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大半夜的消遣我,真是閑的蛋疼!”那傭人從門縫見到江風離去,不禁啐了一口,隨即伸了個懶腰便準備回去接著睡。
“來福啊,方才外面發生什麽了?”只見一位約莫五十歲左右的微胖男人看著那名傭人詢問道。
他身著單薄的裡衣,臉上有些倦意,看樣子也是剛醒。
“回王管家,外面有個修士,問我有沒有看到兩個鬼鬼祟祟的人。”
聞言,王管家皺起眉頭,隨即摸了摸嘴角的一撮胡子,低聲呢喃道。
“鬼鬼祟祟的人?”
“我估計呀,他就是來搗亂的,放眼整個南安國誰人不知楊太傅的名號,怎麽可能會有竊賊,敢偷到這來?”那傭人看著微胖男人,一臉諂媚道。
話音一落,突然不知從何處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來福尋聲望去,只見大院角落的水缸後似有兩道黑影。
王管家顯然也注意到了,只見他神色一凝,還未等來福辨認清楚時,便喊住了他。
“來福,近日聽少爺院裡鬧耗子?”
聞言,來福趕緊將目光移到王管家身上,有些疑惑道,“鬧耗子?的前幾日才剛抓過呀。”
王管家微微皺眉,“我方才路過時可親耳聽見的,快去抓出來,莫要驚擾到了少爺。”
見來福半信半疑地離去了,藏身水缸後的兩人頓時松了口氣,扶著院牆緩緩站了起來,赫然便是落荒而逃的茯晨與麻子。
“事情辦得如何?”王管家把玩著拇指的白玉扳指,突然出聲問道。
兩人相視,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
“途中出零意外,讓他們倆跑了。”麻子靠在牆上喘著粗氣,有些吃力地道。
方才與江風的戰鬥中,使出浪潮九斬已經讓他的元炁幾近枯竭,不得不江風是他這幾年來第一次令他吃虧的人。
“他們倆?”王管家皺了皺眉。
“那女的身後還跟著一個大衍學宮的弟子,他的手段極為古怪,竟能夠噴出雲決絲。”
麻子心有余悸地道,方才要不是茯晨反應快,在自己身上貼上了遁走符,兩人也許便要死在那裡了。
“可知他叫什麽?”
茯晨皺了皺眉,回憶道,“似乎,是叫江風?”
王管家沒有回答,只是仰頭看著,有些出神。
過了片刻,他才看著兩壤,“你們先回學宮... ...
吧,這金瘡藥拿上。”
只見他隨意地拋去兩個瓷瓶,緊接著轉身離去,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空蕩蕩的走廊。此刻萬俱寂,唯有兩人沉重的喘息聲。
兩人此次任務失敗,不敢長時間在此停留,連調息的功夫都沒有,互相攙扶著消失在夜色之鄭
與此同時,江風已經回到了洞府,見黑甲與飛羽兩個娃娃依然睡得很沉,他的臉上泛起了慈父一般的笑容,隨後轉身又離開了洞府。
他不是去別的地方修煉,而是來到了一處山巔。
只見他心神一動,一縷流光竄至手心,緊接著便是一柄樸實無華的長劍憑空出現。
他左手呈劍指,右手執劍,劍尖指向地面,隨後便再也沒有動作。
江風就這麽站在山巔,
宛如一棵青松屹立於此。寒風刺骨,月色寂寥,少年執劍於此,感悟體內蘊生的一縷柔勁。 江風開始從最基本的劍招練起。
劈,砍,撩,刺...
少年仿佛不知疲倦,不斷地朝著一塊磐石揮劍,夜幕中火星四射,磐石劍痕不斷。
自己體內雖誕生了一絲柔勁,也隱隱摸到了柔勁的門檻,可自己還是完全沒辦法運用柔勁到自己的劍上。
而那本棉柔劍法上也根本沒有記載任何修煉方法,只有一些口訣心法。
按照書上所,柔勁講究剛柔並濟,力量延綿不絕。
不同於其他的武學講究迅猛追求極致的力量,棉柔劍法反而追求一個“慢”字。
“延綿不絕?”江風突然睜開雙眸喃喃道。
緊接著,他抱著試一試的態度,開始放緩手中揮劍的速度,每一劍都傾注了所有的心血,全身心地投入到自己揮出去的每一招,每一式。
江風不知道自己練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像是神遊外一般。周圍的一切,風吹草動都逃不過自己的感知。
“慢...再慢...”他揮劍的速度越發遲緩,每一劍看似平平無奇,但實際上都蘊含著江風全部的精力。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山巔的風刮得越發凌冽。四周沒有再生靈,唯有一輪明月作伴。
清美的月光下,江風手中的驚雷也同樣反射出寒光,與之交相輝映。細細聽去,妖風颯颯的聲音中似乎還夾雜著沉重的喘息聲。
剛開始稍顯急促,甚至時不時地還會有停頓,斷斷續續的就像是破碎的嗩呐一般。
隨著時間的推... ...
移,江風的喘息聲開始變得悠遠綿長,吸進一大片斑駁的元炁,吐出一大口乳白的濁氣,僅僅是一個呼吸的過程便持續了整整有一炷香的時間。
萬物都似乎跟隨著江風的喘息, 開始變得緩慢了起來。
他此刻宛如老僧入定一般,手中高懸著的利劍卻遲遲沒有落下,像是陷入某種境界。
江風就這麽站著,又不知過了多久,薄如蟬翼的劍身上掛滿了清晨的露水,就連枝葉都落到了他的頭上。
清涼的露水滴落到江風左手的劍指,他似乎是從意境之中被拉扯出來,劍身緩緩揮出,此刻像是有著千萬柄利劍跟著刺出一般。
看似緩慢且毫無章法,卻竟然出現了幻影!
不同於其他劍法的剛猛霸道,江風手中動作極慢,可力量卻並沒有因此而減弱。
他此刻宛如風中柳絮,輕飄飄的一劍揮出。
當利劍斬開露水,一縷寒光迸射而出。
“鐺!”
江風緩緩睜開雙眸,眼中浮現出兩道精光,他緩緩收劍,吐出一口濁氣。
邊浮現出一抹初陽,遠在邊又似乎近在咫尺的雲海染上了金黃。
第一縷陽光灑落山巔。
少年負劍飛身下山,而那塊巨大的磐石自江風揮出的最後那一劍開始顫抖。
“哢嚓”
只見磐石上悄然浮現出一道裂痕,幾息之後,裂痕正在急速向四周蔓延,力量宛如決堤之水一般從裂縫之中噴湧而出,最後悄無聲息地碎裂開來。
沒有一絲一毫的劍氣,有的只是純粹的柔勁。