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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之酒徒》第91章 士族黨魁
  且說張遼與夏侯惇酣戰,二者先以短刀交兵,後而轉槍,在曹府庭院抵力四十余合,贏得滿堂彩。

  “元讓,且住手。”

  “文遠,停了吧。”

  曹操與張安會了個眼神,叫停二人,引二人入廳落座。

  “文遠武藝超群,當飲一觴。”曹操作為主家,自然率先開口恭維,且也喜這雁門來的大漢,心歎:仲定的確聲名遠播,引無數英豪入其麾下,這左右羅織,勢力已自成一派,自己隻得望洋興歎。

  “多謝先生賜酒。”張文遠舉杯一飲而盡,入了上流門戶,性情也拘謹了不少。

  遂,宴席開,張安只顧低頭細品陳釀,對曹操話語也是敷衍應對,不願談及朝中事宜。

  曹操知好友性格,但豈能善罷甘休,驅子曹昂為張仲定加了酒序,想聽他酒後說兩句真言。

  月明星稀,宴至深夜,曹操坐陪不住,吐了兩遭,張安面上掛了微紅,興致已起。

  曹操竊喜一笑道:“仲定,操離巢日久,不知洛陽近來形勢。”

  張安抬手製止了曹操:“曹孟德,莫要和我套話,水深水淺自己一試。”

  張安只有想喝醉的時候才會吐真言,今日他不想醉,隨意可酣戰至天亮。

  “叔父,若侄兒請教呢?”曹昂接過話語,跪坐在張安身旁添酒,張遼一眾也投來目光,想聽一聽扶牆君子的高見。

  “子脩,別和你父親學,人要剛正,人要直爽,擅猜忌,心陰詭,是小人所為,非君子度量。”

  張安也不知為何,見了曹昂有種莫名親切,手掌撫其發髻,似乎憶起了某位學子。

  “侄兒受教了,願請叔父一談。”曹子脩殷勤期許道。

  “哈哈哈!也罷。汝等聽好了,洛陽水深,切莫涉足,若能離去,盡早歸家。”張安神情沒落的說道。

  “仲定,可否受了排擠?”曹操從未見過張安如此失落,昔年酒後他總是豪情萬丈,揮袍坦言,指點江山,今朝這是怎麽了?

  “若是自身受排擠,安豈會如此失望?大不了回幽州,回並州,精忠報國,戰場殺敵。但朝堂如死水,大勢難逆流,這種有心無力是何等可怕的事情?可悲可歎。”張安飲了杯中酒,低頭做昏沉。

  “是何進,還是張讓?”曹操揣測道。

  “曹操枉你向朝廷諫言數年,卻不知此中利害,與某人一樣流於外戚與宦官的表象。你可記得扶風馬家?”

  張安這些年做了許多事,唯有得罪馬家是一招錯棋,太過急功近利的錯棋。

  “自然記得。”

  “扶風伯門徒三千,何人稱最?”

  “尚書令盧植,經學大家鄭玄。”

  “太傅袁隗所娶何人?”

  “馬融之女。”

  “何進門下,誰人最為重用?”

  “袁本初。”

  “何進為何極力推舉馬日暺為太尉?”

  “馬翁叔為馬融族孫。”

  “天下兵權何人為首?”

  “首推涼州左將軍皇甫嵩,前將軍董卓。”

  “董卓又是何人故吏?”

  “袁隗門下故吏。”

  “自楊公病逝,朝野黨魁為誰?”

  張安抬頭一問,曹操面色凝重道:“如此串聯當屬汝南袁氏,四世三公,名望天下。”

  “且說前幾日,子乾公邀安過府飲酒,借用的是舊日同僚之誼,席上也隻談詩詞歌賦。這潭死水如何盤活?”張安之名是個人之名,

非家族之名,且張安及早便被打上了宦官黨羽的標簽,加之士人的精神潔癖,雖表面與光祿大夫交好,但背地裡多做不屑,張安的各中計謀更無法施展,隻得每日借酒消愁。  “大將軍何進手握兵權,可破此局否?”曹操提了一人。

  “何遂高?哼!且不說大將軍與安有隙,單說何氏家族,這等小門戶出身太過薄弱,憑權柄可左右朝政幾年?一旦大將軍沒落,又有何人記得何家?

  另外,何氏又非同心,何苗與正宮可是倚重宦官一列,這也是張讓屹立不倒的緣由。”張安與左豐同為無根之萍,若是帝崩,一切皆化作泡影。

  “那你為何還要在朝堂上向帝推薦廣拔士族?”曹操不解的問道。

  “錯,不是推舉士族黨人,而是唯才是舉,從世族中挑選賢能之人,看能否改變朝堂風氣。”

  張安越說越激動,繼而起身道:“這只是第一步,之後不看門戶,拔天下之才,聚於朝堂,若能多出幾位朱儁朱公偉,豈不悅乎?”

  “仲定好志向,是操狹隘了。”曹操發現自己還是小看張仲定了,一般人都是先謀其身,求一份青史留名的個人功績。進而再謀其族,讓子孫萬代蒙蔭,且有立國志向。而張仲定與這兩種截然不同,他在謀國政,謀國製。

  “一人功勳哪有泰山之重,家國之重?若按此法選才,廟堂之上良士源源不斷,若是一人比不了張良,蕭何,陳平,韓信,那就用一百個人。到那時,張安在與不在,又有何妨?張家後人,可經商,可務農,可隱居,可閑遊天下。”張安謀國,一不為己,二不為族。

  “操受教了。”曹操值此刻將唯才是舉四字刻入心中,若得一日他執牛耳,必用此策。

  “哈哈!算了,滿口胡言,諸位隻當聽個笑話。”張安搖頭退回席位,此策的艱難程度無異於登天,且會受到士族瘋狂反撲,介時國政兩難,又會回到最初的軌跡。

  “仲定莫要自薄,操定與你同行。”曹操放出豪言,表露壯志。

  “孟德,安喝醉了,為安尋一房休息吧。”張安起身行了一禮。

  “子脩,扶你叔父去休息。”曹操眼中有些許失落,他這人心思細膩,一眼便看出張安藏匿的態度,為何張仲定不願相信他能匡朝寧國?

  遂,曹昂扶張安去了臥榻。

  “文遠,也早些休息吧。”

  “多謝先生。”

  張遼這是第一次聽張安的高談闊論,此間激揚讓他久久難以自抑,有些人天生就有名辯的個人魅力。但他心中藏了一句話未曾直言:天下哪有那麽多張仲定?試問自身也做不到這般,更別說那些跳入權柄泥潭的大人物,數十年之後,誰人能保持赤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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