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怎麽樣了?”皇后柔聲道，嫵媚的大眼睛滿是擔憂。

“朕，這是??”剛醒來，他的腦袋還是暈乎乎的，記憶還停留在昏迷之前。他隻記得自己和愛妃雲雨一番後就暈了過去，之後就是做了很長的夢。

皇后掃了掃一旁的曹正淳和李玄常，輕聲道:“陛下已經昏睡了好幾天，現在朝中要事都是內閣在處理，陛下不必憂心，還是趕緊把龍體養好。”至於為什麽昏迷，皇后都有些臉紅。

經過提醒，皇帝這才想起來之前待的情景，臉上一抹尷尬閃過。

“臣弟是收到皇后娘娘的旨意，回來救治陛下。”李玄常拱手行禮，然後退到一旁。

皇帝剛想起身，突覺一陣暈眩，坐在身邊的皇后趕緊扶住他，“陛下的傷勢還未好轉，暫且休息，臣妾請太醫來診斷一番。”

看到他倆夫妻情深，李玄常心裡暗道，這也是你們最後的時光了，好好珍惜吧！

“陛下，臣弟多日勞頓，尚未回府修整。臣弟告辭。”

“也好，你先下去吧。”皇帝看了看身邊的皇后，微微動了動嘴唇。

在他走後，曹正淳也告退。

李玄常行了一禮之後就告辭，回到府邸就看到，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靠在門外的柳樹下，直直的看著大門。還沒等他走過去，那少年就跑到他身前跪下“師傅，徒兒完成了考驗。”

原來是段天涯，看樣子，一路上吃了不少苦頭。李玄常一伸手，段天涯隻覺一股柔和的力量將他托起。

“不錯，你隨為師進來。”

三年的時間，府中還是老樣子，連守門的都還是那幾個人。李玄常這幾年一點都沒老，他們當然認得出來。

“恭迎老爺回府！”

李玄常沒有理他們，腳步一踏就消失在門口。吩咐下人給段天涯準備個房間，李玄常就陷入閉關。他回來的事，當然是引起了府上震動，但他已陷入閉關，對外界的事不得而知。

三年來，李玄常當初吸收的那些真氣早已化作無數的血氣精元被他吸收，一部分供他修煉金剛不壞神功，一部分則是存儲在體內，化作了一劍隔世的劍氣。

無數凌厲而又鋒銳的劍氣充斥他的經脈，但有著金剛不壞神功，這些劍氣對他的身體沒有半點損傷，反而不斷淬煉著他的五髒六腑。就是不知道，以後誰會接他的一劍隔世。

思慮再三，李玄常大手一揮，地上再度多出了兩本秘籍，一本名為易筋經，一本名為明玉神功。這是他為歸海一刀和海棠準備的武學。算算日子，也是該收他們的時候。

乾清宮內，皇帝躺在床上，滿臉苦澀。他沒有想到當初的一夕之歡差點讓他喪命，想到鐵膽神侯連日趕到京城為他療傷，心裡也是頗為感慨。

要不是他，或許，朕早就歸天了。

“娘娘，陛下雖然醒來，但體內流逝的精元太多，虛不受補，可能以後都沒有辦法完全治好了。”一個老太醫跪倒在地，顫顫巍巍的回道。

“神侯都把陛下救活了，你們現在一點辦法都沒有嗎?”皇后立在殿上，美目含煞，冷聲喝道。

“算了，梓潼，讓他們下去吧，朕心裡有數。”皇帝想明白一切，歎了口氣。

“多謝陛下，依微臣看，想要救治陛下，這事還得落到鐵膽神侯身上。”說完，老太醫收起藥箱就麻溜的走了。

“陛下，要不要再去請神侯?”

“不必了，他勞累這麽久，也該讓他歇歇了。朕的身體，朕自己清楚。你把那邊的鏡子拿來！”

“陛下，這······”皇后遲疑，

難道真的要讓他看到嗎?“拿來！”皇帝眼中射出冷光，讓皇后不由得心中一顫。

銅鏡遞到皇帝手上，他卻連拿的都拿不穩了，好在還有皇后。手忙腳亂之後，看到鏡子裡面那個白發蒼蒼的老人，皇帝突然覺得好陌生。

他好像從來都不認識自己，那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成這樣的?似乎，是在登基之後。

自從成為帝國的皇帝之後，他就不屬於自己了，三年來，夙興夜寐，殫精竭慮，到現在，人未到中年，卻已白發蒼蒼，時日無多。

“梓潼，朕的身體，朕很清楚。就算是皇弟，也不能逆天改命，起死回生。三年來，朕能帶領大明走到這一步，朕已經滿足了。”

“但朕不甘心啊，為何不多給朕幾年的時間?幾年後，朕就能整頓吏治，肅清江南，給照兒留下一個太平盛世。上天，為何如此吝嗇。”皇帝怒目圓睜，眼中滿是不甘。

“陛下······”皇后握著他的手，神色悲戚，眼眶微紅，想到這幾年他的艱辛，也是不由得悲從心來。不知是為了皇帝傷心，還是為了她自己。

“不要哭，以後照兒就靠你照顧了。這滿朝文武，誰不是老狐狸?大明無數藩王，誰敢說不是野心勃勃?朕還在的時候，他們不敢亂動，一旦朕離去，或許，這大明就亂了。”

“但，你和照兒必須撐下去， 身在帝王之家，這是他逃不掉的宿命。而他所能依靠的，只有你了。”

“陛下！”皇后淚眼朦朧，沒想到他會說這些。

“好在，我大明尚有忠臣直士。宮內之中，曹正淳武功高強，可為照兒貼身保護。宮外各種明刀暗槍，就要靠我那皇弟了。”說了這麽多，皇帝喉中一陣乾澀。

“神侯，他不過是個江湖人，怎麽會?”在皇后眼裡，李玄常不過是個江湖人而已，雖然武功高強，為人穩重，但對於皇后來說，沒有絲毫用處。

“朕說他行，他就一定可以。三年來，朕派人監視他。他卻沒有半點作為，只是收了個弟子。現在，又出手救治。朕相信，他是大明的忠臣，不會有反叛之心。況且，他武功雖高，但在朝堂毫無根基，能依靠的也只有你們。”現在，他也是無人可用，沒有辦法。他一死，往日的大臣指不定會怎樣。

文官，不可信，不可托付！

“朝堂上，他能依仗的，只有你們的信任，你能用他，但你也要防著他。”

“陛下，臣妾······”皇帝恍若交代後事的話語讓她有些慌亂，一時竟不知如何回答。

“你放心，朕會安排好一切的。你先下去吧，朕乏了！”說完，皇帝神色頓時有些衰敗。緩緩閉上眼。

皇后看到這一幕，見到他呼吸平穩，也放下心，行了一禮之後，就離開。

幾盞燈火，明滅不定，猶如妖影一般。皇帝驀然睜開雙眼，緊緊咬牙，這一切，實在是讓他不甘。但，他又能怎麽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