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維傑苦笑:“魔頭?不過是傲慢與偏見下的二元論,不是正就是邪嗎?誰來評判?評判的標準又是什麽?不加入他們就是邪魔外道,加入他們就是名門正派。我專修詭道,學了這麽久在我看來詭道雖然陰損,但卻處處留一線生機。”
“留一線生機?”湯姆忍不住開口反問。
艾瑪此時也是一臉疑惑的看著秦維傑。
艾瑪雖然不了解詭道,但從詭道的攻伐手段上來看,詭道陰損詭譎,殺人練屍,噬魂奪魄,隱秘絞殺,處處有傷天和。
修行陰司鬼差之人更是連生機都逐漸逆轉,變成人不人鬼不鬼,提升實力更是需要噬魂奪魄,吞噬成千上萬的魂魄隻為一己私利。
“詭遁伏於暗處收割生靈,為殺生之道自不必說;煆鬼控屍煉魂,看似操控屍鬼,實際上你們可曾了解,煆鬼一脈因何而生?所謂高端的練屍煆鬼之術又為何總是保留死者生前的意識。”
“不是因為保留意識的屍體更強嗎?”艾瑪不解的問
看著湯姆和艾瑪都好奇的看向自己,秦維傑歎了口氣,有些黯然繼續道:“練屍的初衷不是操縱行屍殺人,而是為了復活已逝的親人朋友,只可惜生死乃天定,逆死複生天道不容,就算以練屍術復活身體也會逐漸腐朽,而為了保持不朽便要繼續練屍,循環往複最終。”
艾瑪聽了秦維傑的話一時間不知說些什麽,心頭也莫名了有些酸楚,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戮邪術,初衷竟然與殺戮相悖,最開始的初衷竟不是惡,而是愛,是羈絆,是執念。
“還有,所有人都說陰司噬魂奪魄,但你們知道被吞噬的魂魄都去哪了嗎?”
艾瑪搖搖頭。
湯姆卻搶著回答道:“你吞噬的魂魄全出現在了埋骨之地中,有些魂魄淪為厲鬼整日做著苦力,有的魂魄則化作了純粹的靈魂之力消散了。”
秦維傑點點頭:“我也隻之後才知道的,開始我以為噬魂奪魄就是將靈魂吸食,讓那些靈魂魂飛魄散,直到偶然間我發現我所吞噬的靈魂全部進入了埋骨之地,那些生前作惡的業火纏身,便只能化作厲鬼,為了約束這些厲鬼我讓他們去礦井中挖礦,去平原上建城日日勞作洗清生前的罪孽。
那些生前沒有作惡的普通人,在進入埋骨之地後不久便會卸下周身凝聚的陰煞鬼氣,化作最純粹的靈魂之力消散在埋骨之地中,那些靈魂雖然消散了,但我卻能隱隱感覺到他們並未魂飛魄散,而是在以某種難以察覺的力量影響改造著埋骨之地。”
“我沒有想到,詭道竟然還有如此隱秘,是你自身擁有埋骨之地的原因還是詭道本就並非噬魂奪魄?”艾瑪開口問道。
秦維傑微微皺眉,思索了片刻道:“回答這個問題可能有些複雜,畢竟我沒有見過其他的詭道修士,但從魘的傳承中我發現了很多有趣的東西,詭道之所又被稱作鬼道其實有些搞笑。”
“搞笑?”湯姆和艾瑪不解
“詭道分兩派,一派為鬼道,肆無忌憚,無不可做之事,隻追求極致的力量與修行速度,但那些家夥往往不得善終,要麽修行練壞了腦子變成隻知殺戮的瘋子,要麽作惡太多晚年人不人鬼不鬼受五弊三缺之禍。
另外一派才是真正的詭道,兩派所修基本一樣,但理念不同,鬼道以為追求力量,而詭道所求的乃是‘遁去的一’。”
“遁去的一?什麽意思?”湯姆一臉疑惑,此時湯姆是完全聽不懂秦維傑的話了,文化差異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艾瑪見狀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為眾生留一線生機。詭道所求的‘遁去的一’就是大道之外的那一線生機?”
秦維傑看向艾瑪,一臉驚喜:“哎呦我去!我之前還納悶啥玩意是‘遁去的一’呢,結果被你這麽一說我瞬間就明白了!說實在,我之前是真沒想到‘遁去的一’是什麽意思!”
秦維傑此時說的是實話,從‘魘’傳承給自己的部分記憶中秦維傑了解詭道分裂的一些隱秘,在那些傳承之中隻說了兩派追求不同,當時秦維傑是真的沒有反應過來‘遁去的一’是什麽意思。
眼下被艾瑪這麽一提醒秦維傑才恍然大悟,心中不免感歎一句,還真是在國外待久了,魔法學多了,腦子都學傻了!西方思維轉變不過去了!
“詭道畢竟是旁門左道,不確定性太多了,你又是自己摸索沒有師承,詭道雖然有不俗的戰力,但真沒必要為了那飆升的戰力冒險,你心之所願不過一世逍遙仙,有何故走上魔道呢?”艾瑪苦口婆心的道:“你還有很多選擇!何必一條路走到黑!”
“一世逍遙仙?走上魔道?很多選擇?呵呵……
選擇很多嗎?我怎麽覺得我沒得選啊!
做仙我沒有那個心境,一世逍遙仙,免不了太上忘情,而我忘不了這紅塵滾滾,忘不了這世間苦難,更忘不了師門大仇。
你應該和不聞不問兩位大師有聯系吧,你可知旭日鬼子的神道宮和陰陽殿在金陵的所作所為?血染金陵,三十萬,三十萬冤魂啊!我忘不了!
你說我沒有師承?
古麟觀就是我的師承,老牛鼻子就是我師父,雖然他不認我了……
老牛鼻子就是個混蛋,我早跟他說過這幾年兵荒馬亂的不想死就別下山,結果我剛走他就帶著師兄們下山與旭日鬼子廝殺了。
結果一觀的道士全死了,媽的我成了古麟觀的獨苗了!剩我一個搞毛線啊?讓我一個人去復仇嗎?
師門大仇忘不了!
有朝一日我必殺上旭日鬼子的神道宮、陰陽殿!
用他們的血祭奠師父師兄,用旭日修士的人頭祭奠金陵城三十萬冤魂。
為了這一切走上魔道又如何?”
秦維傑歇斯底裡的怒喝,艾瑪和湯姆從未見過秦維傑這樣,兩人一時間都不知該怎樣安撫秦維傑。
艾瑪戳到了秦維傑的痛處,沒有師承幾個字讓秦維傑的情緒有些失控,積壓在心頭快一年的鬱結此時也終於找到了宣泄口。
自從得知了金陵慘案之後,快一年了,秦維傑一直無法釋懷,雖然平日依舊樂呵,但心中的仇恨卻從未消散。
看著秦維傑雙眼目眥欲裂,艾瑪還想勸誡,但最後還是沉默了。
艾瑪清楚,不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秦維傑背負的太多,經歷的太多。
樂觀是他的表象,他的性格底色卻以灰暗居多。
一個十三歲的少年,背負師門大仇,背負故國血仇,身側又有異神的威脅與多方勢力的算計。
孤身一人如履薄冰的生活在海外,他的孤獨沒人能懂。
秦維傑的失態讓整個地下室一時間有些而尷尬,艾瑪沉默不語,良久秦維傑也漸漸收斂了自己的情緒,但就算如此兩人此時卻都有些不知所措。
恰在此時,湯姆走到秦維傑身側,默默的摟住了秦維傑的肩膀,一臉笑容的看著秦維傑,稚嫩的聲音在秦維傑耳畔響起:“不怕有我!我永遠與你並肩而行!”
秦維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兩人對視一眼,秦維傑伸手按住湯姆的腦袋,與自己的額頭碰觸在一起:“嘿嘿, 你以為你能跑得了啊!你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認識了我,老子以後作死絕壁帶著你!”
湯姆掙扎著推開秦維傑:“我靠,我安慰你兩句,你就這樣坑我啊!?以後少作死,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艾瑪此時歪著腦袋看向秦維傑和湯姆,臉色有些潮紅。
湯姆也注意到了艾瑪的表情,忍不住動用自己的神通有開始探查艾瑪的思想了。
不多時湯姆的臉色也變得有些不自然了。
“怎麽了?”秦維傑問道。
湯姆苦笑著指著艾瑪:“她在心裡腹誹咱倆,她剛才心裡再想‘哎呀,好可惜,我還以維傑按住湯姆的腦袋是要吻他呢!磕到了磕到了……’”
秦維傑此時也忍不住冷汗直流,心中暗道,艾瑪你果然是個磕學家!純純的兄弟情一天天的就被你們這些腐女磕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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