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踢球?”
身穿山寨版C羅七號皇馬球衣的董鵬瞪著陳非馬,打量一番,露出狐疑之色。
他身邊的馬林則不那麽客氣了:“我說哥們,你長得都像球了,還來踢什麽球?”
幾個夥伴頓時發笑。
陳非馬不廢話,大踏步上去,一腳準備把那足球踩住,不料判斷有所失誤,踩在球上,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幾人的笑聲更響了。
陳非馬臉皮微微發紅:“太久不踢,腳生了。”
吸一口氣,定了定心神,腳尖一跳,把皮球挑起,隨後開始顛球。最初的時候還稍顯笨拙,漸漸球感回來了,但見一隻黑白相間的皮球在他兩腳之間蹦躂,起起落落,穩當而輕盈。
看到這一幕,董鵬幾個頓時睜大了眼睛。
顛球是足球運動的基礎能力,但在校園的業余圈子裡,能一口氣顛上幾十個的還真不好找。光這一手,陳非馬便證明了自己的水平,他是真來踢球,而不是來搞笑的——想當年,為了練顛球,為了在女同學面前炫技,他可是下了苦功。
馬林不好意思地道:“哥們對不住了,剛才我以貌取人,說錯了話。”
倒是個乾脆人,沒有壞心。
陳非馬把球停住,笑道:“沒事,一回生二回熟嘛。”
他是個沒有隊伍的人,以後想天天踢上球,就得與人結識,熟悉了才能加進來。
當下互相之間做了簡單的介紹。
董鵬一拍手:“好了,現在人齊了,剛好三對三。”
陳非馬問:“這球可有什麽講究?”
董鵬回答:“以十球為限,哪邊先進了十個就贏了,輸的一方要做俯臥撐。”
這些都是常見的噱頭,增添樂趣。
很快分好隊,開始踢起來。
業余中的業余,自然沒有誰技藝超群,在配合上也沒有太多,反正就是圖個運動圖個樂。
陳非馬久疏戰陣,技術倒沒有丟下太多,可體力上的劣勢很快便凸顯出來。
這還是在他堅持了一周多的慢跑基礎上,如果沒有那一陣子的訓練,貿然上場來踢,恐怕跑上幾來回就大口喘氣,上氣不接下氣了。要知道,就算是業余野球也不乏對抗性,這個最為消耗體力。
十來分鍾後,胖子漸漸堅持不住了,眼神有點花,見到皮球飛來,他大腳一伸,砰的,著實踢疵了,那皮球“呼”的就往外邊飛去,啪,意外擊中了一位路過的女生。
這個遭受無妄之災的女生手裡本來端著飯盒,被皮球打中,飯盒落地,裡面的飯菜全部灑了出來。
糟糕!
陳非馬暗呼一聲,趕緊跑過去,要看對方被皮球砸中哪兒了,要不要緊。
當見到那張清水出芙蓉般的臉孔,胖子雙眼不禁發直,囁嚅道:“趙、趙同學,怎麽是你?”
剛才趙自若反應頗快,下意識一抬手擋住了飛來的皮球,不至於被砸中要害,但飯盒卻被砸了,手腕發痛,她抬頭望著體型可怖的肇事者,也認出來了:“你?又是你?”
陳非馬吞了口口水:“趙同學,我不是有意的,我在那踢球,一下子用力過猛,把球踢飛了。”
頓一頓,關切地問:“皮球打中你哪了?受傷了沒?”
一雙眼睛頗不老實地偷偷瞄著。
雖然這樣顯得無禮,但面對如此漂亮的女生,要是沒點什麽想法,那絕對不是正常的男人。
今天趙自若穿著一條長褲子,
上身一件藍色衣服,上面印著個卡通頭像,顯得趣致。 當目光掠過鼓鼓的峰巒之地,陳非馬情不自禁心跳加速,就想起那天從台階滾下來,伸手一撐,遇到障礙物時感到硌手的觸感來。
他不敢多望,眼光一轉,落在地面的飯菜上,見到都是些素菜,青菜,還有豆腐,嗯,那是食堂裡的必備菜式:麻婆豆腐。由此可知,這趙自若能吃辣。是了,聽她口音,是來自川渝。只是性格顯得寧靜,不像傳說中川妹子的風火潑辣。
還有,綜合趙自若的服飾,以及幾乎沒有穿戴什麽首飾,整個人顯得素淨簡樸,那麽她應該出身普通家庭,不是大富大貴之家。
最重要的是,她現在一人打飯,路經此地,很大的概率是還沒有男朋友。嘖嘖,這可是一處未經發掘的無主寶藏,要是能擁入懷中,那一輩子都值了,想想就叫人雞動……
短短一會兒工夫,胖子已經通過觀察而總結到了一套情報來。
仿佛不堪他的目光,趙自若低頭下去收拾,把飯盒撿起。
陳非馬忙道:“趙同學,實在不好意思,我打翻了你的飯。要不這樣,我請你吃飯,當是給你賠禮了。”
“莫事,都是意外……”
趙自若口中說道,拿著飯盒,慌慌張張地就走了。生怕再與陳非馬呆多一會,又會遭受到什麽飛來橫禍。
望著她窈窕的背影,胖子跌足長歎,他自不好追著糾纏,那樣就讓人生厭了。
發生了這麽個插曲,陳非馬沒多少心思踢球了,回到宿舍,剛坐下沒一會,電話響了。拿起一看,上面備注著“郭同學”,他莫名有些心虛,猶豫了幾秒鍾才按下接聽:
“死胖子,你什麽意思?”
陳非馬裝糊塗地問:“怎麽啦……難道是我給你的風油精出問題了?”
“不是那個, 我聽若若說了,你踢球把她飯盒給砸了。”
郭璦怒氣衝衝,一副興師問罪的口吻。
陳非馬忙道:“都是意外,我在場上踢球,哪知道把球踢飛,結果把趙同學砸到了。”
郭璦咬牙切齒:“就你這胖子也會踢球,蒙誰呢?”
陳非馬叫起撞天屈:“天可憐見,我真是在那踢球。”
郭璦冷哼一聲:“一次是意外,兩次呢?哼,要是被我知道你故意如此,心術不正布下的局,好找機會接近若若,我定叫你好看。”
這樣的事不是沒有發生過,甚至還有男生花費心思,自導自演,故意弄出“英雄救美”的狗血套路來。
掛了電話,郭璦問坐在床邊的趙自若:“若若,你手沒事吧?”
趙自若做投降狀:“拜托,你都問三遍了,我又不是一碰就碎的瓷器,真沒事。還有,此事就是個意外,沒必要特地打電話去訓人,都是同學。”
郭璦一本正經地道:“當意外接二連三地發生,本身就值得懷疑了。趙自若同學,我得對你負責。”
趙自若眨了眨大眼睛:“我始終覺得,這世上還是好人多的。”
郭璦一聳肩:“關於好人多過壞人的觀點,我絕對讚同。問題是,壞人雖然少,可一旦不小心攤上一個,你的人生便可能會毀掉。這個,才是最可怕的。”
聞言,趙自若默然不語,臉上現出一抹黯然神色:她想到了自己遇人不淑的苦命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