿越者才能看明白。
幸好雲浩前世見過這種電碼表, 要不然一時半刻還真拿這裡面的信息沒辦法。
經過整理,雲浩翻譯出電碼,讀過這些信息,雲浩不由為老爹捏了一把冷汗。
老爹真的是非常幸運,幸運到幾乎躲過了所有的歷史修正。
劉紅軍在電碼中告訴雲浩,他們來到這個時代就是個意外,歷史不容更改,讓雲浩小心些,歷史隨時會修正錯誤。
劉紅軍遭遇到的第一次修正是和楊素的最後一戰,仗打的順風順水,眼看楊素被打斷了腿,他們正要補刀乾掉楊素的時候,大晴天裡突然出現泥石流,把他們的部隊淹沒大半,這才造成了起義的失敗。
第二次是他躲在登州,想要偷襲來視察登州水師的楊廣時,一顆隕石陡然出現在他的頭頂,他被隕石碎片切斷兩根手指。
第三次是他想要乾掉途徑登州的李淵,結果被一塊大冰雹砸得腦震蕩,要不是他的帽子裡面帶著是五九式鋼盔,當場就跪了,但意外引爆的手榴彈引燃了他藏身的大樹,緊接著在登州引發了全城大火,李淵離開,雲海把一半的登州人運到了崖州,這件事情被按到了儒家的頭上,史稱登州大火。
第四次是他在流求把火藥和火炮弄了出來,想要在那裡起兵反唐,結果還未出征,一場地震引發山體滑坡,把他的軍營埋在了山谷裡,他也因此受到重創,即便是擁有穿越是加強的身體也沒扛住,在床上苦熬了兩年終於要熬不住了,他寫這封遺書的時候是武德九年三月底。
雲浩解讀完這些信息的第一感覺除了對老爹的幸運表示感歎,再有就是對這個堅定的造反派的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