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還在鎮子裡沒有走。莫子楓和王曉梅悄悄的找來一輛馬車,將親人的遺體裝上,然後又去找來鋤頭鐵鍬裝上車,避開狼群,繞道小鎮西口把遺體拉了出去。
時已正午,雨後的天空漂浮著彩色的雲朵。
莫子楓抬頭看看天色道:“曉梅。葬了親人之後,你打算去哪裡討生活?”
王曉梅回答:“哪也不去,就想找到殺害父母的凶手報仇。”
莫子楓把馬車趕到叢林路口停下來,發現路下面是一口水井,就走下去喝水。
王曉梅站車邊看著他,想說什麽卻沒有說出來。
莫子楓喝完水上來,低頭把腰上的繃帶拉緊,剛才搬運遺體時用力過猛,腰部的傷口扯開了,血流了不少,但他必須忍耐。葬了母親進城之後想辦法去醫院看看。
王曉梅見他傷口流了不少新鮮的血,嚇壞了,趕緊跑過來問情況。
莫子楓道:“不礙事,不痛。”
王曉梅還是不放心,湊到他的受傷部位觀察,說道:“子楓哥,這傷不去治療的話,萬一發炎了怎麽辦?我爸媽和妹妹都被小鬼子殺害了。你就是我唯一的親人了。你千萬不能出事兒。否則我一個人沒辦法過了。再說大仇未報呢。”
莫子楓明白她的意思,忍住傷口的劇痛,強裝歡笑道:“別擔心,我沒事。報仇的事我替你辦。再說我也不想你出啥意外。你在城裡有個姑姑對吧。這樣,葬了父母我陪你進城找你姑姑。你可以暫且住在姑姑家裡。我替你報了仇就去找你。”
王曉梅不想他一個人去冒險,沒有同意。
莫子楓知道她心情不好,沒再逼她,報仇的事以後再說。現在的關鍵就是趕緊找塊地葬了母親,想辦法把王曉梅送去陽城她姑姑家避難。王曉梅是他的女神,豈能讓她遇到危險。報了大仇還得向她求婚呢。至於莫凌雪就算了。她是大小姐,千金之體。除非他是大富翁的兒子。可他不是。他就是一介草民而已。
潛意思中,莫子楓竟然再次想到了莫凌雪。
小美人應該進城了吧。希望她活得好好的。
莫子楓不切實際地幻想著。
王曉梅有些擔心,說道:“子楓哥,剛才那群狼會不會偷跟過來搶走爸媽的遺體啊。我實在放心不下。”
“敢來我一個個收拾它們。有我在,別怕。”
莫子楓說到這裡,伸手去車上把柴刀拿出來,別在褲腰上。這麽做也是萬不得已,萬一遇上狼群偷襲,好歹也有武器防身。女神剛才說的話很有道理,特殊時期不能不多個心眼。
王曉梅道:“就在這裡找塊好地吧。”
莫子楓點頭同意,便把鐵鍬鋤頭搬下來在路邊的一棵樹底下刨著。
王曉梅過去幫忙。莫子楓就把鐵鍬給了她。
王曉梅也是農家女,手上有勁,揮舞著鐵鍬幫莫子楓挖坑。
不料就在此時,忽然一隊偽軍抗著漢陽造朝這邊走了過來。
領頭的是個小隊長,名叫鄧愷,發現莫子楓和王曉梅在路邊掘土,著急忙慌地跑過來說道:“喂,在幹什麽呢。車上拉著的死人是誰?”
王曉梅看見偽軍,嚇得腿都軟了,就差點沒趴下。
其余偽軍迅速圍上來,舉槍對準莫子楓和王曉梅。
哢嚓哢嚓!拉動槍栓的聲音尤為清脆。王曉梅嚇得渾身冷汗直冒。
莫子楓放下鋤頭,一臉笑地衝鄧愷鞠了一躬道:“軍爺,我是莫家鎮的。
車上拉的是我們家親人。莫家鎮此前遭到日本人屠殺,除了我和妹妹死裡逃生僥幸活下來,再沒有能喘氣的了。求軍爺行個方便吧。軍爺都是愛民如子的好人。草民在此謝過了。” 鄧愷盯著他沒有說話,似乎在沉思什麽。
一個偽軍跑過來把鄧愷拉倒一邊小聲說:“隊長,太君讓我們來搜尋莫家鎮的余孽。這兩人就是莫家鎮的。要不要把他們抓回去領賞?”
鄧愷一腳把他踹到在地,拔出盒子炮對著他的眉心道:“我靠。你小子良心塞錢眼裡被狗吃了啊。莫家鎮遭到日軍血洗,不想著去幫百姓忙也就算了,還在這裡算計兄妹兩的性命。日本人是你親爹啊。再胡咧咧我一槍打死你信不信。”
那偽軍嚇得渾身直哆嗦,漢陽造再也把持不住,咣當一聲掉落在石板路上。
其余偽軍趕緊把槍放下。一個個地低頭不敢說話。
鄧愷把盒子炮插進槍套,揮手說道:“所有人都聽我的指揮,過來幫他們兄妹兩把親人的遺體埋了。這件事就我們幾個人知道,回城後誰敢說出來,老子一槍斃了他。”
莫子楓沒想到這個偽軍小隊長良心未滅,感激不盡,就把手裡的鋤頭給了幫忙的士兵。
王曉梅這下放心了。就在路邊坐下,抬頭望著藍天白雲出神。
鄧愷邊幫他們兩刨坑,一邊向莫子楓打聽莫家鎮遇難的細節。莫子楓覺得此人可以相信,就把事情的經過全部說了出來。鄧愷聽後氣得劍眉倒豎,一拳打在路邊的一棵樹乾上。
啪一聲脆響。樹乾上的樹皮都被打裂開來,枯黃的樹葉震落了不少。
這人好大的力氣,樹乾那麽粗被他一拳下去打動了。
“隊長,小日本太不是東西了。早知道他們這些畜生如此沒有人性。我就不幹了。”
一個矮個子偽軍憤怒的叨叨。
鄧愷說道:“別抱怨,乾活。乾完活去鎮上看看有沒有活著的。有活著的想辦法幫幫他們。都給我乾活, 別愣著了。”
偽軍們不再廢話,一齊幫忙動手。很快挖好了一個大坑。
莫子楓在他們的幫助下,把母親以及王曉梅父母妹妹的遺體放進坑裡排好,然後一鍬一鍬地往裡面培土。王曉梅也沒閑著。拿起鋤頭動手。鄧愷和他的兄弟們一起幫忙。不出半小時就在路邊壘砌了一個大墳堆。
鄧愷說道:“兄弟,今天這事不要告訴任何人,能做到嗎?”
莫子楓看得出他心裡有苦衷,二話沒說點頭答應。
鄧愷說了一聲謝謝,帶隊去了鎮上。
看著偽軍們離去的背影,王曉梅說道:“子楓哥,這人靠譜嗎?他為什麽要幫我們?”
莫子楓努力想想,說道:“誰知道呢。依我看,領頭的偽軍應該是個好人。”
王曉梅冷笑:“呃,偽軍隊伍裡能有好人?我不信。”
莫子楓伸手抓抓腦袋:“其實我也不信。管他呢。趁早,這就送你去姑姑家。”
王曉梅:“子楓哥,我不想去姑姑家,我想跟你一塊進城找那個鬼子軍官報仇。”
莫子楓伸手拍拍身上的泥土,說道:“報仇?你知道鬼子軍官叫啥嗎?”
王曉梅搖頭:“我哪知道。”
“呃,那你還去找他報仇。聽哥的準沒錯,先進城去你姑姑家住下再說。”
“好吧,我就聽你這一次,下不為例。”
莫子楓狡猾一笑:“沒下次了,下次在一起的話,你就是我女人了。”
王曉梅臉紅了:“子楓哥,你不要臉。這種時候還說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